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臣：“我報的警，我們當時并不知道誰開的車。”
穆臣剛才就過來了，李恒最先看到他，從包間里出來，走到他身邊叫了聲穆哥。
穆臣指著匡伊和匡墨這邊問：“怎么回事？”
李恒說：“不知道，匡墨開著我爸的車違規駕駛，我爸讓他去警察局，好像是匡伊報的警。”
穆臣前后一聯想，就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
之前也是一家人，他不知道為什么匡墨要這么做。但正因為最終受害的那個人是他，也因為被惡意對待的人是匡伊，他對第一次見面的這個匡家二少爺沒有一丁點兒好感。
溫禎想踢死匡墨了，她還沒來得及向穆臣請教，他就先把人得罪了。本來還打算站在女朋友的立場上勸一下匡秋原，為匡墨說兩句好話，現在她什么也不想說了。
最好別讓穆臣知道她是匡墨的女朋友，丟人！
匡墨被匡秋原踹去警察局了。
包廂里的餐桌上少了一個人，氣氛倒也表面融洽。溫禎很健談，畢竟有求于人，匡秋原也很健談，畢竟這次吃飯是為了感謝穆臣對李恒的關照。再加上匡墨做的糟心事，兩個人都帶著點歉意。
穆臣也很豁達，至少表面是這樣的，相談甚歡。
就李恒越發不開心了，聽穆臣說了事情經過，他越發不開心了，什么時候穆臣和匡伊關系這么好了，他一點也不知道，有點難受，再好的菜吃進嘴里都變得沒滋沒味。
又不想掃大家的興，他一直在掩飾，掩飾得很辛苦，效果也不見得有多好。
“穆哥，我可以跟李恒哥一樣叫你穆哥吧，我也是學表演的，很喜歡你的戲，是你的忠實粉絲，穆哥，我敬你，祝你心想事成。”
溫禎站起來，舉著酒杯，笑著向穆臣敬酒。
穆臣端起自己的杯子，傾身過去碰了下，“也祝你心想事成。”
溫禎再敬匡秋原，笑容得體，端的是大家閨秀的范兒，
“匡叔叔，謝謝你給我的戲投資，我爸爸說要不是你愿意投資，他也不打算給我花這么多錢弄這個影視項目。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努力給你們把錢賺回來。”
溫禎演女一的這個影視項目，是她爸和匡秋原共同投資的，換句話說，是她爸為了捧女兒說服匡秋原參與投資的。正好匡秋原早就有開拓公司業務，打入影視行業的想法，這也是個契機。再加上溫禎是匡墨的女朋友，沒準就是他未來的兒媳婦，有這層關系在。
匡秋原：“禎禎，我是很看好你的，匡墨和小瑜要是像你這么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劇本是幾年前非常火的一部小說改編，有很龐大的讀者基礎，主創團隊里的每一個人也都是業界翹楚，到時大力宣傳下，溫禎個人發揮的怎么樣其實沒那么重要。
他是個商人，商人逐利，他只是不介意在逐利的同時捧一捧溫禎，能不能紅看她自己的造化。
以前，為了匡伊，他也投資過別的影視項目，但那都是他十分不看好，純粹為了匡伊往外扔錢的個人行為，與公司無關，他也不在乎那點小錢。
結果扔了錢，匡伊卻越來越黑。
這次不一樣，他和溫禎的父親都很重視這個項目。
吃完了飯，溫禎拿出劇本，湊到穆臣跟前，準備請教。
穆臣接了個電話后，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有點事，我先走了，今晚謝謝匡總的款待。”
其實那個電話是許錦打過來的，跟他說，警察局的事情處理完了。他就是因為匡墨的事在遷怒，匡秋原剛才介紹說，這是匡墨的女朋友，他就是不想給指導。
匡秋原早就發現李恒情緒不高，早早散了也好。
這個時候，匡伊已經吃完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正斜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刷手機。
節目組建了一個群，把三個導師和所有的歌手都拉了進來，此刻群里正聊得熱鬧。
郭導說：「今天是冬至，古城里的月亮橋上會放煙花，大家可以去看。」
匡伊才知道今天是冬至，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往外看，雨停了。
小的時候，他的家鄉，冬至是要吃餃子的，他都沒有吃餃子。
正想到家鄉，他就接到李玲打過來的電話，問他的近況。
匡伊說：“我在古城，你跟小楠都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日子每天不都那樣過。”
匡伊：“小楠喜歡看煙花嗎？我等下給你們直播煙花好不好？”
掛了電話，匡伊脫掉身上的白毛衣，換上一身黑。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長風衣，黑色的圍巾、口罩，還有帽子，出門去了。
