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边去,我们说点私事。”姜宰皓咬牙蹦出这句话。
崔段为他出头不成反被排除在外,委屈巴巴的应了声“哦”,他起身离开时,举起手竖起中指和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对着黎秋白指了指,示意自己会在一旁看着他们,举止流里流气,看着就不是好人。
留下的两人四目相对无言,黎秋白看了看周围,问:“补课地点在哪无所谓,如果你想在这里的话,我不介意。”
姜宰皓:“……”
就……没了?他不应该生气吗?
“你怎么找到这的?”他问。
“你妈妈告诉我的。”黎秋白说,严格来说,是徐念给了他几个地方,黎秋白排除掉几家姜宰皓眼下不可能去的地方,剩下的几家就很好找了,这家桌球俱乐部是他找的第三个地点。
姜宰皓不认为徐念会知道他在哪。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黎秋白又问。
“嗯。”姜宰皓应道,也希望黎秋白看到崔段的表现被吓退。
黎秋白若有所思:“挺有个性。”
姜宰皓:“……”
黎秋白走近沙发,把背包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瞥了眼上面的烟灰缸,里面扔着几个烟蒂,旁边是姜宰皓的可乐,他收回视线,问:“现在开始补习吗?”
姜宰皓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先不说这环境不适合补习,姜宰皓可不想在崔段他们面前开始听黎秋白讲题,太毁形象了。
“不在这。”他说。
“行。”黎秋白好说话的点点头,“你想在哪我都可以。”
他顿了两秒,又道:“不过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的人,希望你能懂事一点,下次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姜宰皓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给你添麻烦?”
“为了找你,浪费了我两个小时,其中包括我坐车所产生本该不必要的费用——当然,我说这句话不是为了找你要钱,只是表明一下,你的行为给我造成了困扰。”黎秋白不含抱怨怒火,平静的阐述出这番话,“希望你能给我道个歉。”
姜宰皓被他思绪带跑,心中当真产生了一点愧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脑袋隐隐作痛,气极反笑:“你在教育我怎么做人?”
黎秋白看向他,眸中透着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他说:“我只是在表达我的不满。”
姜宰皓:“……”
他刚想说什么,又听黎秋白道:“上次我们说好,我赢了你跟我回去补习,你同意了,当然你要是耍赖说那个赌约只限当天有效我也没意见,毕竟口头上的话,只有你和我知道,我也不会四处传播你的不讲信用。”
姜宰皓:“……”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反话。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黎秋白的胜利收场。
不远处的崔段看着姜宰皓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万分好奇他们在说什么,抓心挠肝的想八卦,他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人:“你会解唇语不?”
旁边人无言以对:“哥们,你当我万能啊。”
——
姜宰皓最终臭着脸跟黎秋白回了家。
这个年纪的他过于单纯,黎秋白还能应付得过来。
这天夜里,姜宰皓做了个噩梦,梦里他身处何处,总会从角落里冒出黎秋白的脸,在对着他说:“学习吗?”
“该学习了。”
“学习……”
不断的无限循环,姜宰皓逃脱不了,梦里的黎秋白无处不在,他惊醒之时,已是白天。
姜宰皓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无处不在的黎秋白——姜宰皓喉结滚动,抬手捂住了脸,半响,他翻了个身,睁着眼拉上薄被子。
夏日的清晨,他竟觉得有点冷,他闭眼准备睡个回笼觉。
空调尽职的制着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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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秋白到姜宰皓家中,姜宰皓就在家里等着他,从给他开门起,就是臭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黎秋白看了眼时间,问:“刚睡醒?”
“啊,是啊!”姜宰皓语气格外的不爽,带着起床气。
“吃过早餐了吗?”黎秋白恍若未觉,客气的问候。
“没有。”姜宰皓在他进门后,扔下书,大爷般的往沙发上一坐,“念吧。”
这姿态就像给自己雇了个说书的,自己舒舒服服一趟,就等说书人开始讲故事了。
黎秋白把书推到一边:“今天不讲新知识点。”
“那做什么?”姜宰皓昂首看他。
黎秋白:“测试。”
黎秋白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测试卷,淡淡道:“这是数学试卷,上面都是我讲过的前面几个单元的知识点,看看你会做哪些,我相信只要不是猪脑子,至少是能做出一半的。”
姜宰皓:“别激我,没用。”
黎秋白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眸光冷静的看着他,面上亦是没有生气的表现,姜宰皓觉得,自己想要气他,过程太过艰巨,一般黎秋白没动气,他自己反倒动了气。
他接过试卷看了两眼,懒懒散散的扔到一边:“不会。”
黎秋白余光瞥到一旁的游戏手柄,注意力重新放在姜宰皓身上:“打赌吗?”
