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语塞。
时贤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你怎知道她对你不是那种心思?”
时进:……
二时语塞。
时进肯定道:“绝对不是。”
柯先生绝不是断袖分桃之人。
时贤佝偻着背,双手拍着大腿,叹着气无奈说道:“怎么不是,她都跟你回家了!”
时进:……
三时语塞。
这事好像还解释不清楚了,话都在肚子里,但不能说给别人听,时进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说:“反正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时进私心里,不太想让人知道这个模样的柯先生,他就应该是拿着书卷,摇着扇子,风光霁月的。
时贤还不满的皱着眉。
时进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补充道:“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还得请哥哥嫂嫂帮我隐瞒,我的事,他全不知道,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哥你可千万别为难他。”
时贤连声叹气,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妹妹了。
打开门,先互相介绍了一遍,时进只说柯蓝是他一个朋友。
屋子里发生的事,柯蓝全都不知道,但她发现时进的哥哥总是莫名其妙的看自己,不光看,还愁眉不展,不光愁眉不展,还摇头叹气。
吃饭的时候,时贤还非常内涵的跟柯蓝说:“我这个……弟弟,无心娶妻……”
话没说完,就被时进给打断了,“听说咱们这里也在征兵,咱们家是军籍,这次是不是也要出一人?”
一说这话,坐在一边的嫂嫂眼睛就红了,“可不是,咱家就你哥一个,明天就要去报备,你哥身体这么弱,怎么打得了仗啊。”
说着就哽咽了。
时贤也暂时放下了柯蓝的事,眉宇间全是愁绪,哄了两句,又说:“军籍不用交税,这些年来,免了我们许多税赋,现在战事起,我们也不能躲,只是……只是苦了你跟孩子。”
气氛一时悲伤又难过,小孩才不到一岁,在里屋又哭起来了,嫂子擦了眼泪,起身回房间。
时贤自愧道:“都是我身体不争气。”
饭后,嫂子去厨房刷碗,柯蓝去屋里看小宝宝,时进也跟了进去。
没别人在,时进就站在一边,看着坐在小凳的柯蓝,抿了抿唇,一撩衣服就跪了下去。
柯蓝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来扶。
时进坚决不起来,挺着腰板说:“我本来打算此生跟着先生,刀山火海,我都能闯。但今日,家里有难,兄长羸弱,侄儿尚小。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征兵该是我去,我想明天就走。进京的事,本来就因我而起,先生……是我辜负先生厚爱,先生之恩义,学生铭记于心!”
时进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柯蓝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走向?要去当兵?那这任务可怎么完成啊!
第五章 金榜题名时
柯蓝板着脸,想来想去,还是叹了口气说:“你先起来,这样叫你哥嫂看见,像什么样子。”
不过还别说,时进撩袍子的样子还挺帅,有点苏到了。
时进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她本意也并不是威胁柯蓝,只是觉得心有愧疚。
“先生……”
柯蓝皱眉看着她,问:“这次战事可不是屯兵,是要作战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你随时都有可能战死沙场,而且那边条件十分艰苦,你的仕途理想,就此终止,你确定吗?”
她的任务目标可是帮助女主实现金榜题名,本来一切都非常顺利,秋闱春闱殿试,半年之后,就算不是状元探花,中个进士金榜题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探囊取物,现在呢!
时也!命也!
时进眼神纯净,表情庄重严肃,“我确定,家国天下,如果我连家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说理想,何况,如果我真想为国效力,文武并无区别,科举之路不顺,或许投军有所成也未可知。明天我就走了,只是和先生就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柯蓝抿唇不说话。
时进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眼神有些落寞,但还是固执的落在柯蓝身上,放缓了语速,说:“……先生,之后,您有什么打算?”
柯蓝:唉!!!
