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出去看看。
本来要直接穿墙的。顾树歌想到沈眷已经渐渐能感觉出她的轮廓,她的动作,就走了门。
外面果然是佣人们来上班了。厨房里也有人在准备早餐。不过今天早餐大概是白准备了。沈眷多半不会准时下楼的,她昨晚睡得太迟了。
顾树歌就在房子里穿梭。外边有人在扫雪。顾树歌跟在那个人的身边,小心地没有让她从自己身上穿过。她看了会儿雪,就回到屋子里。
早餐准备好了,盛放在餐桌上。
于是顾树歌也就知道现在的时间了。是八点钟。沈眷每天八点准时下楼,八点半准时离家,很多年都是这个作息,她们还很好的时候,她还嘲笑过沈眷的刻板。
回忆起以前的事,顾树歌突然就低落了下来。
她现在才发现,从她变成鬼以后,沈眷对她,跟从前对她的态度一模一样,她没有因为中间四年的疏离,而改变对她的方式。
顾树歌五味杂陈。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树歌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林默来了。
他大步地走进来,笑着和佣人打了招呼。顾树歌疑惑他这个时候来干嘛,也就没有让开,林默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董事长还没下楼吗?”林默问。
一个女佣回答:“还没有,房间里也没响动,大概是还没起。”
林默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毕竟沈眷的作息一直都是很规律的。
“沈小姐昨天也是过了九点才下楼的。”女佣又说了一句。
林默嗯了一声,从包里取出一袋东西,交给那个女佣,说:“这是董事长要的东西,等她下来你交给她,我要去公司了。”
女佣接过,答应了。
林默就如来时那般,匆匆走了。
顾树歌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袋东西是采血的器械。大概是沈眷昨晚睡前,让林默买了送来的。知道是什么东西,顾树歌就失去了兴趣,她百无聊赖,上楼看了看,走到沈眷的卧室外,没有进去,徘徊了一圈,又回到书房。
佣人们没进来过。于是她一面留意外面的动静,一面提起笔来继续写,准备如果有人来,她就马上停笔。然而直到沈眷下楼,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沈眷化过妆了,妆容精致,她走过来,顾树歌抬头,险些蹭到她的胸口,哪怕知道碰不到,也连忙僵住了身子不动,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点。
如果她能闻,刚刚一定就闻到沈眷身上香味了。她克制不住心跳地想。
沈眷又感觉到许许多多的波浪线了,一条一条的,波峰和波谷跳跃得很快,她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你现在很复杂吗?”
顾树歌没明白她在问什么很复杂,然后她就看到沈眷拿起她写了一晚上的东西在看,以为她是指案情,就用羽毛笔在另一张白纸上画了个勾。
沈眷余光瞥了一眼,在心里把小歌产生波浪线就是心情复杂这句话圈了一遍,表示无误,低头继续看手里那张纸。
顾树歌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事情的经过都描述完了,只剩自己的看法还没写。沈眷看完,沉思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问:“你为什么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沈眷:确定过了波浪线=心情复杂,这个知识点没有问题。
第二十六章
顾树歌写了一夜,沈眷看完也就三五分钟。
看完之后,不说那个诡异的女孩,沈眷发现,最大的一个疑点在于,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一直不肯回家的顾树歌回来。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出来了。问完才发觉不妥。小歌多年不归,是她们两个间的心结,她避而不谈,只想把案子破了,然后再把小歌留下来,可心结并不是不谈就不在的。
果然,她问完后,纸上始终没有出现新的文字。
沈眷也不是不难过,可四年前她就没有与顾树歌计较,如今就更不会跟她计较什么。她决定给顾树歌留些空间单独思考,就说:“我先去吃早餐,你写着,我回来看。”
说完就出去了。
顾树歌知道她回来的原因是一个重要线索,肯定是要说的,只是她怎么都找不到好一点的描述角度。
她是在一个学术酒宴上,遇到旧友,那人恰好和顾氏有合作,看到她这个顾氏的少东家,当然要来攀谈,一聊就提到了他前几天见到沈眷的事。
顾树歌一听到沈眷两个字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挖空心思地引他多说一点,想知道沈眷过得好不好。在听说沈眷的手机壁纸用的是她小时候的照片,顾树歌就忍不住了,回心似箭。
而之所以选在这一天,当然是因为沈眷的生日。
