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宁尚书又交待不少,宁清鸣仔细记在心里,当天晚上,便在大批护卫的护送下赶往罗城。
……
上一任皇帝喜欢保守派的臣子,女皇不同,自登基后重点提拔年轻人。宁尚书作为老臣能得到重用,自然有不俗的本事。
特别是在情报方面,各地皆有人脉。
快到罗城的前一天,宁清鸣收到一条重要讯息:李相浮恐男扮女装做生意。
他的贴身小厮激动道:“这件事传出去,李家的公子不得身败名裂?”
前些日子易莲酒风靡王都,女皇都赞口不绝,大概猜到对方是在做什么生意,宁清鸣摇头:“这只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不能作为引子。”
易莲酒用三皇子的字号命名,阻碍酒水的推广,很容易开?罪三皇子。
正当他思考如何开?展计划时,马车已经抵达罗城外。
宁清鸣没有怎么收拾,风尘仆仆让他显出一股憔悴,特意保持这种?形象,他带着一个小厮和护卫,去湖边散步。
枝头的黄鹂鸟成双成对叫着,宁清鸣盯着平静湖面,问:“打听清楚了?”
护卫小声道:“据说那位李公子每日都会在湖畔边散步。”
宁清鸣低声交待两句,让护卫去盯着点。
远远地瞧见一道模糊身影,护卫赶忙回来报信,随后离开?。
一天中只有这个时段温度刚刚好,李相浮最喜欢湖边那棵树,上面的黄鹂鸟非但不怕人,叫声也很好听。
他照例男扮女装出来散步,今天湖畔边却有道不一样的风景,一位少年正对着湖面暗自啜泣。
李相浮瞧着还?挺眼熟,缓步走过去。
脚踩到枯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动,少年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鸟,猛地转过身。
四?目相对双方同时一怔,不同之处在于李相浮真的有一丝惊讶,而?宁清鸣却是伪装出来。他不时小心看?男扮女装的李相浮一眼,表现出看对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的模样。
系统作为理论大师瞬间上线:“表演痕迹太过严重。”
李相浮觉得也是,主动显露身份:“好巧,宁公子。”
宁清鸣对这种?亮明身份的行为十分不解,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李相浮倒是坦然,直接把锅推到皇室那边,表示自己的罗城之行是接上头暗示,帮助三皇子推广易莲酒。
宁清鸣不解:“为何非要强迫你一个男子抛头露面?”
李相浮:“三皇子的意思。”
三皇子是匪夷所思的代言人,一听到他,似乎什么都合情合理了起来。
两人并肩朝前走着,路上宁清鸣佯装失落,提起自己在王都遭遇排挤之事。
“使者采用的是现磨颜料,里面怕是掺杂了别的东西,所以才能在夜间吸引蝴蝶。”
宁清鸣刚投入情绪,顿时被转移注意力:“什么?”
李相浮摇头:“旁门左道罢了。”
宁清鸣暗骂异族使者狡猾,但交流宴中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在颜料中加东西,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富贵,是李富贵小姐吗?”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李相浮抬头,原来是出来骑马玩的丁君生,作为商会会长之子,他出行的排场也是不小。
丁君生牵马走过来,看?了眼他身边的宁清鸣,语气透露出一股酸味:“佳人在侧,难怪李小姐今日没时间出来游玩。”
宁清鸣听着眉头一簇,这话说的像是自己和竞争对手有不正当的关系。
李相浮微笑道:“宁公子只是我的朋友。”
身侧宁清鸣第一次听他用伪音,低沉有力,温柔地彷佛能酥到人骨子里。
并未注意到宁清鸣的不自然,李相浮继续道:“我听王爷说,你们约在酉时逛信轩楼。”
信轩楼是罗城最有名的地方,不但特色美食繁多,还?有歌舞欣赏。
丁君生闻言点头:“难得出来,我想先骑会儿马再过去。”
看?了看?日头,时间也差不多了,丁君生让随从把马带回去,准备去赴约。
没走两步,他又重新折返,略带不好意思问:“可否问一下,王爷今天穿的是什么衣裳?”
“竹青色长袍,”李相浮不解,“丁公子问这个是……”
“我记不太清王爷的相貌,担心认错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
李相浮:我可以发展为四个人。
宁清鸣:……谢邀。
第137章 番外:有朋自远方来(下)
丁君生是个颜控,同时经常嫉妒那些容貌在自己之上的少年。
当?初李相浮男扮女装谈生意,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到底是从小被家里面宠大的,他说话没有母亲那般滴水不漏,犹豫好久终于还是问出来:“你?能记清身边人的长相么?”
