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说我现在的情况不方便活动,最好能让别人跑一趟,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为初岚求药,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父亲刚经历丧子之痛,而三弟年龄小又是庶子,进不了宫。
来不及犹豫,让下人备轿,白墨和小白骑马跟着,小猴子留下来照顾初岚。
好在皇宫离的不远,取到药让白墨快马加鞭赶回来一定来得及。
到了宫门口白墨等在外面,小白下马跟我进去,请了圣旨小太监领着我去太医院取药。一切出奇的顺利。
到了太医院,大家对我非常客气,还谈论了几句上次疫情的事。我急等着救人,也无心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
众人一听我要的这三种东西,立刻面露难色。
我猜想一定是药材珍贵,他们不舍得给我。立刻表态,我先拿去应个急,等救了人,不论多难找的药,我都一定尽快找到给库房补齐。
院使大人上前拱手道:“人命关天,我们岂有有药却舍不得拿出来的道理。只是实在是不巧啊!藤泉、莴胄尚有库存,倒是这曼陀罗花中午刚被五皇子拿走了。还没来得及补上。”
“那可怎么办?缺这一味的话能不能救人?”我隐约觉得不安。
院使说:“不能。缺一不可!只用藤泉、莴胄,倒是可以暂时保命,要想醒过来,还是得用曼陀罗。世子不必着急,曼陀罗虽不是寻常药,倒也不罕见。或许有些药店里就能买到。”
我谢过院使,拿着宝贵的“藤泉、莴胄”出了皇宫:“既然如此,保命再说!”我把它们交给白墨,让他快回去给初岚用上。曼陀罗的事儿再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轿子里静养,就听小白坐在马上嘀嘀咕咕,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没好气儿的问他:“你又嘟囔什么呢?想说话就大点声,学的这些坏毛病!”
小白这才拧着眉看看我,狐疑地说道:“您说这五皇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您来要曼陀罗他就都拿走了?他要早来一天,太医院就把库存补上了不是?他跟咱家二爷可多着一层亲呢,您说会不会……”
“什么意思?什么多着一层?不都是堂兄弟吗?”我完全没听明白。
小白一拍脑袋:“世子爷脑子不记事儿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五皇子的娘娴贵妃,同咱们府上的二夫人是表姐妹。五皇子和二爷可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话不能乱说!”我瞪他一眼,让他不要无端猜测。
“我哪有乱说!”小白梗着脖子反驳道:“过去您得皇太后宠爱,不也是他经常明里暗里的跟您作对吗?”
本来想这只是巧合,被他这么一串联我也顿时警惕起来。我自打来了这儿,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尽量低调,很少进宫。
若是这样也逃不掉的话,那害我的人就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我不惹事儿不代表怕事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没事儿找事儿的算计我,那我也不是好惹的!
想到之前郁君湛有恃无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把我的谦让当成“窝囊废好欺负”,我冷笑:
看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儿都一样,
人善被人欺,神鬼怕恶人!那好,有一个算一个,想找事儿的都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第97章 谋划
曼陀罗是药也是毒,平时不常见也不常用,但是搜遍全城却连一株都没有找到,这也太不寻常了!
有几家本来有药的也说,前几日就已经被人高价收走了。
我就是再蠢也看得出来,这是有预谋的!为今之计只有出城去找。
小猴子也看出这里面有蹊跷不解地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放着更加珍贵难找的藤泉和莴胄不藏,偏偏要藏曼陀罗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一是曼陀罗更为普通,也能用做别的用途,所以收集曼陀罗就算有一天被我揪出来,他也能说“只是巧合”。
而且,也许对于心理阴暗的人来说,留下些希望,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折磨中渐渐绝望,慢慢死去,才更有意思吧?
据说中毒之人虽然看似睡着了,不能言语行动,神志却是清醒的,也是痛苦的。
我让小猴子画了些曼陀罗的图像,派人出城去找。白墨拿着小猴子的画说:这就是曼陀罗?我过去在山上好像见过。只当是寻常的牵牛花,如此看来倒像是曼陀罗。
“你住的那座山上?”
“嗯!这样,既然他们能把全城的药铺都搜□□净,城外的恐怕也不好找。不如我现在就去跑一趟,快马加鞭的话来回不过六七日的路程。我们两手准备不至于太被动!”