黑色可以讓他掩藏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夜色里。
剛進電梯，他收到穆臣通過聊天群私他的消息：“要不要去月亮橋看煙花？”
匡伊看了眼電梯壁上的鏡子里“全副武裝”的自己，迅速回了兩個字：“不去。”
走出酒店，外面雨停了，空氣中蓄著飽滿的水氣，濕潤沁涼。雖然寒意略重，但很清新。
匡伊沒有打的，在路邊掃了個共享單車，騎著過去。昨天去過一次，他記得路，也沒多遠。
雨后的空氣是真的好，隔著口罩仿佛都能聞見泥土混著青草的味道，越離開市中心，這種味道越明顯。
涼風拂著他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空氣中飽和的水汽掛上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在看不見的夜色中輕顫。
天上沒有星月，天空上是墨藍色的薄霧一樣的云。
……
許錦回到酒店，上來匯報完警察局的事情，給穆臣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身前的茶幾上，直起身時看到窗外濃黑的夜，才想起來說：
“我剛才上來時看到匡伊了，穿了一身黑，不知道去干什么。”
穆臣正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翻一本時裝雜志，聞言一下子坐起身，放下雜志，“你沒看錯？往哪邊走了？”
……
郭導說煙花九點鐘開始放，匡伊到的時候還沒到點，月亮橋周圍擠滿了人。橋下的河里停著船只，有人坐在船里等著看煙花。
匡伊在路邊攤買了份煎餃，拎在手里，靠著一棵柳樹，藏在一片暗影中，摘掉口罩，邊吃煎餃邊等煙花。
他還是覺得冬至要吃餃子，煎餃也是餃子，吃過晚飯其實已經不餓，他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往嘴里塞著。
吃了半天才吃出來有蓮藕和香菇的味道，他還是不知道是什么餡的。
……
李恒可沒有心情看煙花，他思前想后還是給劉蓓打了個電話。
劉蓓的聲音聽上去心情很好：
“李恒，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你就打過來了，今天錄制順利嗎？我猜你肯定贏了。”
唱歌方面，劉蓓對李恒還是很有信心的。
劉蓓心情好，因為安宇奇順利地進了《滄浪有座紫檀山》劇組。
知道汪碧晴給這個項目投資后，劉蓓借著李恒的關系，加上她以前給匡伊做經紀人時就跟汪碧晴接觸過，走了點投資人的路子，把安宇奇弄進去了。
只是因為導演王欽的極力反對，折中后就是，安宇奇沒能演男一。
李恒遲疑地說：“贏是贏了。”
贏了就好，劉蓓的心思其實沒在這上面。
“李恒，我正想跟你說，最近有一個特別好的S極的項目，溫氏集團的老總為了捧他的女兒投資幾個億做的，各方面都非常好，據我打聽到的消息，你爸的公司也有投資，你不是說想進演藝圈，這是個十分難得的機會！可以不用演男一，配角也行，這是個非常好的轉型機會，你要不要先跟你爸提一下？”
李恒：“劉姐，你還不知道吧，匡伊來參加《天籟之聲》了。”
第42章
劉蓓說了這么多, 李恒也聽見了，可是沒有進腦子。李恒現在滿腦子是眼前的事，《天籟之聲》才錄了一集, 后面不知道會怎么樣。他不像劉蓓那樣，走一步就已經看到第三步了，他走一步就只看著腳下。
聽到李恒的話，劉蓓頓了下，腦子才轉過來, “節目組邀請他了？”
“應該是，我們八個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對頭，可能想給我找個對頭。”
“這節目組為了收視一點底線都不要了！你膽子也不小, 怎么才跟我說？沒出什么事吧？”
劉蓓倒不是擔心比賽方面的事，她可是知道匡伊五音不全，別說贏李恒，估計最多走不過兩集。她是擔心李恒太嫩, 怕他面對匡伊時在鏡頭底下做出不合適的言行，崩人設。
“事是沒出，可是, 匡伊今天贏了周凌, 劉姐, 我覺得他唱歌……挺好的，我要是跟他對上, 都不太有把握贏。”
李恒在說“挺好的”三個字時猶豫遲疑了片刻，說出這三個字他真的好難受。
劉蓓：“？？！！”
她了解李恒，李恒不像安宇奇間歇性滿嘴跑火車，他說出來的話基本上不會參水分。
……
冬至了，柳樹上的葉子掉得七零八落, 匡伊靠在老柳樹粗壯的樹干上。從風衣的兜里摸出手機，看了下，還有十五分鐘到九點。
越接近九點人越多，放眼望去，被朦朧的路燈光和遠處臨街五花八門的霓虹燈照亮的夜色下，一個接一個的人，特別是靠近月亮橋和河岸的這邊，人頭攢動，語聲嘈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