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硕毫不留情面的披露指责,让纳兰素霜大为吃惊心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严硕见纳兰素霜即使被揭穿当年的种种荒唐,却依然抿着唇佯装一副无辜的样子,语气陡然一沉:“我八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离世,你不安慰伤心难过的老爸,偷偷带着我跟朋友去赌场玩,还喜笑颜开地当着我的面跟那些人说,那两个老不死的终于咽气了,以后严家所有人都得听你的。我十岁那年,你因为受不了老爸跟你冷战分居,就见天的虐打我拿我出气,一边发泄着你对老爸的怨恨,又一边抱着我哭诉老爸对不起你,说他背叛了你们的爱情,背叛了我们的家庭,要离开我们,不要我们了。你时时刻刻都在给我灌输误导一个思想,用苦肉计来挽回老爸对我们的爱,却从来没有反省过你自己有没有问题。你知道吗,当时我信了,我真的信了你的话……”
说到这里,严硕沙哑而压抑的嗓音几近哽咽,发红的眼眶交织着似悲似恨的翻滚情绪,
仿若发泄似地吐露出他隐藏多年的痛楚和秘密,自我折磨地撕开在心底本就没有愈合的伤疤:“我那时候还小,不懂得你们大人的感情。每次看到你跟老爸吵架,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穿衣打扮,骄傲快乐地去参加各种宴会,我还以为你这是跟老爸在开玩笑,傻傻的窃喜着我父母其实是相爱的。你总在我耳边念叨,你和老爸如何恩爱,也经常跟旁人炫耀,老爸有多么的疼你宠你。你蒙蔽了所有人,蒙蔽了我,蒙蔽了你自己,你假装幸福却越来越贪得无厌。你不满足现状,为了追求虚荣,你可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和事,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换回老爸一个关注,让老爸为你花一大笔钱,你就能高兴许久……”
严硕胡乱抹了把脸,自嘲道:“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心疼你,后来再长大点了,我就开始可怜你。因为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不能放任你不管,也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伤害你。所以,我选择了作为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我鼓起勇气对抗老爸,跟他吵跟他闹,反对他跟小爹地相爱,还以死相逼不让小爹地进门。我听了你的话,无理取闹地破坏他们的婚事,也听了你的哭诉,为了让你在外面过得好点,我偷偷给你送钱送支票。后来,老爸还是结婚了,你见大势已去,就蛊惑我卖掉手里爷爷奶奶留给我的股票,说是拿着钱要带我远走高飞让老爸后悔。可是最后呢,后悔的却是我自己……我为了我的母亲当了一回卑劣的偷盗者,为了我母亲的私欲差点辜负了去世的爷爷奶奶,为了我的母亲我几乎毁了自己的一生……”
“小硕够了!不要再说了!”
温阳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忽然站起身飞扑过去,狠狠地抱住了严硕:“对不起小硕,真的很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年没有爱上你爸爸,就不会害得你那么痛苦……”
严硕喉咙一紧,抬手抱了抱温阳,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小爹地,那些都过去了,我没事了……”
“小硕,我……”
“小爹地,你先回我老爸那,别让他担心,好吗?”
温阳犹豫了一下,抹着泪点了点头。
见温阳离开,纳兰素霜忙站起来想要靠近严硕,却见儿子冷冰冰地盯着她,表情疏离而拒绝,她只能站在原地泪流满面地忏悔:“小硕,对不起,妈妈当年太不懂事了,没想到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我……”
“你不要再说了!”
严硕厌烦地打断她:“先前我就告诉过你,你如果是真心实意来看一看你的孙子,我可以答应你见一面。但如果是要钱,只要不过分,我不介意养着你。若是你又想要动什么不好的心思,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你这个妈!”
说完,严硕不再看她,也不理会身后的叫喊,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了半天背景板的何浚颢和卫振霆,打了声招呼后也紧跟着离开。
严豪憋了一肚子火气,等孩子们走远了,这才忍不住彻底爆发,指着纳兰素霜的鼻子破口大骂:“纳兰素霜你脑子被狗吃了吗!你滚去国外不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非要回来找不痛快是吧!我告诉你纳兰素霜,你要是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作妖,别说孙子,就是儿子,老子也不会认你!你别以为老子还会顾着纳兰家的情分,再心软放你一马!老子当年真他妈的眼瞎了居然娶了你这个祸害进门!”
