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帝王成长史12
黎秋白明显感觉到慕宸瑜往他这处来的次数变少了,每次过来,说不上两句话,就会发展到床上去。
倒是另一位来他这处来得勤快。
他住的宫殿门庭清冷,一般人进不来,他也不常出去走动,只有太皇太后一人,底下的奴才不敢拦,也只有太皇太后清清楚楚的知道黎秋白在宫里的存在。
太皇太后每日变着法的讽刺他,她老人家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话里玄机不可谓不多,太皇太后之所以如此,归根到底还是慕宸瑜不肯纳妃。
旁的皇子,正妃妾室都能凑一桌,子嗣更是多,偏生慕宸瑜的后院冷清得很,唯一一个,还是个男人,太皇太后对这种荒唐行径怒不可遏。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她和慕宸瑜这个皇孙关系不亲,却也对他性子有所了解,便只能从黎秋白这儿入手。
她起先还高高在上的对黎秋白软硬皆施,后见他油水不进,就嘲讽的多了。
这日太皇太后又来“看望”黎秋白,话里话外都带着刺,道陛下为了他这么个玩意,竟拿什么国事为重堵众人的嘴,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稀罕物件。
恰好到了黎秋白每日喝补药的时间,一名太监端着药过来,听到这话手都一颤。
黎秋白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端过药一饮而尽,将碗放回了托盘。
太皇太后常年吃斋念佛,能说出这般刺耳的话,可见也是气急了。
黎秋白道:“太后年纪大了,莫要气着自己才好。”
太后听着他这话更是来气,她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抚了抚鬓角梳得整齐的银发,“也不知陛下看上了你哪儿……”
她睁开眼看到那端碗的太监还没下去,呵斥道:“你还在这做什么?”
这也是迁怒了,太监两股战战:“回禀太后,公、公子的蜜饯还没吃。”
他这般说,太后一下就明白了,陛下是怕眼前这男狐狸精喝了药嘴里苦,特意备了蜜饯,在这些小方面,这般贴心细心,可见是疼到心眼里去了。
“不必了,端下去吧。”黎秋白对太监道。
“是,奴才告退。”太监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的离开了这处战场。
太后上下审视了黎秋白一眼,道:“也没瞅出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还病殃殃的。”
“或许陛下就是喜欢病殃子吧。”黎秋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想着昨日的话本还没看完,也不知太后还要待多久。
怎知太后好像是将这话听了进去,没有立马反驳黎秋白。
太后威严的眼睛打量着黎秋白,其实黎秋白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这人虽病殃殃的,但身上带着一种体弱内里坚硬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竹子,透着股干净冷冽的味儿。
黎秋白垂眸喝了口茶,任由她打量,太后也不会真的动他,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是慕宸瑜和他之间的阻力,于他而言,是有利的。
至于她那些不痛不痒的话,黎秋白全然左耳进右耳出,没放在心上,太后又张嘴讥讽:“男子汉大丈夫,本应顶天立地,你就这般蜗居在后宫内,没出息。”
黎秋白掀起眼帘道:“太后不如把这话说给陛下听听,让陛下放在下出去,也好让在下闯荡一番事业?”
“你!”
太后认定他是在挑衅,一把年纪气的呼吸都不稳。
黎秋白:“太后莫气,为了在下气坏身体不值当。”
“不知廉耻!”太后丢下这句话,带着一身怒气离去。
这天夜里,慕宸瑜也来到了黎秋白这,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和黎秋白聊着,依旧没听他提起和太皇太后相关的事,最后自己主动提了出来。
房中万籁俱寂,黎秋白和慕宸瑜在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棋盘,黑子与白子都是黎秋白在下,慕宸瑜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也看不出哪方占据优势,他视线所及,是黎秋白那双干净修长的手,看着便是金贵养着的,不像他那双舞刀弄剑的手,布满了老茧。
“今日太皇太后来过?”慕宸瑜象征性的问了这一句,紧接着不待黎秋白回答,又问出了下一句话,“她可曾说了何事?”
“闲聊罢了。”黎秋白手拿黑子落下。
慕宸瑜眉头上扬,“不如细细说与我听听?”
“陛下想知道,问问我身边的奴才不就好了。”黎秋白注意力似是没在他身上,他身上宛如带了一个看不见的隔离罩,将自己与外界分得清清楚楚。
“我想听你说。”慕宸瑜说。
“太后不过问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罢了。”黎秋白一句话带过。
慕宸瑜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
“然后呢?”
