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玉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骁粤继续道:“南粤的野心昭然若揭,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骁家的驭兵之术,但是送亲队伍庞大,一旦进入皇城处理起来就会非常棘手。”
齐德隆的脑瓜子特别好使,立马道出了其中的端倪:“所以在城外剿杀送亲队伍的根本不是覃国的人,都是南粤为瓦解皋戌在南粤的势力,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这一点储玉明白,骁粤曾经告知过她,从他在杜鹃坳被掳走,阴谋就已经开始了,但骁粤知道,阴谋本该在那时结束,结果他的到来反成全了这场阴谋。
储玉的思路还是很乱,她近乎慌张地看向骁粤:“那该如何是好啊?现在郦都就只剩卑职和郡主,我们连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骁粤的视线从满地的图纸上扫过,眉心皱出了一条严谨的褶皱:“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带着郡主一起逃!!”齐德隆默契道。
“不能逃!!”储玉闻言心神一震,“我们若是逃了,南粤会向整个皋戌发难,百姓怎么办??”
齐德隆终于找着机会,腿一伸回蹬了储玉一脚:“你打仗打傻了吧?女孩家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当心嫁不出去。”
骁粤看了一眼齐德隆,示意他不要这么说女孩子,而后继续平铺直叙地道:“我们就算不逃,最后南粤皇室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不但会向皋戌发难,还会杀了我们。”
储玉的神色近乎悲怆。
骁粤:“事到如今,你得明白一件事情,皋戌和南粤是不能再结秦晋之盟了,现在就只剩唯一一条路可以试试了。”
骁粤虽说研读心理学,但分析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心理学的运用是要以当代的社会背景、民族阶层以及人民信仰作为基点,封建社会皇家人的心理,骁粤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算到,唯有赌一把。
储玉不想逃,她是骁粤的将士,哪怕战死他国她也心甘情愿,可是骁粤却这样说:“我知你心中所想,将士当忠人民死国家之训自古有之,所以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你也会战斗到最后,对吧?”
储玉噙着泪,灰蒙蒙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仿佛她看着的不是骁粤,而是一道明亮而澄净的光。
她听到骁粤说:“愿意听一下我的计划吗?”
骁粤的声音平缓到近乎温柔,将笼罩在储玉瞳孔中的绝望和无措生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除了相信他,除了一个劲儿地点头,储玉想不出别的办法。
三个坐在地上的人,看起来应该是懒散而随意的场合,然而气氛却过于凝重。
骁粤知道,储玉再怎么强悍,终究也是个女孩子,她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让她独自承受这一切,确实很残忍。
骁粤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最不幸的,至少他的解脱只需两步,拿到东西,然后直接逃走。
齐德隆不知是一生经历了风雨太多,生了抗体,还是根本没心没肺,只见他一脸嫌弃地吐了口闷气,吐槽道:“哭够了吗?能说正事儿了吗?救国如救火啊!!”
这情商是…骁粤真的怀疑他是怎么娶到老婆的。
储玉很快收拾好情绪,声音还略微沙哑:“我知道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逃!”骁粤言简意赅,“但是我一旦逃走,南粤很可能会对郡主不利,所以我们得救出郡主,届时你同郡主快马兼程赶回皋戌…”
储玉终于没有激动地打岔,齐德隆也听得颇为认真,骁粤的神色淡淡,口吻平静,但无论从语言还是神态,都是绝对令人信服的姿态。
他道:“南粤的人会很快发现我们逃走了,如果不出意外,信王作为郡主的夫婿,一定会亲自带兵挥师北上,以现在的皋戌政况,不足以与南粤这样的大国抗衡,但如果骁家愿意拱手交出驭兵之术,一切或许可以挽回。”
储玉先是沉默,而后摇摇头:“不会的,骁家军独立于朝廷,只听命于骁家,倘若骁家知道将军已死,二十万骁家军一定会奋起反抗,战事起…百姓…就……”
“如果我跟你回去呢?”
储玉瞳孔倏然一紧,骁粤道:“如果是骁将军要交出驭兵之术呢?”
齐德隆的脚又踹到骁粤腿上了,啐道:“你干什么你!你还真要充英雄救国救民啊?漫威电影看多了?”
骁粤掀开齐德隆跷过来的腿,拍了拍衣摆,道:“你我都不会武功,而这郦都城内守备森严,我走到哪儿都被祁宸盯着,凭我们两个根本逃不出城。”
似乎有道理……齐德隆一点点把腿往缩道,斜着眼打量着储玉,问道:“你能做将军的副将,功夫应该不错吧?”
储玉:“…差不多。”
齐德隆追问道:“差不多是差多少?”
