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伊:“好啊,那先謝謝溫老師了。”
溫禎大氣地甩甩頭發,“好說。”
“等下你跟我節奏走,看我眼神行事,第一次嘛,咱們盡量少ng,給這部戲開個好頭。”
匡伊:“好啊。”
怎么她說好幾句話,這就每次給她兩個字,不咸不淡的,像敷衍。溫禎停下腳步,不高興地看匡伊:“你到底行不行啊?”
匡伊:“應該行。”
那就是不行了,溫禎的心都在滴血,要不是為了這部劇,為了她自己,她才懶得鳥匡伊這種人,還廢這么多話。
難道雷導就不管管他?
這可不光是她爸的錢,她的事業,作品也是雷導的聲譽啊。
走到了拍攝地點,溫禎收了收心神,不管匡伊怎么樣,首先她自己是一定要演好的。
冬天,北籬院中的樹木葉子落盡了,幾分凄涼,幾分蕭索。
場務過來給溫禎蓋上紅蓋頭。
溫禎在蓋頭地下閉了閉眼,找感覺。雷導說了,等下蓋頭突然被扯下來,她要有清純無辜的眼睛,同時又要有被赫連晟的行為和如刀的眼神驚嚇到,最好再有點被他的顏值驚艷到的復雜感覺。
這個要把握尺度,驚艷成分太多會顯得柳輕蘭花癡,如果把握不好尺度,寧愿不要這種感覺,也不能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這個女人花癡。
好歹學表演的,溫禎基本知道怎么呈現,她怕就怕等會看到匡伊,讓她秒出戲。
還不知道赫連晟會被匡伊呈現成哪個鬼樣子。
為了避免自己出戲,溫禎努力將劇本上的赫連晟印在腦子里,方便等下自我催眠。
來了,從蓋頭地下,他看到匡伊的云頭緞履破開月白長袍,大步走過來。
紅蓋頭被用力扯下來,甚至帶歪了她的鳳冠。
風吹起她身前的頭發,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這一刻,溫禎剛剛在腦子里打好的所有草稿都沒有了,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看到了劇本里的赫連晟,不,比那個更逼真,更具體。
風吹亂了他散在身后的烏發,眉目清冷,眼神如刀,面色蒼白,嘴唇緊抿。清瘦的脖頸,落拓的衣衫,凌亂的長發。
冷硬如刀,卻也蒼白蕭索如斯,惹人……心疼。
咔。
“過了。”雷卿語帶欣喜。
一條過了。
溫禎回神。
什么?
一條過了!
過了!
了!
可她還沒有開始演。
發生什么了?!
她跑回去看回放,忘了垂地的長擺,差點被絆一跤,小助理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她看見自己頂著歪了的鳳冠,因為驚嚇而睜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交織著驚艷,甚至交織著點點心疼。幾絲頭發被風吹起,橫過她艷紅的嘴唇。
這長得像她的女人是誰?
見鬼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驚艷了什么,心疼了什么。倒是真的驚嚇了下,她以為自己的鳳冠會被匡伊的力道扯掉。
起初聽說定妝照要拍這場時,她還想著匡伊運氣好衰,觀眾不了解劇情人設的情況下,只看一張照片,男的不光沒教養扯蓋頭,還兇巴巴對著人,很容易招女性觀眾反感。
而現在,看著屏幕上的回放,赫連晟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它應該在的地方。
“老師你拍得真好。”溫禎對攝影老師說。
“是你們演得好。”
“禎姐,你跟匡老師好有cp感哇!” 溫禎的小助理蠻激動的。
“你再亂說話,小心我男朋友來了收拾你。”
……
剛才拍了些個人照之后,齊北就坐在那里看著溫禎和匡伊演,他結結實實被剛才的匡伊驚艷到了。
他之前還覺得,匡伊的氣質跟赫連晟差了很多。
原來是因為導演沒有喊“開始”。
一秒鐘入戲,零障礙切換,剛才那不到一分鐘的赫連晟入木三分。
一直不怎么能提起的精神一下子就提起來了,畢竟他近兩年每部作品都是男一,再怎么淡然,心里還是會有落差。
他突然有種預感這部劇能火,他突然很想知道匡伊版的赫連晟還會有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可能性。
他很期待跟他的對手戲。
這一場結束了,場景實拍用時不到一分鐘。匡伊一個人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手機不在身上,他抬頭看太陽的位置,現在應該12點左右。
希望今天早點結束,就能早點回去。
他正要去化妝間取自己的手機。現在這個時代,手機不在身邊,就不安心,總覺得自己會錯過什么電話,或者什么重要消息。
剛站起身,有人走過來,停在他身邊。
齊北拿著兩杯奶茶,遞給他一杯,“一個人?你經紀人和助理沒有陪你來嗎?”
