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意境,不是非要用歌聲表達,舞蹈也可以,甚至有時候更直接,更感性,更能帶動現場的氛圍。
他聽見現場觀眾席的方向傳來尖叫聲。
匡伊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他在等……
直到,他聽見自己細微的喘息聲被擴音設備傳出去的聲音,呼哧,呼哧,像有風在吹。
匡伊笑了。
他果斷地放棄了沒有唱完的主歌,直接接副歌,一段過長的靜默之后,需要炸裂。
第57章
副歌部分的高音, 匡伊完成得很輕松。像從每個人心底發出的吶喊,赤誠又濃烈,情感豐沛, 嗓音醇厚。
在靜默之后,兩聲柔緩的前奏鋪墊過后,破空而來,直擊心靈。
原來歌曲不僅僅是娛樂,好的歌聲, 讓人體悟情感,領略人生。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但往事已隨風,我只愿,天堂唯有長樂安康。
匡伊的嗓音干凈,現場發揮很穩, 唱功技巧老練,還有非音樂專業人士沒有看出來的,臨場應變。
總而言之, 挑不出任何毛病。
大眾評審的采錄中, 有人說:“我肯定選匡伊, 匡伊唱完之后,這場比賽就沒有了任何懸念, 他太讓我驚喜了,這首歌太穩了。”
有人說:“我是音樂愛好者,可謂是閱歌無數,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這首歌, 絕對本年度最佳。”
有人說:“瘋了瘋了,這唱功,我不相信匡伊不是歌壇資深人士!”
有人說:“跳舞怎么了?我覺得很好,嘎然而止的靜默讓人回味無窮,何況舞跳得那么棒,我覺得很好。”
……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評審結果出來,匡伊贏得很輕松。
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公正的。他用實力證明實力。
看到評分,李恒沒有多少意外,他在匡伊演唱的時候就已經被顛覆了認知,畢竟他是專業學流行音樂的,別人唱得怎么樣,不至于聽不出來。他只是覺得那一段停頓和那一段舞有點突然,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問題。
他的額頭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輸得心服口服,可是他不知道為什么,匡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實力,為什么沒有人告訴他,為什么劉蓓不知道,為什么?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很難受。
他忘記了這是在錄制現場,忘記了表情管理,直到身邊的人低聲問他:“李恒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恒猛然回神,“對,有點不舒服,突然肚子痛。”
周凌反而有點釋然,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上周輸給匡伊不丟人。
劉蓓很快通過自己買通的那個工作人員知道了比賽結果。
當時她正在《滄浪有座紫檀山》片場,第n次為了安宇奇跟導演王欽扯皮。
安宇奇的一場戲,被王欽ng 了十幾次,劉蓓都覺得可以過了,王欽還在ng。安宇奇在威亞上吊了十幾個來回,安宇奇不干了。王欽說,好,那這場戲剪了。
安宇奇演男三,本來戲份就不多,再剪來剪去就沒了。
劉蓓在房車上訓了安宇奇一通,把人拎著去跟王欽回話。
“王導,我家宇奇知錯了,主動過來跟你道歉,戲剪了影響劇的完整度不是?”
安宇奇垂著腦袋不情不愿:“王導,我錯了。”
王欽:“你哪里錯了?”
“我沒演好。”我他媽錯就錯在當初說你的頭發一招不慎被撞見,這記仇記成這樣也沒誰了,下次再演你的戲我是狗。
劉蓓一直以為李恒這邊處理到位了,不會再發生任何意外。
得到匡伊贏了李恒的消息后,她臉色都變了。
身邊王欽和安宇奇的說話聲以及不遠處各種嘈雜的聲音搞得她頭疼,她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無語望天,到底哪個環節錯了。
擴音設備出了將近一分鐘故障的情況下,匡伊還是贏了李恒。
這太不可思議了!
她打電話給汪碧晴,這個下下策原本不是她的主意,是汪碧晴的主意,她只是利用自己在圈內的人脈,幫忙找了個愿意拿錢干這個事的人。
“汪姐,我要跟你說個不好的消息,《天籟之聲》那邊來消息了,匡伊贏了李恒。”
汪碧晴:“你推薦給我的那個人,拿了錢,沒辦事?”
“辦了,可是,匡伊還是贏了,具體情況還不清楚。”
劉蓓想,難道是李恒發揮失常了?掛了電話后,她打了個電話給李恒。
李恒那邊很久才接,“劉姐。”
聲音都是失落的。
“我得到消息,說匡伊贏了,到底怎么回事?”
