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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西古村再度热闹起来。
早些年省电视台曾经做过一期探访古村活动,可惜反响平平,不得不砍掉放综艺。这些天因为某位游客,短时间内记者又一次到来。
她拿着话筒站在屋主家门前,对着镜头说:“还记得那位差点被绑架看脱衣舞,同时是一位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者的李先生么?就在昨天,他本人再次遭遇了一场性质恶劣的绑架案……”
李相浮这次没有接受采访,但记者还在就相关人员,比如屋主和民警,犯罪嫌疑人等进行了一对一问答。
有关嫌疑人的采访是重头戏,记者的声音都隐隐兴奋了起来:
“没错,如大家所见,上一个绑匪因为手脱臼住院,这次的绑匪竟然也因为手受伤被送进医院……”
十指连心,昨天取玻璃渣的画面历历在目,绑匪被民警按着,还在挣扎着伸长脖子对话筒飙脏话:“老子**一辈子就没碰见过这种傻x,喝醉了还不忘在窗户上撒玻璃渣,*他*!”
中间一堆需要消音的词,记者勉强维持住笑容,心想后期剪辑可有的忙了。
……
协会早在凌晨就反馈了结果,一致通过了评委认定的名次。
赵评委站在最前面:“让我们对李相浮选手表示最热烈的祝贺!”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不是选手气量小,而是他们还震撼在电台播放的新闻当中。这些年参加的比赛不少,但这种每天一个选手祭天的桥段还是头一回遇到。
选手祭天显然已经不能满足李相浮,他谦虚有礼地起身弯了弯腰,感谢大家的认同和鼓励,然后特地拍了张集体照用作留念。
李相浮将方评委的头像单独圈出发给李安卿,表示此人妄想潜规则自己。
浑然不知温柔浅笑的男子正在做什么,赵评委当着众人的面再次鉴赏了他的作品,快到吃午饭的时间才说:“大家收拾下东西,下午四点统一有车接我们回城里,晚上九点半的火车。”
李相浮没去吃饭,李安卿不知去了哪里,他便找秦晋打听昨晚的情况。
“绑架不是小事,警方那边还会跟你联系。”
李相浮:“早上打过电话了,只说是图色,一查嫌疑人确实也有案底,家境不错,各方面都对的上。”
就是太滴水不漏,反而招人怀疑。
秦晋递过来一杯茶,注意到他喝的时候眉梢动了动,问:“不喜欢红茶?”
李相浮实话实说:“茶艺水平一般,冲泡速度有问题,破坏了本身的香味。”
抿了口说:“下次可以请你喝茶。”
秦晋眼底的笑意稍纵即逝,很快又恢复不近人情的模样,挑明了先前自己的布置。
手腕一动,茶水跟着晃出来几滴,李相浮垂着睫毛看不出心绪:“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设局?”
“仙人掌花直接指向天西古村,寄件人还有后招引你过来,我只是提前了这个过程。”
“那带我去看全家福……”
“认个人,”秦晋站起身走到窗边:“假设秦伽玉还活着,站在面前你都认不出,岂不是太荒唐了。”
回想起李安卿那句自己可能另有用途,李相浮呼吸放缓:“所以我是饵,用来钓你弟弟这条鱼?”
秦晋摇头:“互惠互利罢了。对你而言是暴露出潜藏的威胁,同时可以落实我心底里的疑问。”
权衡一二后,李相浮承认他说得在理,沉吟着问:“你们是亲人,要是活着,他为什么不来找你?”
法治社会,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秦晋闻言微微抬起头,目中倒映着整片天空的色泽,似乎不甚在意说:“不清楚,也许是脑子摔坏了。”
“……”李相浮有感遭到了含沙射影。
喉头动了动着眼于现实,他考虑说:“我可以再配合一下,试着引蛇出洞。”
秦晋没有立刻回答,室内骤然间变得格外安静。
民居不隔音,屋主在下面看电视,声音隔着木板传来,是嫌犯在骂街:“缝了三针,我才是受害者!***混蛋……”
李相浮轻咳一声,试图压制住电视机的声音。
这时秦晋转过身:“第一波人手脱臼,第二波缝针,下次再来的不排除直接被送走的可能。”
“送走?”