纳兰素霜面色铁青,再怎么好的修养,也被严豪给骂的满腔怨恨愤懑,不顾矜持发了疯似的冲上去一阵抓挠,在大家的惊呼声中,像个泼妇似的尖利叫骂:“严豪你个混蛋!当年是谁上门提的亲!是谁跟我父亲保证会爱我一辈子!严豪你根本不配当个男人!你敢做不敢当,娶了我进门就把我当空气,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你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的誓言!你毁了我的一生,我就毁了你,毁了你儿子,毁了你在乎的贱人!”
“疯婆子你骂谁贱人!看老子不撕烂你的嘴!”严豪怒气冲冲地揪住纳兰素霜的头发,纳兰素霜尖叫一声,踢掉高跟鞋奋力挣扎抵抗,眼看这俩人纠缠着打起来了,温阳等人连忙劝说着上前阻止。
纳兰素霜目光一冷,趁人不备转身朝着温阳猛地扇了一巴掌,并在大家来不及反应之际,伸长了十指尖尖的指甲又狠又毒地抓上温阳清俊的面颊。
“啊——”
“阳阳!”
“小阳!”
“快拉住她!”
“哈哈哈!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的小三!你勾引我老公,破坏我的家庭,你活该得到报应!哈哈哈哈哈哈……”
严豪惊怒交加,一脚踢开纳兰素霜,连忙把跌倒在地的温阳捞进怀里,看哇哇哇着爱人半边脸颊被抓得鲜血淋漓,严豪这个数十年未红过眼的大男人,瞬间急红了眼,颤抖地抱着爱人大声喊着快叫医生。
外面尽职尽责不敢偷听的管家们,一听到严豪的大吼声吓得脸色大变,赶紧纷纷冲了进来。
纳兰素霜披头散发疯疯癫癫地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众人没有再理会她,全都被温阳的伤势给惊到了,大家慌慌张张地把温阳送去医生那里,这边的大厅只留下了一小队保安给严密看管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她精神状态有问题,还敢把人放进来?”
“如果不这样做,怎么有借口把人留下。”
“可是我小爹地的脸……”
“老严,平常看你挺机灵的,怎么自己遇到事就脑子卡了。”
“卫振霆你什么意思!”
“媳妇儿的灵泉水,包治百病!”
“……”
“真是又蠢又笨,也不知道刚才那出戏,你是真演还是假演。”
“卧槽你再说一句试试!”
“本来就是,你演技太浮夸了。”
“你丫的眼圈都红了你以为我没看见!老何,你来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行了别吵了,办正事要紧,安安还在等我们回去睡呢!”
三个原本返回住处的男人们,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吩咐保安队长把里面的女人打晕送上了一辆车,交代了后续的安排事宜后,这才终于朝着他们的房子走去。
“对了,这份文件你还要不要?”何浚颢拿着一个档案袋,正是纳兰素霜带来的。
严硕摇头,不屑一顾:“扔了吧,一点小恩小惠还好意思拿出来,就这点手笔也敢跟我们玩勾心斗角,我都懒得理会了。”
卫振霆叼着烟抽了一口,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弹了弹,抬头仰望着稀星的黑幕,意味深长地说道:“越是不起眼的小阴谋,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大效果。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对方这次能把你妈支出来,说不定下次有更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老卫说的不错。我们谨慎一些,总归不会错。”
严硕撇撇嘴,似乎想到什么,他面色阴郁地交代道:“就让她在精神病院疗养吧,没必要再接出来了。”
何浚颢睨他:“不用你说,严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拿一些灵泉水给小爹地送过去。”
“先别告诉安安。”
“知道了。”
福园里设的有医疗室,严豪等不及严家的专属医生,飞快抱着温阳来着医疗室。温阳的脸部被严重抓伤,医生不敢轻易下手,只能先止血消毒。
温阳不哭不闹,窝在严豪怀里目光呆滞,只有在医生擦消毒水时疼得一阵哆嗦,看得严豪又气又急,却也不敢说一句话。
何士谨夫妇和卫翊夫妇在外间等着,见严硕拿着熟悉的小瓶子进来,几个长辈同时松了一口气。
“小硕,你小爹地心情不好,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啊。”
“你也别怪你爸,你爸他夹在中间难做。”
“你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不了以后少见面就行了。”
“叔,姨,你们说的我都明白,放心吧。”
“诶,快进去吧,别耽误了药效。”
严硕进门的时候,医生刚做完消毒,他看了眼双目紧闭拒绝交流的温阳,又看了看急的团团转的严豪,暗叹一声,道:“爸,你带小爹地回去休息吧,我拿了药膏,你给他抹一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