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熟悉的?机械音出现。
——恭喜宿主取得‘佛光普照’称号。
得到称号,意味着会有轻微的?属性加成?,李相浮再?开口时,系统生出一股大彻大悟,感叹做系统要以慈悲为怀。
语毕它猛地甩了甩头,警惕地望向李相浮。
连系统都发怵的存在,可想而知是何等恐怖。
可惜玄慧法师不明白这点,还在幻想着逆风翻盘。
那日在众人面前被李相浮问住,是他‘职业生涯’的?耻辱,不日玄慧法师又举办了一次讲经,专门请李相浮过来。
蒲团的摆放很有意思,最前面有两个,第二排三个,以此类推。
而李相浮被安排在最显眼的位置。
等人齐了,他手持一卷佛经,主动要求抛砖引玉,当众诵读一遍。
“家人信佛,我日日耳濡目染,想请大师指教。”
老府君信佛在王都里不是什么秘密,她还专门修建了一个小佛堂,但此时听李相浮的?说话,众人皆是觉得狂妄。
对方愿意班门弄斧,玄慧法师巴不得如此。
取得同意后,李相浮站起身,微微一笑开始了他的?表演。
伴随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梵音似从天边传来灌入耳中,渐渐地,周围那些等着看他出丑的?人神情?略带一丝恍惚,彷佛脚踩在云朵上。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他们到底在执着什?么?
李相浮只诵读了一小段,却有绕梁三日之感。待到好不容易清醒,众人只觉恍如隔世。
玄慧法师并非完全的欺世盗名,能混到今天,多方面皆有所涉猎,所以更是清楚李相浮的?梵语没有任何错误可挑。
李相浮理?了下长袍,重新盘腿坐下,伸出手:“您请。”
数道目光聚焦在玄慧法师身上,当事人额头隐隐冒出汗珠。
梵语玄慧法师也会,但根本念不出这种效果。
这份沉默足以说明很多问题,在座人中,有人曾听过玄慧法师的?讲经,如今想来,他那些虚幻的道理?,还没李相浮三言两语能带来平静。
玄慧法师抿了下嘴,竟像李相浮上次一样,摇晃几下做出中暑的?假象。
见状李相浮笑容轻嘲,竟是不给分?毫面子直接站起身:“既然大师身体不适,我便不打扰您清修了。”
临走前,倒是对其他人认真行?了一礼:“家中长辈很喜欢研究佛理?,诸位如果想交流,可以随时登门。”
众人连忙还礼。
玄慧法师早就和宁尚书谈妥,本想当众让李相浮出丑,点明对方没有慧根,继而再?否定所谓的?皇后命之说,彻底让这少年名声扫地。
谁料最后没脸见人的竟是他自己。
“冤孽啊!冤孽!”
自知丢人,又担心宁尚书事后找麻烦,当天晚上,玄慧法师便灰溜溜地逃出城。
·
消息传到耳中,李相浮仅是嗤笑一声,他正在考虑如何才能在宫宴上一鸣惊人。
“棋艺不适合。”李相浮首先排除了这项。
这世道对男子有种无形的苛刻,假设在棋上连败异国,赞美只是一时的,事后保不齐要说他心思深沉,否则为何会那般擅长棋艺布局?
吟诗作对勉强可行,就怕背岔了诗。
前一句‘垂死病中惊坐起’刚震撼到人,之?后立刻念了句‘扶摇直上九万里,’那才真正是闹了笑话。
系统:“宿主可以提前背熟几首。”
李相浮摆手:“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其实已经不容多想,只剩下马术和舞蹈。女尊国重武,府中有请师傅专门教过他们,但如果骑术太过精湛,也不好解释。
如此一来,舞蹈成?了唯一选择。
李相浮经过再?三斟酌,选择让系统来编舞。
作为一流的?理?论大师,系统很快用火柴人的?画法给他编出一本小册子,李相浮一个个抠动作。系统眼光毒辣精准挑刺:“是捞月的?动作,不是甩袖。”
李相浮眼皮一颤,指着小册子上两只手炸开般的火柴人:“你管这叫捞月?”
系统自知理亏,小声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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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王亲至可不是小事,前来交流的?又是伽云国,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讨论。
“这人胆子真大,万一被……”府中几个少爷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蠢死你算了,人家留下了太子监国,出事也不会乱。”
两国近年只是暗地里较劲,实力没有分?出主次时,任何一方都无意发动战争。
正是议论的热火朝天时,管家突然急匆匆走过来,叫李相浮出去接旨。
女皇派了一位女官过来宣读,算是相当给面子。
圣旨的意思很明确,女皇听说李相浮和玄慧大师谈经论道过,认为这少年很有见解,特准他去参加宫宴。
等李相浮领旨谢恩完,女官便匆匆回宫覆命。
接旨是大事,刚刚老府君和府君也跟着出来行礼,老府君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容:“好,好!”
