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韩云也不知从何解释,总之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客卿,哪有被人如此不闻不问的客卿:“也不是,我被丢在府院里好久了,我真的没地方去。”
沈易安闻言豁然一笑:“不碍事,你挂着这块玉牌,王府内的任何地方你都可随意去,饿了便去伙房,乏了看见喜欢的寝殿都能睡,倘若七日之后信王还未宣见你,府内总管会负责把你扔出府去!”
骁韩云身形微晃:“…”
“若你不幸被扔出王府,就去皇家官绎找你的储副将吧,我镇抚司可不是难民营。”
沈易安边说着边瞥了一眼骁韩云,安剥好的橘子也没急着吃,觉得这将军还真是弱不禁风,还穿得如此寒酸,看着甚是可怜,于是折返回去 将橘子塞给了骁韩云,道:“给你吃了。”
骁韩云:“…”
虽然不合时宜,骁韩云心中也忍不住赞了一句他真体贴,“谢谢,沈签事,诏狱牢里的齐德隆是我的朋友,可不可以不杀他?”
沈易安略一思索,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那个疯老头也是皋戌来的?”
骁韩云也不能说不,于是点头。
沈易安嫌弃得紧,道:“行吧,我考虑一下。”
“我…”
“住口!”沈易安指着他的脸,“不许再有要求,得寸进尺不给你橘子吃。”
骁韩云:“…”
第7章 第一卷 ·丽宇芳林对高阁(6)
沈易安走了,明朔也走了,四下又恢复了平静。
清霜薄雾,明月高悬,静谧得仿佛这一份安宁已经持续了千千万万年,好似方才的动乱和骚动从来不曾发生。
在经历过劫持、围堵、调侃过后,骁韩云又变回了一个人。
他站在空旷花园里,平静的莲花湖被添灯奴点燃的烛火照亮,在月色与火光下,氤氲流转,美得恍若仙境。
骁韩云不会凭借天象看时间,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反正入夜很久了,他也不知道伙房在哪儿,整个王府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只能按着自己自己的直觉,往宽敞而又明亮的地方走去。
他自觉地没有去跟任何人搭话,但是每当有丫鬟下人从他的四周匆匆路过时,他都会多看上两眼,留意着每个人的眼光。
虽然沈易安告诉他,这里的每一间殿阁他都可以进,可他也不能总是这么盲目的走来走去,于是他就想,既然下人不能跟他讲话,那做官的总可以吧。
潇湘阁的烛火透过窗户纸,映出了屋内的些许陈设,能够住在这样豪华的宫殿里的人,想来也是身份特殊的。
骁韩云只想轻轻的敲一下门,却不料店殿门本就没有关,他这么轻轻一敲,殿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他轻声询问了有没有人,里面却始终无人回应。
偌大的殿堂灯火明,红木家具精雕细刻,玉石镶壁,琉璃铺地,无数条薄纱自房梁垂下。
骁韩云轻轻推开门,一阵弱风拂过,薄纱轻舞,活色生香。
薄纱的镜头依稀传来了细微的水声,骁韩云不自觉的迈开脚踩上琉璃地板。
走在曼舞的薄纱间,他脑子里不禁浮现了这里有可能出现过的场景,美人嬉戏,语笑嫣嫣。
越往里走,脚步声被迷潆一片的水声掩盖,骁韩云的视线穿过了薄纱间跳动的罅隙,殿堂深处的景象依稀可见。
是水池,花瓣,还有…人。
这里……
骁韩云掀开最后一层薄纱,直挺挺地对上了浴池中人的目光。
池中之人是个男人,黑发如瀑,倾散的发丝贴着他紧实而略微精壮的身躯,垂入到水中。
见有人闯入,池中人薄唇微抿,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却又很快恢复了冷峻。
闯入之人他显然认识,也并不打算赶对方走,只是觉对方的表情甚是有趣。
骁韩云在惊讶还未从他脸上褪去时,一抹薄红就已经从他的胸口爬上脖子、脸颊,眼神也从起初的惊讶逐渐变成了欣喜,最后化成了一团怎么也溶不开的悲伤。
这样的眼神祁宸从未见过,仿佛久别重逢,又仿佛失而复得,他竟难得地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如花开一刹的灿烂。
祁宸依旧被他的眼神吸引,可岸上之竟纵身一跃跳进池中,近乎疯狂的向他奔了过来。
祁宸略微震惊,还未及反应便已被对方紧紧的拥入怀中。
骁韩云感觉自己在做梦,这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脸,这张让他每想一次都痛彻心扉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冰冷的照片,不是漂渺的幻想,是真真实实触碰到的活人,他的体温滚烫,烫得骁韩云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记得 叶钊在洗澡的时候 也会将水温调得很高,蒸腾的水汽会让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泛起绯红,这总是能让骁韩云欲罢不能。