可是这些原因都是不好说的。听说照片的事她还能归结为亲情,推说是想念姐姐了,选在那一天,明显是为沈眷庆生,沈眷一定会内疚,觉得是她害了她。
顾树歌下不了笔,反倒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二十二年,从她有记忆起,沈眷就在她的身边,她参与了她全部的人生。
其实,哪怕这次不回来,明年她也是一定会回国的。她不可能一直跟沈眷形同陌路,也舍不得跟她再无往来。任性了四年,再不回来,她很怕沈眷再也不理她了。
顾树歌想着,突然就很想看到沈眷,她想出去看一眼。她现在是没有实体的,悄悄出去,沈眷也不会发现。
她放下笔,走去餐厅,却看到早餐还摆在餐桌上,没有碰过,沈眷不在。
顾树歌疑惑,转身在屋子里找了起来。
她没有找太久,在一楼的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沈眷。
她背对着门,坐在沙发上,左臂的袖子捋上去了,露出手臂,右手拿着采血针,往左臂上扎。昨天沐医生很详细地说过采血的步骤,选哪个部位,辨别静脉,怎么消毒,怎么扎针,都说过一遍。可医院里护士都要练习上无数遍的事情,沈眷自己给自己扎,哪有那么容易。
顾树歌缓缓地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
沈眷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针尖往皮肉里刺进去,她的手有点抖,显然是扎歪了,她倒吸了口冷气,把针抽出来。
然后在选角度,再试。
顾树歌不知道她试了多少次,她看到她的手臂上有许多针孔,肿了起来,拿针的右手也抖得厉害。
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疼呢。沈眷又失败了一次,她换了根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控制住颤抖的右手,目光沉着地盯着左臂,看着针尖扎进肉里。
顾树歌不忍心看,撇过头。
她听到“嘶”的一声,心一紧,连忙看她,沈眷扎得太深,插入时流出了血珠,她咬着下唇,唇色苍白,右手放下了针,拣了酒精棉来擦。
酒精棉染上了血,顾树歌接了过来,替她按在针孔上。
沈眷发现有一股微弱的力道接过了酒精棉,就知道是顾树歌来了。她眼中闪过惊慌,随即又镇定道:“你怎么来了,写完了吗?”
顾树歌真希望她能讲话,昨天她还在惊喜能够和沈眷用文字交流了,今天她就感觉到不够。她不能和沈眷讲话,可她有好多话,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说。
沈眷悄悄地躲到这里来,就是想避着顾树歌,谁知道还是让她发现了。她神色有些不自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挺笨的。”
她其实考虑过,是不是可以每个月,让沐医生来给她抽一回血,然后保存起来。但是这样,肯定会招人疑心。她见过径云大师,于是也猜测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他一样的能人异士。如果顾树歌的存在被发现,她担心会对她不利。
所以和顾树歌相关的事,她尽量都亲力亲为。
红点状的针孔,在她雪白的手臂上显得格外刺眼。顾树歌想说“不笨”,想安慰她,再让她停下,不要再试了。可这么长的句子,写起来,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针孔细小,血很快就止住了。顾树歌在沈眷的手心画了一个很大的叉,让她不要再试了。
沈眷说:“好,不试了。”
她放下衣袖,以示真的不试了,好让顾树歌放心。
顾树歌神色郁郁地站到一边,沈眷收拾起用具。现在是白天,她感觉不到顾树歌在哪个位置,只能对着空气,说:“走吧。”
顾树歌跟在她的身后走出去。沈眷去了餐厅,顾树歌就回了书房。
她重新拿起笔,把回国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案子。这件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从选择沈眷生日下手,偷走尸体折磨沈眷,这两条看,凶手仿佛对沈眷也有莫大的敌意。
被这一双阴险变态的眼睛在暗处盯着,谁都不能安心。
顾树歌看着自己写下的照片的事,想,沈眷看到该多自责呢。
早餐已经凉了,但沈眷也不是挑剔的人,没有让重做,随便吃了。她上网查了采血的方式,想找一找有没有简单点的办法。
结果真的给她找到一个,末梢血。扎指尖就行,很容易操作,缺点是血量少。
在没有学会采静脉血前,也只能这样了,至于血量少,多扎几根手指就是了。
顾树歌写完的时候,沈眷端着玻璃皿进来了,顺手将桌上原来的那一只丢进了纸篓里。顾树歌看到玻璃皿里的血,手都有些发抖,担心压过了食欲,恨不得立刻撩起沈眷的手臂来看一看,看一看她是不是又去给自己扎了无数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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