此人筑基后期实力,虽接近金丹期,不过在六安看来,他的寿元已是金丹无望,怪不得会被派遣来凡人地界招收弟子。
不过,这个实力虽然在六安眼里不够看,但在他曾经的末法时代,这个实力已足够作为一宗掌门,而在这个地界,也是凡人仰望的存在。
先前六安所看到的那些驻守的易天观弟子,也是恭恭敬敬的守在老者身侧,不敢露出半点不敬。
那老者不搭理他们,只是闭目调息,做足了一身仙风道骨的风范,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六安见这最大的主事之人也不过筑基期,胆子更是大了些,他稍稍靠近过去,在老者身边探查了一番。
这老头体内灵气中正平和,充沛饱满,看来平时修行的地方灵气应该颇为充足,修行的功法也不是次等,修行的资源也不缺。
而且,即使金丹无望,也不见走上歪门邪道,面对这些驻守的炼气期弟子,神色也不见傲慢,心性应该不错。
若以小见大,他背后的修真门派,门风想必歪不到哪里去,至少表面上不会有什么大错。
六安点点头,看来他不用带着小饭票另寻修真门派了。
大致估算了一番凌乾仙宗的情况,六安离开了,接下来就看他家小饭票的天赋实力,能在这凌乾仙宗得到什么资源了。
六安虽知小饭票天赋不凡,但他手边没有检测灵根的工具,对于小饭票具体的灵根属性,他还是带着好奇的。
第二十一章
六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沈鹤之所在的马车也已经行进了好一段。
易天观作为一方远近闻名的仙观,供奉的人自然不少,这些前来参加祈仙会的人,也少不到哪儿去。
不止京城里的,千里迢迢赶来参加的也不少。
他们有的是单纯为搏那一点微薄机缘。有的则是想借此机会,与易天观中的仙师或前来参加祈仙会的世家之人多多接触,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又或者,是像沈氏这些这个少年一般,没什么出路的,过来碰碰运气。
总之,这个祈仙会很是热闹。
官道上,前去易天观参加祈仙会的一辆辆马车次第排开,一辆接着一辆,远远看去还颇为壮观。
六安看着这情形,心情颇为微妙。
他轻轻巧巧的从马车的车窗里跃进来,落在沈鹤之的身上:“我回来了。”
沈鹤之看到一抹橙色从车窗闪过,随即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重量,因为他离开太久而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
若非他不能说话,他倒是想问问这位小祖宗究竟去哪儿了,不是出去转转么,怎么天都亮了才回来?
六安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坏心眼的道:“老祖方才到前面去转了转,参加祈仙会的人真不少,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你猜远远看着像什么?”
像什么?
不用沈鹤之示意,六安便道:“像上赶着去参加选秀的秀女似的。”
前些日子…的确是有这么一出。
新帝登基之后这一年多时间里,后宫的妃子只有他做皇子时候的侍妾,本就只有小猫两三只,还被他弄了两个进冷宫去,那皇帝后宫就更冷清了。
冷清得连朝堂上的大臣都看不下去了,抓紧时间筹备了一次选秀,把全国各地适龄的女孩儿弄上京来,让皇帝挑选。
当时拉乘秀女的马车进京那盛况,六安有幸见识过,可不是和今日似曾相识?除了方向不太一样之外。
沈鹤之哪怕记得在马车里不能露出异样来,也还是没忍住被口水呛得咳了咳。
仔细想想,他们这也是上赶着被人挑拣,也是万里挑一一般的筛选。只是从挑选才情姿色换成了天赋,从女子为主变成了男子为主,别的好像还真没什么区别。
小祖宗这比喻真是绝了,搅得沈鹤之如今坐在马车里,都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对似的颇为不自在,十分坐立不安。
在安静的空间之中,沈鹤之的突然咳嗽,就已经引起了注意,如今见他脸色又有些古怪,沈砚便问他:“鹤之可有不适?”