骁粤也想问这个问题,于是他也看向储玉。
“大内前十。”她道。
第17章 第一卷 ·丽宇芳林对高阁(16)
齐德隆听储玉说自己大内前十立刻嗤之以鼻,就这么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片子,还敢说自己大内前十,真是大言不惭,他是真的说的。
直到储玉一掌将铜铁香炉鼎拍出个深壑的手印,某人才知道自己是狗眼看人低。
想她堂堂皋戌一等护卫,既然做得了镇国大将军的副将,那必定是有真本事的,储玉本身便师出名门,又自幼跟随骁老将军南征北战,受其教化,传承了两家绝学,自然是要厉害一点的。
因此储玉说愿假扮成护卫,随骁粤一同进宫面圣,可惜惨遭骁粤拒绝,原因是他现在不是皋戌的将军,褚玉作为皋戌臣子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在其左右,这会儿只能待在王府里仰天长叹。
当然,陪着她一同叹息的还有齐德隆,如果储玉被撇下是碍于骁粤的身份,那齐德隆被撇下,就只是单纯地因为嘴碎。
骁粤觉得他口没遮拦,怕他坏事故意不让他跟着,他还因此对骁粤大呼小叫,说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古代,想去见见活的帝王,结果正巧被祁宸撞见,罚他洗马厩。
南粤皇宫——
骁粤坐在马车里,从进宫门开始他便始终留意着周遭的变化,一路上宫人的参拜声络绎不绝。
“参见信王殿下——”
骁粤从帘缝里看见太监宫女跪在路旁,马车正在通过一条冗长的甬道,朱红的高墙从马车里望过去高不见顶,让人感觉甚是压抑。
祁宸在前一道宫门前已经从这辆马车上下去,并告诉他,他如今的身份不能与珺瑶郡主在人前相见攀谈,尤其是在大宴之上,但祁宸不知是安了什么心思,竟安排骁粤提前密会蓝珺瑶。
骁粤自然怀疑他的本意和用心,但祁宸却浅谈地表明只是自己心情颇佳,成全他们“姐弟情深”,但骁粤并不相信,以祁宸的城府和心机,做任何事情都应该是有谋划和盘算的。
不知走了多远,马车终于停稳。
车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骁倌人,马车只能走到此处,剩下的路您只能步行了。”
骁粤:“好。”
他刚下车,穿着华贵的宫女便迎了上来:“骁倌人请随我来。”
小宫女低着头,模样颇为娇俏,看着年龄应不过二十。
骁粤只是出于礼貌道了一声“有劳”,小宫女便被吓得脊背一颤。
莫不是连宫里人勾知道祁宸的恶趣味?骁粤心道,真是恶名昭著。
穿过了 一片山水的园林眼前的景焕然一新,山石耸峙,碧潭亭阁,鱼戏莲间,处处都是应季斗艳的花草,骁粤一时竟傻了眼,心道,杭州西湖与烟雨江南也不过如此。
造景容易,春色难,竟能将如此桃源美景留于这方寸庭院之间,真是鬼斧神工的奇迹。
“阿云!”
一声呼唤将骁粤的思绪拉了回来。
红衣胜火的女子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看见骁粤的一瞬间似是激动不已,颇具丽色的脸上尽是喜不自胜之色。
是珺瑶郡主,在昭狱时骁粤不曾看清她的脸,但却记得这一袭红衣,还有这银铃般的声音,如今一见,确实位倾国倾城的红颜佳人。
骁粤刚刚还想着该不该行君臣之礼,蓝珺瑶便快步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来了。
骁粤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但由此可见骁将军与珺瑶郡主的私交确实非常特殊的。
蓝珺瑶短暂地抱了他,随即紧张地拽着他的胳膊,骁粤便随着她的力道原地转了一圈。
似乎确定了骁粤并未缺肢少腿,蓝珺瑶的秀眉终于熨开了少许,一双凤眼泪水汪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骁粤忽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他竟没问储玉平日里骁将军是如何称呼蓝珺瑶的,于是他随口叫了一声:“…郡主?”
他这一声叫出口,他就知道这个称呼蒙对了,因为蓝珺瑶的眼流泪刷地就涌出来了。
美人落泪,看着着实令人心疼,骁粤只能递上手绢,镇定道:“郡主莫要哭,今日洗尘宴您是主角,肿着眼睛可不好看。”
蓝珺瑶终于笑了,道:“别站着了,你快跟我来,跟我讲讲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什么了。”
骁粤被她拽着走亭子里坐下,将一包纸包裹的东西递到骁粤手里,她道:“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你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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