他问一句,黎秋白答一句:“我怎敢揣摩陛下喜好。”
慕宸瑜静了一会,换了自称:“朕许你揣摩,你倒是说说,在你心里,朕喜欢什么样的?”
黎秋白张口就来:“肤白、貌美。”
慕宸瑜手肘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下巴靠在手腕处,视线在黎秋白面上停留片刻。
的确挺符合。
他笑了声:“还有呢?”
黎秋白听到他的笑,从棋盘中抽出心神看了他一眼。
慕宸瑜面上带着疲态,不过似乎心情不错。
“温柔体贴。”黎秋白又随口扯了一个词。
慕宸瑜侧了侧头,“还差一点。”
黎秋白离他所说的,还差一点,他对他算不上体贴。
黎秋白感到慕宸瑜一直僵着的态度似有所缓和,想了想自己说的话,没有特别之处,他又看向棋盘,结局已出,黑子赢了。
他将刚拿起的棋子放了回去。
慕宸瑜:“下完了?”
“嗯。”黎秋白颔首。
慕宸瑜挺直了腰:“那便洗漱歇息吧。”
黎秋白转头正想叫人备水,慕宸瑜叫住他,道今夜去他的寝殿的过夜。
黎秋白住的地方离慕宸瑜的寝殿不远,但也有一盏茶的路程,黎秋白对慕宸瑜的提议没什么意见,披了外套就和他一块出去了。
今晚月色很亮,前面太监打着灯笼,慕宸瑜和黎秋白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一路上都过分安静,只有脚步声。
到了慕宸瑜的寝宫,慕宸瑜让宫人都下去了,他带着黎秋白到了他沐浴的浴池,池子往上冒着热气,上面漂浮着粉嫩和鲜红的花瓣。
池子很大,宛如一个温泉。
慕宸瑜脱了外袍搭在一边,余光瞥见黎秋白还在一旁站着,他勾着嘴角道:“脱啊。”
黎秋白:“……”
他瞥了慕宸瑜一眼,片刻后抬手解扣,慕宸瑜率先下了水,他坐在池子的一边,水正好没过他的胸口,到他的锁骨处,水流飘飘荡荡,时而流淌过他的锁骨处。
黎秋白褪去衣物,在离他不远处也下了水,黑发一半落入水中,贴在肌肤上,他身后的鞭痕若隐若现,添了几分别样的凌虐感。
“过来点。”慕宸瑜偏着头道,“帮我擦背吧。”
黎秋白便走近了些,沐浴要用到的东西就在慕宸瑜后边的架子上,黎秋白伸手拿到帕子,慕宸瑜已经转过了身,他肌肉的纹理在背上很明显,动作间肌肉线条跟着变化。
黎秋白沾湿了帕子,慢条斯理的为他搓背,微凉的指尖偶尔带过他的后背。
没多久,慕宸瑜又转过头,哑声道:“力气这般小,莫不是在勾引我?”
黎秋白动作一顿,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忽而,他放下手:“不如叫外边太监进来替你搓背吧。”
黎秋白很少在慕宸瑜身边见到宫女,大多都是太监。
慕宸瑜抓住他的手,回过身用力一扯,将他拉到身前,语气中微不可查的带着几分纵容,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梓容,你为何总要气我?”
“我不要旁人,我就要你。”他一语双关的说着看似任性的话。
黎秋白:“……”
他不是在气慕宸瑜,只是在诚恳的提意见而已。
“你不想做,那就不做了。”慕宸瑜拿掉了他手中的帕子,“我们做点别的。”
池子热气不断上涌,慕宸瑜扣着黎秋白的下巴,吻过他的唇,侵略性占有欲通通在此刻冒了出来,吻都带着难以抵挡的强势,黎秋白呼吸错乱了几拍。
慕宸瑜喜欢看黎秋白因为他而失控的模样,即便那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但在那时,黎秋白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他的,他们只有彼此,深深相拥时,仿佛他们也是一对深爱着对方的爱侣。
可是慕宸瑜心里清醒明白的知道,黎秋白不爱他。
一个人的心,是世上最难以强迫的方式得到的东西。
慕宸瑜从小的生存法则,便是想要的就要自己夺取,想留的就要留在身边,唯有靠自己留下的,才是真切的。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世上也有不可得的东西,那是人心。
就像某天他得到了一只喜欢的小鸟,小鸟想要展翅高飞,可是他知道它飞走后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他舍不得,放不走,于是将小鸟困在笼中,然而看着小鸟一日比一日失去光彩,他的心里似乎也得不到开心,无法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