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翔没有跳下去,何雨雯安心多了,于是她赶紧过去:“小翔,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天还这么凉,冻感冒了怎么好。”
严翔扭脸看到妈妈,但也看到了严丛。他立刻皱了眉头。“我没事儿。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雨雯叹了口气,坐在严翔身边。“妈知道你在学校受委屈了。不然妈给你请几天假吧。”
严丛立刻说:“妈,您为他担心我知道。但是他今天能不去学校明天不去学校,早晚都要回去的。到时候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再说了,这件事上他又不是犯错的人,他也是受害者。他可以还嘴可以反击啊。以前也不是一个忍耐的性格,现在有道理的话怎么又说不出来了?”
严翔本来就很窝火,他本来听妈妈说可以请假几天,他刚相送口气,严丛立刻就给自己堵住了这条路。他立刻扭脸说:“你说得轻松!面对这些的也不是你!”
严丛看着他:“那我面对的那些你又觉得比你轻松多少?你是被换了,我没被换吗?我不是被罪犯养大的吗?还会有同学问我会不会也学会做坏事了,我难道就哭着不上学就行了吗?”
何雨雯没有想到儿子在学校还被人这样说过。她的心当是就揪了起来。“小丛……”
严丛说:“妈,您听我说完。我觉得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我们都十五岁了!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啊!不能总是让爸爸妈妈为我们操心吧?本来案子都判决完了,他们已经服刑了。事情就应该回归正轨了。我们当初的事做不了主,可是以后怎么过日子总能做主吧?他不硬气起来,一直把自己放在最委屈的位置上,别人说了又不去反驳。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更何况谁委屈啊?明明我更委屈好嘛!”
这还是严丛第一次当着人的面自己委屈。何雨雯是真的心疼了。可严翔却感受不到这严丛的委屈。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不光抢走了一切,他还想要命令自己,这让他更加恼火。“你一下子成了严家的少爷,什么都是你的了,你委屈什么?!在学校肯定一群人捧着你说你好听的,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严丛就知道严翔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以前占着严家少爷的身份在学校颐气指使,所以才会得罪那么多人呢。其实大多学生都还是挺有同情心的。可是他得罪的人多,自然受到的排挤和嘲讽就更翻倍。相比较而言,严丛的确没有被人过分的挤兑。但是也的确有人说他是被人贩子养大的,说不定也学会了那些犯罪的勾当。他做的,是走到那个人面前质问这些话是不是他说的,说这些话之前知不知道诽谤也是犯罪,他造谣污蔑的时候,跟其他监狱里的罪犯又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以为只有杀人放火拐卖人口的才是罪犯?
他上辈子忍得太久,这辈子就不想在没有意义的情况下忍耐。所以看到严丛这种把自己放在最委屈位置上矫情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刺激他。那刺激他会发生什么严丛心知肚明,现在这么还嘴还只是第一步。于是他也没让着:“我是严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有人捧着?你这个人思想很奇怪。你以前在学校有很多人捧着你?为什么?你花很多钱给他们吗?”
戳穿了自己以前的言行,严翔火更大了。“你胡说八道!”说这就要上手。
何雨雯哪能看孩子们打架,赶紧阻止:“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可是严丛怎么可能让争吵停止呢?在严翔碰到他的肩膀时,他就假借没站位拉了一把他妈,顺势把何雨雯的位置带到了长椅后面,而他此时的位置就是跟严翔一起站在长椅前面。长椅距离湖边只有两米,但湖边是有围栏的。只不过围栏是石柱和铁链,真要是想翻过去也很轻松。而严丛的目的就是因着严翔在推搡自己几把,然后自己再掉一次水。虽然不厚道,但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上辈子谭楠嫁妆被自己推到之后严翔踹自己的那一脚,他觉得可以暂时解解恨。
结果却让他失望了,就在他眼看着就差不多可以做假动作的时候,有人拉了一把,把整个带离了湖边。而这个人抬腿照着严翔的大腿就是一脚,直接就把人踢坐下了。“你还想把他推湖里?胆儿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丛:我就是想演个戏……
白二:抱歉啊,没给你机会(挠头
第59章
看到是白锦程,严丛觉得有些遗憾,但心里还是暖暖的。毕竟有一个这样好的朋友会关心自己保护自己,总是在自己会发生危险的时候出现,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白哥。”
白锦程摸了摸严丛的头发:“没事儿别怕。有哥在呢!”