齊北飾演的男二徐舟,穿著薄甲,戴披風,長發高束。
在大眾審美里,單眼皮小眼睛不好看,可是齊北的眼睛搭配他的臉型和五官,很有風味。
他適合畫眼線,這個造型有幾分英氣。
匡伊:“謝謝齊老師,我對芒果過敏。”
奶茶紙杯上貼著標簽,他一眼就看到名字上有“芒果”兩個字。許是上次的過敏經歷,讓他對芒果記憶深刻。
“對不起,我去化妝間拿下手機。”
匡伊走了。
他記得私下里要與人保持距離。自覺點,和諧相處,才能拍好戲。
第65章
匡伊拿了手機出來, 回到原地,發現齊北還在。
齊北手里的奶茶換了一杯,“這杯里面沒有芒果。”
好像不喝不太好了, 恰好有點口渴,匡伊接過奶茶,誠懇道謝:“謝謝齊老師。”
齊北微笑:“不客氣。”
前面有一根紅漆圓柱,石砌的基座,基座上面雕刻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匡伊喝著奶茶, 目光落在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上。
奶茶有點蘋果味兒,挺好喝的。
齊北覺得匡伊性格有點內向,不過內向總比溫禎那樣一見面就說個不停好, 至少安靜。
他主動跟匡伊搭話:“你在看什么?”
匡伊指著紅漆圓柱的基座,“齊老師,你說那石頭上雕著什么?”
齊北愣了下,怎么會有人關心這個東西, 他草草看了下,“應該是龍吧。”
匡伊:“噢。”
兩句話把天聊死了。
齊北再問:“你對接下來咱們兩個的那場拍攝有什么想法嗎?”
“齊老師,你經紀人過來了。”匡伊指著齊北身后說。
齊北再一次被他經紀人支走了。
匡伊覺得吧, 齊北跟他經紀人這組合挺好玩的, 不知道他經紀人每次把人支走后都是用什么理由圓謊的。
另一邊。
齊北:“又怎么了?”
經紀人:“你看見我手機沒?我手機找不到了。”
齊北:“手機不就在你手里嗎!”
經紀人拍了下自己額頭, “你看我,騎驢找馬。”
……
匡伊跟齊北拍的這一場, 是赫連晟跟柳輕蘭結婚后不久的一天,太子非要說,有個偷了太子妃耳墜的宮人跑了,有人看見她跑進了北籬院。
徐舟現任東宮守將,奉太子之命帶人來到北籬院, 要搜查北籬院,赫連晟手持一柄劍擋在院門處。
通過之前的試鏡,再加上剛才那一場的表現,雷卿對匡伊已經放心了,對齊北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他連講戲都省了,直接說:“要拍的場景都知道了吧,那就熟悉熟悉下開始吧。”
匡伊換了身黑衣服,長發用玉冠束起來。齊北腰間佩著一柄重劍。
本來這一場戲有不少群演,但今天只是拍個定妝照,就沒有群演,鏡頭下只有赫連晟和徐舟兩個人。
溫禎在一邊吃水果,助理給她切成小塊的水果,邊吃邊眼睛直勾勾盯著匡伊,她要看匡伊怎么演,這次一定要看清楚了。她總覺得自己剛才被匡伊擺了一道。
這一道擺得還讓她什么話也說不了。原來真真是她小瞧了人。
小助理:“希望匡老師和齊老師這一場也一條過。”
溫禎吃著水果沒說話,如果可以希望這場使勁ng,當然被ng的原因要在匡伊這邊,這樣她同時還能多欣賞幾次齊北的表演。
這個時候的徐舟年少氣盛,平常呆在東宮,聽太子說多了赫連晟的不是,包括赫連晟的母妃和舅舅德榮侯的壞話。
平素的意識里就沒怎么把赫連晟當回事,雖說是皇子,沒準也是個要被軟禁一輩子的皇子。
劇本上是他帶著一班人馬,憑著東宮口諭,欲硬闖北籬院,搜查盜竊的宮人。
這宮人一旦從北籬院里搜出來,太子就可以直接給赫連晟按個窩藏甚至是蓄意教唆的罪名。
北籬院中沒有赫連晟可以調遣的守衛,北籬院中的守衛都是負責幽禁赫連晟的御林軍,御林軍只聽從皇上的調遣。
齊北的演技是很穩的,他把年輕氣盛又不把赫連晟當回事的徐舟演得很到位。
赫連晟一個人手無寸鐵擋住了這一班人。
徐舟看著赫連晟就像看著階下囚,“請三皇子殿下讓開,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