秦晋:“防卫过当致人重伤或者死亡。”
楼下嫌犯叫嚷着要请律师的喊声还回荡在民居里,李相浮扯了扯嘴角,避开僵硬的气氛回屋收拾行李。
叠衣服的动作较日常慢,注意力显然没集中在手上。
抚平领口的褶皱,李相浮脑海中重新过了遍刚刚的对话,秦晋这次来的目的不外乎是确认秦伽玉的死活,看他的样子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计较。
这个时间段李沙沙已经放学,李相浮想了想打了通电话回家。
“来电次数频繁,我从来不知道爸爸你这么恋家。”嫌弃地瞥了眼书包,李沙沙时刻不忘挣扎:“我现在也很恋家,想自学成才。”
无视他的请求,李相浮开口说:“去我房间和阁楼放杂物的地方找一下,看有没有和秦伽玉相关的东西。”
那边说了‘好’,李相浮继续收拾东西。
李沙沙忽然再次出声:“下次采访时间靠后点。”
李相浮皱眉:“什么?”
“我要上学,早间新闻和午间新闻只能看重播,新闻联播的时间段比较友好。”
“……”
沉默了两秒,李相浮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记者:请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李相浮:谢邀,回去后为了省钱还要忙刺绣。
记者:请问你对同来参赛的尤方选手有什么想说的么?
李相浮:男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
记者又问尤方:你呢?
尤方:……mmp!
第23章
雇的客车四点准时到。
车上,几个选手好奇的目光不时朝李安卿投来,有人看到他和秦晋有过短暂的交流,是以谁都没开口过多询问。
李相浮上车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来送行的村长,没再瞧见其他人的身影。
司机正常发车,车窗外的树木不断后退,顺利开出一段距离后,李相浮微微放松靠在椅背上,几分道不明的遗憾跟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一同散去。
有一瞬间,他寄望于秦伽玉会出现,真正弄清楚前因后果,为自己少年时代的疯狂划上句号。
可惜终究只是妄想。
后侧,方评委仗着坐在最后一排,视线正肆无忌惮流连着。
李相浮胳膊撑在窗沿上,袖口罕见地往上挽了一些,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玻璃折射出某人放肆的目光,他头歪了歪,低声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告诉他我是个富二代。”
李安卿自上车便一直在和人发消息,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问:“知不知道蚂蟥的特性?”
“吸血?”
“喜欢群居。”李安卿淡淡道:“腐臭的灵魂总是互相吸引,他背后少不了金钱上的违法交易。”
李相浮想了想说:“方评委的画应该是他父亲代笔。”
李安卿大概看过对方的资料:“开过画展出过书籍,正好一一追究责任。”
李相浮最开始的打算是让方元建身败名裂,身边人显然另有想法。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瞄到新收到的信息时李安卿眸色微沉:“下药,打架斗殴,买凶伤人……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最后两个字念得意味深长。
嚣张惯了,方评委埋下的祸根不少,以往关注这个圈子的有限,背后又有父辈力量的压制,如今李安卿这一铲子挖下去,足够他几年铁窗泪。
重新经历三天的火车,到达礼市后众人差不多处于分道扬镳的状态。
李相浮懒得继续换乘火车,两个市之间距离不远,便和李安卿直接打车回去。
今天是周末,李沙沙像棵小白杨似的站在门口等着。
李安卿看到他时弯腰塞了个红包,视线多在李沙沙面容上停留一秒。
张阿姨听到门口有动静,赶着出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拿的东西,瞧见这一幕笑着问:“是不是和他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谁料李安卿居然摇头:“不像。”
张阿姨愣住。
李安卿进门后对李相浮说:“他长得更像现在的你。”
张阿姨听到这句话使劲回忆,末了半是迟疑地点了点头:“我记得相浮小时候眼睛还没这么大,脸肉嘟嘟的。”
李相浮并未因为这些话有情绪波动,他二哥一向思维敏锐,看问题角度刁钻,从对方解读白娘子借伞就可以看出。
李沙沙同样是漫不经心收起红包。
习惯性揉揉小孩子脑袋,李相浮问:“在学校和同学相处愉快么?”
“爸爸,你比新闻里看到的要精神很多。”
互相刀了一下,两败俱伤。
李相浮上楼放好行李,下楼时听见转账提示音,一看是采风活动的奖金到账了,改走治愈路线:“咱们去商场捞个机器人回来。”
李沙沙穿好鞋主动踮起脚帮他开门,父慈子孝出门逛街。
李安卿坐在沙发上,朝厨房望了一眼:“张阿姨,他们平时也这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