李相浮点头:“当?然。”
“可我就很难记清别人的脸。”丁君生:“我生的好,所以对于一般皮囊都没什么?印象。”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长得比我好的,我其实也记不太清,那是一种自我伤害。”
能轻松认出李相浮,归功于对方穿的衣服和那日一样,而且背影很熟悉。
“……”
李相浮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轻微脸盲症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丁君生叹着气准备去赴约,宁清鸣原本的计划因为他耽搁了一下,见人终于离开,忙说:“这里的香轩楼是我表姐家的产业,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
香轩楼的茶点远近闻名,李相浮点了点头:“也好。”
周围没有马车代步,等两人走到香轩楼,确实都有些饿了。
宁清鸣主动找到掌柜,亮明身份表示想要一间雅阁。片刻后有些尴尬地走回,只说:“现在人比较多,我们去二楼随便找个位置。”
李相浮没异议。
实际香轩楼此刻没多少食客。要么?是宁清鸣真不?受待见,要么?便是他在故意表演被欺压的戏码。
李相浮稍加思考便笃定是后一种。
一个有点名气的酒楼,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怠慢客人。
两人最后落座在二楼靠窗边,宁清鸣点了几?道?招牌菜。等上菜的功夫,缓缓聊起自己在王都的窘迫处境,说到一半突然眼前一亮,激动地站起身:“表姐。”
对方的态度颇为冷淡,反而冲李相浮拱了拱手。
抬起头后她开始仔细观察——
按照消息,应该就是此人,宁清鸣的表姐立时动了几?分心思,男扮女装都掩盖不?住风华,可想而知真人是何等不?俗。
有意显露出和李相浮一见如故之感,旁边宁清鸣则按照母亲的嘱咐表演一头热。然而李相浮的态度始终不?冷不淡,全程贯彻食不?语的原则。
饭后,表姐无奈暂时告辞离开,宁清鸣为了弄清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故意邀请李相浮散步。
“我表姐才华横溢,容貌气质都好,”他先是用一种仰慕的语气,之后说:“表姐对你好像很不?一般。”
李相浮无动于衷:“我现在是女子打扮,所以她没太多讲究。”
宁清鸣试探问:“你?就没一点感觉?”
李相浮停步望着他,像是看穿了一切。
宁清鸣掩饰住心虚,藉口说:“迄今为止所有见过我表姐的男子,无一都会产生好感。”
面对别有用心的暗示,李相浮单纯陈述事实:“论才情我在她之上,容貌她更是不及我。”
“……”
“所以,她有什么?值得我心动的点?”
宁清鸣被怼的无话可说。
“其实未必非要找到胜过自己之人,”李相浮重新迈开脚步,“但不?能因为仰视对方而贬低自己。”
街道?上的行人匆匆来去,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对话,天边日渐黄昏,余晖灿烂。
下午出门的时间有些久,彩绘的进度被耽搁,李相浮又不?想放在明天赶工,把?主意达打到宁清鸣身上:“可否帮个忙?”
宁清鸣‘哦’了声。
尾音上扬,这原本是一个疑惑音,被李相浮默认成了同意。
知道只是要帮忙画画,宁清鸣松了口气,想要告知自己表姐也是个丹青高手,好创造这二人独处的时机。
话术正酝酿在一半,随着吱呀一声响动,李相浮推开庭院的门,宁清鸣猛地一怔。
园内墙面几乎清一色手绘,整片宅邸被划分为六片区域,皆是不同的风格。
他现在进入的这片区域,主要以彩绘为主。
宁清鸣酷爱丹青,先前脑海里的话烟消云散,他快步走到墙边,一连说了两个妙绝。
这可比那劳什子使者画的要好太多。
绘画一道?上,双方能交流的不?少,李相浮一时兴起去房间取来纸和笔,演示了三维立体画。这种在现代很常见,但女尊国类似技艺运用并不?广泛,大部分人更偏向写意画。
等宁清鸣回过神,天色不知不觉间黑了下来,接他回去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
入夜躺在床上,发现一天毫无收获,宁清鸣痛定思痛重新制定了计划。
事与愿违,翌日话题再次被带偏,两人开始聊起诗歌,期间谈到了‘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