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婚,穿着的新郎服虽然是大红艳色,却更显得裴珏清冷如玉。
她喝了许多酒,人却十分清醒,只有随着吐息中若有若无的酒香以及脸颊的一些酡红才验证今天她确实饮盏多杯。
然而,她的眼里只有生理上酒醉的朦胧,究其内里,还是清醒和冷静。
一如过往。
苏映雪心里有些失落,却笑得更加娇媚。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她想,阿珏该是喜欢她的,只是不深。
裴莹吞了口唾沫,又是小小地后退一步。
“夫君,有什么想说的?”
她眨了眨眼睛,隐去那些晦暗,像是狡诈的狐,一把把裴莹拉上床,然后覆于其上,断了对方所有退路。
既然这个人从深渊中救起了她,那么,两人之间的红线就捆绑在了一起,纵是分不清起始和终末,分不清谁的情更长,也没有关系。
她会让裴珏更喜欢自己。
对别人好可是要负责的啊……苏映雪无声喃语。
裴莹措手不及,被压制得死死的,感觉到身上虽然温软却强势的压制感,她蹙眉。
尽管猜到了一些,她还是问了一句,我感觉我已经面临“致命”危机,217你不帮我吗?
217:“系统检测到黄丨暴画面,已自动屏蔽,请稍后再拨。”
裴莹:“……”
这个理由也是绝了呢。
裴莹想了想裴珏人设,决定自救,反正也不崩人设,“映雪,别闹了。”
“你我二人皆是女子,如今情形是我裴家对你不起。之前说的一概作数,我会一直宠你,以姐妹的形式。直到……你找到自己应有的归宿。”
裴莹觉得这还算公平。
不过,女子的名声和年华哪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呢?所以,她会帮原身对苏映雪进行偿还。
被逼急了,这是裴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察觉到对方的认真,苏映雪咬牙,却又无力。
听腻的说辞,女子女子,说什么两人都女子?!不过只是拒绝她的手段而已!
既然予她了温暖,赠她了名分,对天地、众人都诉明了心意,除了对方,她哪有还有别的归宿?!
手下暖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冷香让她着迷,可她不敢真的做什么。
不能着急!
苏映雪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裴莹的眉、眼、唇,带着情人一样的温柔与缱绻,却又被裴莹眼里的平静与冷淡给刺到,抽回了手。咬着唇,垂下眼皮,敛去酝酿的风暴,苏映雪放任自己心中的野兽继续成长,却也学会了蛰伏。
“好。”
裴珏,我们可看看,谁笑到最后。
没人知道苏映雪说出这句话用了多大力气,裴莹也不知道,同样也不关心。她径直从苏映雪收了力气的压制中起身,然后想了想,坐在桌子旁,把两杯交杯酒一饮而尽。
不能给人一丝希望才是让人最快死心的方法,她一向清楚。
苏映雪紧捏掌心,指甲深深陷在肉里,尚不自觉。
不是阿珏说的么,被欺负之后要反击。
她不再有过去懦弱的痕迹。
待裴莹喝完了酒,一旁静坐的苏映雪淡淡启唇,带着不同于以往小心翼翼的冷意:“夫君,你过来下可好。”
裴莹皱皱眉转头望过去,正待说些什么,苏映雪带着让她有些陌生的从容再次开口,“不想让人怀疑的话,起码的称呼这些还是要叫的。”
她倒不是这个意思……
裴莹心里还有些纳闷这女人变化可着实快,一边却也默认地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坐在床上。
该说点什么好?
本以为的沉默没有来临,苏映雪望了望摇曳的烛影,翻身找了一把剪刀出来。
剪刀的尖锐处发出令人发寒的反光,映出苏映雪冷峻的表情。
咦,难道这是个病娇?裴莹反而略带兴味地看着她的动作,却见到她表情都没带变下的,直接一剪刀把自己扎了。
裴莹:“……?”
她真的开始有点慌了。
“你做什么?!”
她抢过了剪子,根本没遇到一点反抗,像是苏映雪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似的。
苏映雪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新婚喜帕不见血,你我都难过。”然后就跟伤的不是自己一样把手指上淋漓的鲜血往喜帕上滴。
“我这种情况,没有见红也无碍……”
“下人会说什么,你猜?”
裴莹沉默地看着洁白的帕子瞬间被涌出的鲜血给染红。
她明白苏映雪的意思,可是……见这个姑娘不动声色就做了这件本该自己做的事,内心复杂。
“……那也不至于划这么大个口子吧?”