姜宰皓:“什么?”
黎秋白指了指一旁的游戏手柄:“玩游戏,我赢了,你做试卷,你赢了,今天你休息。”
又比赛?
姜宰皓眉头一挑,没有马上一口回绝,这回他警惕多了:“你会玩?”
“不一定。”黎秋白说,“游戏类型你定,我只玩过单机游戏。”
“真的?”姜宰皓问。
“真的。”黎秋白点头。
姜宰皓念头一转,“不比,我不欺负人。”
“不算欺负我。”黎秋白笃定道,“你赢不了我。”
至少现在的姜宰皓在他看来,各方面还过于稚嫩欠缺。
姜宰皓哼笑一声,起身去拿了游戏手柄,他还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不自觉的跟着黎秋白设定好的路线走了,思维进入到了黎秋白设下的框架中。
他完全可以不必那么做,可当黎秋白摆出的选择只有两项时,他便顺着黎秋白的说法想了下去——两个选择无论怎么选,他都不算亏。
他们打开了客厅的电视,姜宰皓选了一个经典对战模式的游戏,问黎秋白有没有玩过,黎秋白摇了摇头,姜宰皓道:“那就换一个吧。”
“就这个吧。”黎秋白把弄着游戏手柄,说,“我没玩过几个游戏,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姜宰皓隔了好几秒才道:“行。”
黎秋白说没玩过,其实在第一个幻境中,他是和江非锦玩过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中,“黎秋白”的的确确没有接触过这种游戏,所以他也不算是撒谎。
他扮演新手菜鸟有模有样道:“我先熟悉一下技能。”
“嗯。”姜宰皓悠哉道,“我等你。”
这一类对战游戏,姜宰皓从会玩起,就没有输过,不是他太自信,而是事实本就如此,他也没想过自己会输。
上次拳击是意外,这次总不该再出现那样的意外。
这时候的姜宰皓还不明白,他输的原因,在于他太年轻。
第50章 家教4
黎秋白操作着人物出了几个技能,抬头对姜宰皓道:“我明白了,开始吧。”
游戏开始,画面倒数,倒数结束的瞬间,姜宰皓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沙发,等黎秋白攻击技能一出,他操控着人物一跳,给黎秋白丢了个技能,黎秋白小半管血就没了。
人物还有眩晕余韵动不了,姜宰皓持续攻击,等黎秋白躲掉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小半管血了,姜宰皓一个大招,他一丝血皮,毫无意外的输了。
第二把紧接着开始,姜宰皓想用和上把同样的套路,却发现黎秋白不入套了,每次都能精准的躲开他的技能,偶尔也只是被小招伤害到,而自己已经被他打掉了半管血条。
他皱了皱眉,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最终这种预感化为了现实。
这场对战,黎秋白两胜一败。
姜宰皓从没有因为一个游戏动过气,这次显些没绷住,他问黎秋白:“没玩过?”
“嗯。”黎秋白没有半点心虚的点头。
姜宰皓气的不是输了,他气黎秋白把他当傻子耍是,这技术没玩过,姜宰皓头摘下来给他当球踢,黎秋白又骗他——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心底异样一闪而过,姜宰皓闭了闭眼,却已捕捉不到那一闪而过的似曾相识之感。
“写试卷吗?”黎秋白问他。
姜宰皓:“……”
“写。”
莫名憋屈。
在同一个人身上受挫,他这还是头一回,偏偏这个人他还提不起气揍他报复回去。
姜宰皓写试卷期间,黎秋白就在一旁沙发上坐着,他拿着一本全英文的小说,拿笔在上面偶尔写动。
今天给姜宰皓测试,是临时决定的,他本来是打算讲完下个单元再进行测试,只是昨天夜里,他爸因突然身体不适,被一家人急匆匆的送进了医院。
黎秋白一夜没有合眼,今天精神状态不佳,也不想给姜宰皓讲题,但又不想放过折磨姜宰皓的时时刻刻,就以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和姜宰皓互相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