我行动不便,这个时候也不与他客气。只好拜托他了,让小猴子跟他做伴,方便找药,路上也有个照应。
白墨走后,我在家中静养,照看着初岚。小蝉放在三姨娘那边由妹妹和奶娘帮忙照顾着。
尽管极力隐瞒,王府出事的消息还是很快传了出去。“王世子杀死自己亲弟弟”的爆炸性新闻在街头巷尾被传得沸沸扬扬。
舆论导向一边倒的“同情弱者,不论是非”我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吃瓜看热闹,而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有些事情解释是没有用的,也没人真正关心真相。事不关己的事情,大家七嘴八舌就为图个乐呵。消遣权贵子弟,还是一个之前被捧得高高在上奉若神明的人,这非常契合大众娱乐的口味。
抬的越高摔得越惨,我可不指望这个时候能有人因为得过我的恩惠就站出来替我说话,“人云亦云、幸灾乐祸、忘恩负义”才更符合民众的人性特征。
傅明义、沈畅和寒江雪因为这件事先后来找过我,劝我出去解释解释。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我就已经很感动了。
由于我一直不出来澄清,自己就把传言做实了。但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这种官家的事情,还是王府内部的事情,只要我爹和皇上不发话,官差也没法来抓我。
没过几天不等热度消退,又有新的消息传出:“之前王府二夫人的死,也另有蹊跷,是遭到了世子爷陷害。”
与此同时,二姨娘的娘家来了个舅姥爷,要为他冤死的妹子讨回公道。
父亲气的直拍桌子,对二弟去世的悲伤之情顿减,见我病的躺在床上,也不忍催促我起来处理。只得带着三弟出面周旋,安抚愤怒的舅姥爷。
我也不忍心父亲做难,本想再让事情发酵几日,现在也只得作罢。开始实施我的计划。
这些事情是谁在捣鬼既然已经很明确了,那我前些年的宫斗大戏也不是白看的。打蛇打七寸,要整就往死里整!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五皇子是哪个我没印象,不过通过小白的讲述也能了解个大概。
既然五皇子能因为祖母对我的喜爱就心生嫉恨,那说明他心胸狭隘,是个争强好胜之人。
这种人对我这样,对别人一定也是如此。在皇宫那种争权夺势的地方,少不了尔虞我诈,相互为敌。我自己力量不足,找个同盟军就行了。
打定主意我就差人悄悄去了趟傅明义家,与郭小姐成亲后,他们两个人生活甜蜜,傅明义的事业也更上一层楼,再过几个月他们也要添丁了。
对于做媒那天在府上发生的事儿,他们一直对我心存感激,也真心把我当朋友。听了我的请求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又过一日,我坐上马车,带上些罐头进宫去看皇祖母。皇祖母见了我有些生气,白了我一眼佯怒道:“你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太婆吗?”
我也不解释,直接上前趴在她腿上大哭一场。古人最重礼仪,尤其在皇家,规规矩矩,周周道道,大家见了皇太后大气儿都不敢出。笑都恨不能得是对着镜子练出来的,哪里有敢哭的!
果然我这一哭把一旁伺候的老太监吓坏了,立刻制止道:“大胆!太后面前怎得如此失仪!”
我止住哭声,抱着太后的腿蹭了蹭眼泪,才把头抬起来,扁扁嘴、吸吸鼻子,委屈的说:“皇祖母,孙儿知错了,孙儿心里着实委屈。母亲去世后,也只有您能疼我了。”说着悲从中来,我又开始掉眼泪。
也不完全是演戏,孤身在此,对亲情、爱情都十分渴望和珍惜。先是师傅去世,现在没有了乔楚又失去了母亲,抱住奶奶的瞬间,真的感觉到一种我极其渴望的温暖。
尽管我知道他并不是我的亲奶奶,可从许多人的口中都听说过,这位皇祖母对郁君泽是真的很好,这也是他招人嫉妒的原因。
皇祖母听了我的话十分动容。在皇家,亲情太淡漠了。坐得越高的人越孤独,她何尝不希望能有人真正把自己当亲人,而非“皇太后”呢?
她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声音柔和的说:“有什么委屈就来跟皇祖母说,你娘走的早,皇祖母疼你。”
她这一句话,我这眼泪又止不住了。郁君泽这幅妖孽皮囊笑的时候美,哭的时候更是。伤了肺又在家待了这许多天,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看起来就更招人稀罕了。
皇祖母心疼的拍着我的背,跟着我抹眼泪:“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就跟祖母说说。看把孩子委屈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