“沒怎么回事,他就是比我唱得好,我認。”
李恒學音樂,因為他喜歡音樂,所以他至少尊重音樂。
汪碧晴反復說過,這件事不能讓李恒知道,所以劉蓓問得很含蓄,“匡伊演唱的時候,沒出什么事吧?”
李恒心情不好,沒有深想,只說:“沒有,他唱得很好。”
劉蓓再次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匡伊。
《代嫁庶女》的選角還沒有對外公布,她還不知道匡伊拿到了這部戲的男一。
……
匡伊從舞臺上下來,手心都出汗了,出現突發事故,他是緊張的,但這種程度的緊張只會讓他超常發揮。
沒有人發現異常,也許有人發現異常了,只是沒說,但這一切都沒有關系,因為他贏了,這就夠了。
現場燈光大亮的時候,他遠遠地看到穆臣在對他笑。
夠了,他真的覺得這就夠了,有這么個男人喜歡他,他還能站在這么隆重的舞臺上,唱他媽媽的歌,向全世界展示自己。
曾幾何時,這一切,他連想都不敢想,他躲在黑暗里抱著自己疤痕累累的身體和傷痕累累的心。
評分出來了,排位互換。
匡伊走向位于首位的那把紅色椅子,他從最不被大眾評審看好的最后一名逆襲到第一名,僅僅用了兩場。
跟李恒擦肩而過時,他沒有看李恒,他看著舞臺,舞臺美得像一場夢!
休場的時候,鄭雨州對穆臣說:“小穆,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穆臣拿了瓶水,擰開瓶蓋,喝了口。
“你們區的匡伊贏了。”
“他贏了是他有實力,跟我沒多大關系。”
鄭雨州笑:“你剛才突然站起來干什么?嚇了我一跳呢。”
“腿抽筋。”
鄭雨州笑出了聲:“那首歌改編的,我怎么覺得歌詞有點你的風格,還有,還有那段停頓,你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穆臣把礦泉水的瓶蓋擰上去,用力擰緊,“我沒有覺得奇怪,我就是覺得匡伊的現場太棒了。”
頓了頓,穆臣繼續說:“鄭老師,匡伊的現場穩成那樣,你說他像是會忘詞嗎?”
“不像,他處理得很好,評分很公正。”
穆臣:“嗯。”
兩個人心照不宣。
……
天氣越來越冷了,窗外寒風呼嘯,吹著夜色中的城市。
窗內,燈光雪亮,匡伊剛洗完澡,頭發半濕,穿著身棉睡衣,坐在沙發上看劇本。
剛才吃晚飯的時候,匡伊接到蔡池的電話,蔡池說《代嫁庶女》劇組那邊給話了,他演男一的事定了,改天就可以簽合約。
劇組那邊把劇本給他傳了過來,讓他先看一看。
聽見門響,匡伊放下劇本,走過去開門,他知道是誰,穆臣給他發信息說會過來。
門打開,穆臣走進來,門在身后重新關上。
匡伊剛轉身,正要往里走,突然被人從身后抓住手,一股大力將他向后拉去,他撲進穆臣懷里。穆臣摟著人轉身,將人壓在門上。
“這是怎么了?穆老師。”匡伊笑。
剛才門一開,穆臣看到里面的人,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就有點受不了,現在將人抱在懷里,只覺還是不夠,再看他笑,更受不了了。穆臣握著匡伊的手,放到自己嘴邊,重重一下親在他手背上。
“今天舞臺上怎么回事?”
“你先放開我,進去說。”
“不放。”穆臣現在只想把人揉碎在自己懷里。
匡伊推他,“我背后的門好涼。”
穆臣這才放開他,拉著他的手走進去,“要披件衣服嗎?”
“不用,不貼著門就不冷。”
看到隨意放在沙發上的劇本,穆臣問:“角色拿到了?”
“嗯。”匡伊拿了兩瓶椰子汁過來,遞給穆臣一瓶。
穆臣接過,“祝賀你。”
“謝謝,幸虧你幫我。”
穆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追問:“今天舞臺上到底怎么回事?”
匡伊:“叫匡老師,我就告訴你。”
“匡老師。”穆臣叫得很溜。
匡伊伸了根手指,戳他的下巴,“小嘴兒真甜!”
穆臣抓住那只手,放進自己掌心里,“回答我的問題。”
“我忘詞了。”匡伊抽出自己的手,拿過椰子汁,喝了口。
穆臣靠過去,摟住他的腰,“我不相信,你要是不愿意說,我不勉強,多少我能猜到點。”
匡伊將手里的椰子汁瓶口遞到他嘴邊,“喝嗎?你不是喜歡喝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