一连重复两次,可见内心的?激动。
问讯赶来的正夫瞧见李相浮手中的圣旨,心下暗恨,不明白这种天大的?好事为何会落在他身上。
无奈此刻老府君对待李相浮是相当和颜悦色:“我记得你的?丹青不错。”
“丹青太过消耗时间,”李相浮低声道:“每个人对画的评判标准也不同,不如舞蹈来的直观。”
老府君一想,的?确是这个理。
她看向贴身伺候的?心腹:“务必找来王都最好的舞者,身份可以不论。”
一旁正夫垂眸掩饰住眸底的?怨毒,暗自祈祷李相浮最好练舞时把脚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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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府君身边的?人和主子一条心,以府中荣耀为至高准则,自然为人可信,当天便找来了老师。
这些年间李相浮最先攻破的便是舞蹈,早就拿到‘翩若惊鸿’的?称号,但他并未起丝毫轻视之?心,认真在老师身上寻找任何可以汲取的地方。
对方表演经验丰富,在妆容和服饰上给出不少有用的建议,李相浮一一记下。
转眼间,便到了异族使团进京的日子。
这一天,整个王都热闹非凡,路边的?摊贩指望大赚一笔,摆摊人数都较平时多出一倍。
交流将持续三日,舞蹈自然是最先进行?的?项目,按照传统,当晚的?宫宴便会展开一场‘斗舞。’府中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唯李相浮一人,其他人只能等消息。
马车接人走的一刻,他的?那些兄弟恨不得求神拜佛,祈祷李相浮别在宫宴上太过显眼。
数年前李相浮来过一次宫中,并未好奇观望,只跟着宫人一路往前走。
对于他的?得体,宫人心中也是相当赞许。
今晚皇宫内灯火通明,宫人面上各个喜气洋洋,四处皆有巡逻的侍卫走动。
设宴的?地方定在御花园附近,这边早就收拾出一大片空地,除了最前方的高座,两边各摆了一排矮桌。桌上各种珍奇水果看花人眼,此刻已有高官入座,李相浮还在其中看到了先前陪在女皇周围的两人。
他这容貌,便是御花园的花加在一起也比不过,一出来就引来诸多瞩目。
位置都是提前定好的,宫人小声说:“右侧第六个座,就是您的。”
这个位置大约在中间,以李相浮的?家世来说,已经很不错。然而位置前侧有一棵古树,虽错开了不少距离,但古树枝繁叶茂,只能从特地位置才能看到李相浮这个人……至少对于居高位者是如此。
李相浮坐下前,瞧见了宁尚书的儿子,后者一直关注着这边。他顿时明白自己能有这个‘位置,’多半是有人打点后的结果。
并不在乎那些略带幸灾乐祸的注视,李相浮心平气和吃下这个暗亏。
女官一声‘圣上到’,在场人通通起身行?礼。
李相浮微微一抬眼,只看到明黄色一闪而过,待女皇落座后,宫人才去请异族来者。
不多时,远处有人大步走来。
异族的王走近时,不少人下意识移开眼,无他,对方眼神太过凌厉,就像草原上桀骜不驯的苍鹰。
在他后面跟着的?便是使团,俱是姿色一流,异族穿着要大胆些,袖子只到手腕上方两寸,夸张的?饰物倒是起到了些遮掩作用。
上方的女皇说了几句官方话,无疑就是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等等,有古树遮掩,比起在场时刻需要注重仪态的?人,李相浮反而惬意不少。
喝了两杯酒,便到了交流环节。
所谓的?交流,摊开说为各展才艺,这种场合不会有裁判,胜负全由女皇和异族的王共同决定。
两人身居高位,不会在这种事上徇私,向来是有一说一。
近年来除了马术和比武,剩下的?几乎全让异族拔得头筹。
异族的王朗笑道:“希望今年贵国能带来些新的惊喜。”
女皇平静说:“今晚月色不错,很适合赏舞。”
异族的王拍了拍手,使者团中走出一对双胞胎兄弟,侍从搬来一面大鼓,两人跳了上去,直接于鼓上起舞。
他们的银饰中似乎镶嵌了别的东西,随着腰肢扭动,清脆的?响动同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