苏映雪笑了,不复之前娇媚的模样,反而是让裴莹有些毛骨悚然的体贴,“心疼了?”
裴莹看着那个不大的帕子被完全染红,宛如新婚之夜大姨妈冲了龙王庙一样的架势,也扯了扯嘴角。
不,我不心疼。
我只是不想亏欠更多。
她拿了些备好的伤药和干净的布子过来,先把鲜血止住,然后抖了些药粉于伤口上,担心苏映雪会疼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映雪仿佛伤的不是自己一样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是静静看着她动作。
裴莹没说话,动作却更轻了,放柔了力量细细用布包扎好伤口,才把她的手给缓缓放到床上。
这会她是真心有点难过了,主要她是手控,苏映雪那白玉一样的手,啧,包扎的跟个大陀螺一样,怪可怜见儿的。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包扎技术很差的。
苏映雪任她动作,尽管手指疼的连着心都在抽,她心里却不再是之前的阴霾。看着裴莹那样细致与温柔,苏映雪更是坚定地看向房门的方向。
“娘亲她们还在外面。”
裴莹不由也看了过去,头疼得很,这一家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嗯我知道。”
“没法子?”
裴莹还真想不出办法来,“没有。”
脑内自动搜索起了以前闹洞房的新闻,怎么让闹洞房和听墙角的人消停——发红包?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而且拜托这是三位夫人;削苹果不带断,要是断了可不被敲爆脑壳……等等不能甭人设,这里这些都不实用。
她忍不住叹气。
“我有。”
然后苏映雪抚摸了一下刚刚束好的包扎,清了清嗓子。裴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觉得这姑娘可能又要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动作了。
果不其然。
苏映雪猛地一拉裴莹,就让自己被裴莹扑倒,“嗯!”然后半是演技,半是发自内心地□□了一声。
余音绕梁,大声的连门口趴到最后的裴家三夫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裴莹:“……”该配合演出的她演视而不见。
“哎呀珏儿看着清清冷冷的,实际上……”三夫人捂着嘴,吃吃笑了出来。
可不呢,另外两位夫人都深有所感地点点头。
大夫人听自家女儿的洞房一点害羞都没有,反而认真在发愁:“你们说,珏儿会不会……不太会那个?”
“怎么说?”
“哎你们也知道这孩子,之前我想尽办法,她总是逃避,我也没了办法。”
“也就是说!珏儿不会……?”
“哎呀呀,那映雪现在这样可遭殃了呢。”
“之后多给映雪补补身子吧。”
“嗯。”
三位卦的夫人一边喜悦,一边忧心忡忡地下了结论。
房内,裴莹正在观看直播娇喘。什么妩媚版本的“嗯啊”、“嗯~”、“夫君~”,低喘版的“不行了”,“讨厌”就不说了,关键是吧,还高低起伏,富有节奏感,有高亢到极致的欢愉,还有坠下去后的慵懒,如果不是自己在一旁看了个全程,怕是真以为房内在上演活春宫的戏码。
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裴莹一脸微妙,“映雪,你怎么这么……”熟练?
苏映雪表演完毕,正在轻喘,听到这句话以为裴莹在怀疑她,心里先前埋下的委屈顿时铺天盖地涌上心头。气地再次把她压倒在身下,俯视着这个已经成为自己夫君了的女人。
“阿珏莫不是觉得我不正经?”
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还带着刚才动作后遗留的红晕,眼里似有雾水,又妩媚又可怜。
天地良心,她没有!裴莹被这美色给蛊惑到,忍住想更加欺负的坏心思,眨巴眨巴眼,企图辩解。
“我并没有……”
“那阿珏是什么意思呢?”
裴莹沉默,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虽然是不想和人有感情上的牵扯,但不是愿意伤小姑娘的心,尽管,她的拒绝可能就已经是伤害。
“这是以前听我家……那些苟且之事时学会的,结合后来阿嬷所教授的自然就懂了一二。不管阿珏信与不信,就是如此了!”
小姑娘倔强地解释着,泪水强行憋在眼眶里的模样让裴莹心里一软。
女子及笄之时也才十五,换在现代,苏映雪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孩子。自己顾忌些什么呢?她什么也许都还懵懵懂懂,不是说了要把她宠着当妹妹么?自己没有做过姐姐,如今也算学习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