沈鹤之收敛了心绪,平复了一番心情,对沈砚道:“失礼了,鹤之未曾如此长时间乘坐马车,一时有些不适,过会儿就好。”
想到他几乎没怎么离开过皇宫,沈砚没有怀疑,接受了他这个解释:“我让车夫驾慢些。”
沈鹤之摇头:“多谢砚叔,不必麻烦,鹤之多多适应一番便是。”
这个时候,马车里其他几位少年也忍不住,多多少少露出一些行迹。看来“坐马车不太习惯”的,也不止沈鹤之一人。
沈砚见了,立刻叫车夫驾慢些,回头,顺手轻轻敲了离他最近的那位少年的脑袋瓜,道:“砚叔会吃人还是怎么的?你们不习惯说一声便是,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车里的少年们露出些许不好意思,又互相看了看,见各自都差不多的样子,原本气氛有些凝滞的车厢里,终于露出些松快来。
车厢里的气氛缓和不少,倒也是意外之喜。
六安发出一声搞怪的叹息:“你们现在像不像那些原本不认识的秀女,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打破沉寂,渐渐能说上了话,慢慢变得熟悉热络起来…”
沈鹤之一边忍受着六安时不时脑洞大开的传音,一边故作镇定的与他身边的一位少年小声漫无边际的交谈。
“等秀女们熟悉之后,就开始互称姐妹,聊得投契的,约好了以后若是有幸一起选进宫中,就联手起来,相互扶持,一同在皇宫那个吃人的大染缸中立足。”
这时,那个与沈鹤之说话的少年正好说到:“鹤之算来也是沈佑堂弟,咱们若是都有仙缘,日后说不得你我还得守望相助。”
沈鹤之两相一结合,差点笑出声来,最后虽忍住了,嘴角还是不可抑制的上扬。
自称沈佑的少年不知他为何会笑,脸色有些古怪。
沈鹤之只得做出大义模样,描补道:“我沈氏皇族本不易出有仙缘之人,若咱们都有这份机缘,为沈氏所计,理应同心协力。”
他一说,马车里其他的少年也纷纷附和道:“正是。”
“我们受家族照拂培养,若能有所成,自当反哺回报。”
顺王沈砚见他们有思想觉悟,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客套话,脸上也是露出欣慰之色,重重点头。
沈鹤之作为错失继承权的先皇嫡子,没有心怀怨愤,还有这份心意,真是十分难得了。
然而,沈砚和众沈氏少年们眼中十分难得的沈鹤之,却还在受他那位狐小祖宗的摧残。
“可惜世事难料,为利益、误会、身不由己等原由所迫,当年一同参加选秀的姐妹们渐渐在后宫之中迷失,慢慢的反目成仇。背叛、陷害、陌路,当年的誓言,也如烟消散。”
“最后,也不知是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沈鹤之在心中呐喊,小祖宗,能不能别再对他传音了,放过他吧!这是从哪里看来的奇葩话本?
在沈鹤之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六安原本飘忽搞怪的语气忽然变得正经起来:“话糙理不糙,别以为祈仙会和选秀相比有多了不起,修真界中的诱惑只会比皇宫更多,老祖给你说这么多,可不是让你笑笑就完了的。”
沈鹤之的心绪随着六安的话沉寂下来,他当然还是听进去了。
不过,小祖宗怎么对选秀和后宫之事如此了解?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六安若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大概会摊摊小爪子,他在皇宫这几百年也不是白混的。
在沈鹤之与六安单方面的交流之中,易天观终于到了。
沈砚带着身后的沈氏少年们,在易天观小童子的指引下,往观中举行祈仙会的会场走去。
第二十二章
皇族沈氏之人来得不早不晚,此刻小广场两边的专属的座椅上已经零零星星的坐了些人。
易天观只为主事者准备了位置,至于那些前来测仙缘的少年人,则只能在自家主事者的背后乖乖站着。
来参加祈仙会的,不说在家中多受宠,至少出门在外,别人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等待遇。
偏偏易天观有这样的资本,即使心中不满,他们也不能发脾气。
再说,看到小高台上双目禁闭,周身仿佛有仙气环绕的鹤发老者,谁还敢发脾气呢?也不怕给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参加祈仙会的人陆陆续续进来,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沈鹤之与沈氏少年们在沈砚身后站成几排,他的身份仍旧是最贵重的,便站在最前头,视线越过前面的椅背上方,一览无余。
余光打量了一番台上的“仙人”,沈鹤之在心中将之与自家小祖宗做了一番比较。论外表,这位倒是比小祖宗更唬人些。不过,论实力肯定是不如小祖宗的。
拜那一年层出不穷的锻炼所赐,即使六安从未在沈鹤之面前显露过真正实力,但沈鹤之对六安的实力也是有无比信心的。
沈鹤之规规矩矩站着,心中猜测一会儿会发生些什么。测试仙缘天赋说起来怪玄乎,实际究竟是怎么测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