这时候何雨雯已经把严翔扶起来了。但虽然如此,她还是很火大。“你怎么可以把小丛往湖里推!”
严翔真的不是故意的。本来就委屈,严丛还跟他吵架,之后白家老二又踢了自己一脚,还这么疼,紧跟着他妈就指责自己推严丛。这哪儿是严少爷能受得了的。他气得也不知道要怎么辩解,干脆就跑了。何雨雯想要追,白锦程说:“婶儿你别着急。我追他,然后保证全须全尾儿的把他送回去。您看好小丛。”说完也没跟严丛在说话,直接就跟了上去。
虽然自己没有掉进水里让严翔罪过更大,但这件事妈妈已经看到了,效果足够。加上他又跑了,恐怕再回来也说不出什么。想想这其实还是自己第一次这么算计人,感觉不能说好,但也不算坏就是了。
何雨雯虽然也担心白锦程会再揍严翔一顿,但刚才严翔的举动也的确让她很生气。当着自己的面他就要把儿子往水里推,这孩子怎么学得这么坏了呢?“小丛,没事儿吧?”
严丛摇头:“没事儿。白哥也是太紧张了。其实我能扶住柱子的。”
何雨雯搂着儿子的肩膀:“你这孩子……也太善良了。”
严丛叹了口气:“可是把人往坏了想也不好啊。总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劝他?他本来就不喜欢听我说话,我可能就不该跟来。但是……他真的不能一直不去面对啊。而且他委屈我也委屈,凭什么都要可着他的委屈先来呢。”
何雨雯是真的很心疼。“你没有错。是他不懂事。也是妈没教好他。这件事妈会让他给你道歉的。”
严丛摇头:“还是别了。到时候他又更讨厌我三分。而且我不觉得是妈你没教好他。是他自己的想法就很偏激。我能理解他在学校被人说的难堪,但他却理解不了我在学校也会被人说难听的话。他只看到他自己。”
是啊。因为只看到自己,所以才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这本来是没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错事,但两个处境差不多的孩子一有了对比,那这没什么也就不再是单纯的没什么了。小姨说的没错,有些人可能真的天生就没有同理心,他们不会共情也不会愿意共情。说好听了是自我个性强,说难听了就是自私。“让你受委屈了。”
严丛说:“这不算什么委屈。但我也不想以后总是这样。妈,不然您和我爸去学校接送他几天吧,让大家知道严家还没有放弃他,他的处境能好一点。”
“那么你呢?”何雨雯问。
严丛愣了一下,随后说:“我挺好的啊。学校说我的人我都直接当面质问他们了。然后现在就没有人再说什么了。至少不会听到我耳朵里。而且我觉得又不是我的错,我很坦然,他们也不会每天都关注我的事吧?”
“要是小翔也能像你一样豁达就行了。”
严丛笑了笑。心里想的是:我的豁达来自于这些跟生死和被害死的血亲之仇相比,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严翔是被白锦程一脚踹进严家大门的。王鑫淼刚好从屋里过来,正看到这一幕。虽然她现在更紧张严丛,但不表示别人欺负严翔她就可以无动于衷,于是她赶紧上前:“白二少,小翔怎么了你就踢他?”
白锦程直接回答:“小兔崽子当着严婶的面就像把小丛推湖里,我不踢他还留着他?”
严翔争辩:“我没有!我根本没想推他到湖里!你怎么不说他当时我推我了呢?”
白锦程瞪眼:“他在靠着水的那边,那能一样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吗?”
王鑫淼瞬间皱了眉头。但到底白锦程是外人,又是白家的孙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两个人先进去。
此时何雨雯和严丛都在客厅里等着呢,白锦程刚刚来了电话,他们知道人马上就会回来。看到严翔先进屋,还故意快走了几步离白锦程远一点,严丛差点儿笑出声。他赶紧走站起来:“白哥,你坐。”
白锦程倒是不见外,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拉了严丛一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严婶儿,我把人给您带回来了。这小子腿脚还挺好。我看学习要是不行,培养当个运动员也行。”
严翔瞪想白锦程,见白锦程正看着自己,赶紧就把眼神收了回去。怂得一批。
何雨雯叹了口气:“今天谢谢你救了小丛又把小翔送了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