“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你了…终于。”
耳边响起了几乎不可闻的呢喃,祁宸握住骁韩云的肩将人扳回来。
两人近乎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掺杂着汾腾的水雾,骁韩云的血温迅速上升,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对方沾着水渍的下唇上,然后失神地吻了上去。
他的吻落在了祁宸灼热的掌心里。
祁宸伸手挡住了他,并道:“本王可不喜欢簪花奴如此主动。”
下一刻,骁韩云被整个推开。
他失衡跌身入水,顿时水声贯耳,滚烫的热水呛入鼻喉,当他挣扎起身时祁宸已经上岸。
祁宸薄衫裹身,睥睨着水下之人,“骁将军还真会找地方,受伤了不去找医官,倒先来偷看本王沐浴。”
“…”
那双湛蓝的眸子中的仿佛赘着无数锋利的冰锥,将骁韩云沸腾的心血瞬间冷却。
他不是叶钊……
……他的叶钊没有这样冷漠的眼神。
记得他与叶钊初见,叶钊的神色也是淡漠的,但眼神却有温度,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温柔,当他垂眸看向你时,湛蓝的眸子犹如微风抚过的海面,每一层涟漪都格外令人心神荡漾。
可当入骨的思念近在咫尺,所思及之人便早已遥不可及了。
肩窝的痛感唤回了骁韩云的思绪,他低头看一眼因泡水而浸血的衣衫:“抱歉,请信王殿下恕罪。”
祁宸:“……”
他是第一个敢盯着祁宸的眼睛说这句话的人。
骁韩云一直在等对方让他滚,却不料等来了一句:“过来。”
骁韩云:“…”
骁韩云不知为什么,却也照做了。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他这种身份大概是没资格问为什么的。
祁宸:“脱衣服。”
“…”
“…”
四目相对良久,骁韩云还是选择照做,脱得只剩一件中衣,丝棉的材质湿漉漉地贴着他的皮肤,完整地勾勒出了他并不十分精壮,却异常流畅的肌肉线条,看着倒有几分美人出浴时的娇俏。
祁宸打量了骁韩云一番,换做任何一个簪花奴被要求脱衣,脸上的惊讶与羞涩都是纤毫毕显,如此波澜不惊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祁宸从紫檀柜中取出了一支小瓶置于桌角,并将挂于屏风上的衣裳扔向骁韩云。
骁韩云被飞来的衣衫盖住了头,还是一件白色的中衣,带着侍女精心熏制的清檀香,铺天盖地地渗入骁韩云的身体。
祁宸放下了二人间的纱帐,道:“自己上药。”
透过纱帐,骁韩云只能模糊地看到祁宸的身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信王似乎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
骁韩云轻轻地褪下自己衣衫:“信王殿下。”
帐外之人并未回应。
骁韩云又道:“我可以问您问题吗?”
祁宸坐于茶案前,用一口茶的时间听完了这句话,“关于簪花令?”
骁韩云卸下血水浸湿的绷带,看着伤口处发黑的草药和丑陋的针脚,觉得自己还活着真实奇迹,道:“我被怀疑是叛国贼,皇上让您查我,您却答应珺瑶郡主救我,还要我做您的簪花奴,这是抗旨?”
“是。”祁宸冷声应道,“前提你须是真的玄策将军。”
真的玄策将军…骁韩云抹药的手顿了一下,“您这是何意?”
祁宸:“皇上命本王彻查你,本王不作为便是无能,若你不是玄策将军,本王便能保你。”
“可是…”骁韩云不小心戳了自己伤口一下,疼得龇牙,“可是我就算做了您的簪花奴,也还是皋戌的将军,你也保不住我。”
祁宸轻笑了一声,“本王说你是你才是,本王说你不是,便不是。”
骁韩云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不够用,他知道信王权倾朝野,可以随意定人生死,但也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个人的的身份 要如何仅凭他一人的意志就被否决?
骁韩云正要开口询问,就看到帐外之人起身走了过来。
祁宸穿过纱帐,骁韩云赤着上身,胸前缠到一半的绷带松脱滑下,他拘谨地侧过身去,幸好热水熏红了他的面颊,即便脸红也看不出端倪。
祁宸视线在他胜雪的胴体上停留片刻,将一张纸递到了他面前,骁韩云毫迟疑,伸手接过,念道:“草民骁粤,罪犯滔天,纵皮相之相似,冒玄策将军之名讳,欺君罔上,藐视天颜,经镇府司彻查,俱属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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