还能有什么打算呢?作为女配,自然是要围绕女主存在啊,女主要去当兵,她自然也要跟着去啊,还能怎么打算?当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柯蓝耷拉着肩膀,看着时进,说:“既然你意已决,我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只是从军要面临的问题,你要提前想明白。至于我,你先别管了。”
“我真的好命苦啊!!!”柯蓝面上淡定,心里已经对着233哭爆了,“快帮我查查现在任务进度多少。”
233查询之后告诉她,“还是百分之四十五,没有变动。”
柯蓝这才松了口气,任务进程不受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时进歉疚非常,软着声音说:“娄知府只是想杀我灭口,找不到我,应该也不会为难先生,不过束阳城先生不能再回去了,只是,先生再去哪里,我都不能护送左右。”
柯蓝摆手,眉眼一挑,朝上看着时进,说:“这你不用操心。”
因为我还得跟着你。
时贤在外面找不到人,心里就有点慌,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这俩人表情都不太对劲,更慌了,立刻对时进说:“你出来。”
时进一看见时贤那担忧过度的表情,就觉得头疼,只能回头跟柯蓝说:“我很快就回来。”
时贤瞪了她一眼,亲哥哥叫她,有什么好嘱咐的?
柯蓝正处在悲愤低谷期,观察的就没有那么仔细,随便点了点头,就坐着不动了。
出了门,时贤愁眉不展,看着时进直叹气,“现在你跟那位小娘子,男女有别,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去跟你嫂子收拾个房间出来,晚上好安排睡觉,咱家房间不多,要不然让她跟你嫂子凑合一晚?”
时进:……
时进连连摆手,“别,不用收拾,我们一会儿就走,晚上住客栈去,明天就不回来了。”
时贤愁眉瞪眼的,“你说什么?”
一句话说猛了,呛了风,又咳起来了。
时进扶着她哥,说:“她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也准备去做件事。哥,征兵的帖子我见了,这次征兵去凉州,路途遥远,你长途颠簸只怕都受不了,何况侄儿还小,嫂子一个人在家带个孩子实在辛苦,这些年,我在外面游历,学了一身功夫……”
“你胡说什么!”
时进话都没说完,就被时贤一句怒吼给打断了。
时进没放弃,接着说:“我替你去。”
时贤浑身的肉都在哆嗦,蜡黄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更难看了,瞪着时进说:“替什么?!我就是战死,就是死在路上,我也不用你去替!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让你嫂子给物色人家,嫁人生子。”
兄妹俩相依为命多年,就算时贤身体不好,但对时进的宠爱从来没有变过,他会这么说,就一定会这么做。
俩人都是固执的,谁也别想说服谁。
时进见劝不动,就改口说:“这些稍后再说,咱家房间少,住不开,何况我那位朋友,明天有事要走,所以晚上还是要去住客栈,征兵的事明儿一早我回来再说。”
这态度好像是软化了点,时贤又说了几句,最后欲言又止了半天,说:“你对那小娘子,可不太像是朋友,你也太殷勤了些。”
时进:……
学生对先生,就是要恭敬听从的,何况那是柯先生。
“哥你也太夸张了。”时进垂眸说:“什么殷勤。”
时贤一甩袖子,余光往旁边瞅了几眼,小心紧张的说:“你别胡闹,你就算穿着长袍,但你也是姑娘。”
时进:……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哥哥想法这么多。
到了下午,时贤隔一会儿看看天色,就催时进出发,怕城门关了之后进不去。
时进不慌不忙,一直拖延推辞,等到了时候,卡着点出发,一路快马加鞭,没有一点拖延。
柯蓝在车里被颠的紧抓着窗边。
时进转头说:“先生稍微忍忍,我们要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去。”
柯蓝龇牙咧嘴,什么先生的端庄全都丢在脑后,断断续续说道:“我知道,你是怕你哥哥看见你留下的书信,发现你拿走的兵贴,怕他追上来?”
一路颠簸,柯蓝在车里四面乱晃,说话气息起伏不定。
时进是练过功夫的,听力极好,尤其这一会儿,觉得那喘息声好像就在自己耳朵边上了一样,心里一片乱麻,越想忽略,就越是听的清楚,连带着她心跳都快了。
俩人前脚进城,后脚城门落锁,车马没停,一路进了府衙,时进交上兵贴,按了手印,直接把这事盖棺定论,就算明天一早时贤追来,也不能揭穿时进女扮男装的身份。
柯蓝也在里面转了一圈,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进来跟柯蓝辞别,柯蓝换了身男装出来。
时进深深的看着她,行了一大礼,说:“先生,今此一别,此生若有缘再见,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柯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