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人应答。站在旁边的傅度秋冷不丁地说:“省省力气吧,坑外面有一堆树叶,有人走过来会发出声音的。”
说到这里,傅度秋顿了顿,看向段唯说:“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怎么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大吼大喊的段唯霎时间噤了声,他有些心虚地看着傅度秋,所幸现在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弱,他的神情不足以全然落于傅度秋的目光里。
他干咳了几声,“我怎么知道?要不就是我身轻如燕,要不就是你不行呗。”
才刚掉下来没多久,段唯已经说了好几句傅度秋不行,得亏是当事人懒得计较,不然换做任何一个男生都立马急火攻心。
又是寂静了一会儿,三个人皆是坐在了地上。坑底的空间还算宽敞,许佳念和傅度秋离得老远,而段唯坐在两个人中间,缓下来之后终于从混乱中觉出几分凉意,他翻开手机,果不其然,还是无信号。
真倒霉啊……
他一抬头,就看见男女主人公皆是当作互相不存在一样沉默地看着坑顶。段唯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孤男寡女情节变成了诡异的三足鼎立,于是他想了一会儿,对傅度秋说:“你坐过来点。”
“为什么?”傅度秋看了他一眼,问道。
因为他旁边就是许佳念。
当然段唯是傻了才会这么实诚,于是他瞎掰道:“因为这里有风,太冷了。”
“坑里面即便是有风也是从上面吹下来的,你躲也躲不了。”傅度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依言坐在了段唯和许佳念中间,把手里剩下的水递给段唯。
三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段唯看着手里此刻和板砖没什么太大区别的手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网络的重要性。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了一会儿,对旁边的傅度秋说:“要是一晚上都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按照原著的剧情,男女主掉下坑底后第二天才被救出来,但是现在变成了三个人掉在这里面,说不定剧情会有所变动。
果然,傅度秋沉思了一会儿,说:“刚刚小组里已经有人开始找我们了,找不到的话会和导游联系的,再等一会儿吧。”
闻言段唯长叹一口气,认命地等待。
越坐越冷,他起身站起来在地上跳来跳去,试图把自己蹦热。许佳念缩在小角落里,虽然还是冷,但身上穿了两件外套勉强能抗,而傅度秋十分沉得住气的坐在原地,抬眼看着段唯在面前蹦来跳去。
过了十几分钟后,段唯终于跳不动了,有些累地坐在地上。傅度秋侧过脸,见许佳念还是苍白着一张脸,于是慢慢起身靠了过去。
在旁边观察了全局的段唯终于有些兴奋,心里的嚎叫马上就要溢出表情:抱她!!搂她!!
谁知下一刻,傅度秋只是把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许佳念的身上,随后又坐回到段唯旁边。
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傅度秋侧过脸,对段唯说:“看什么?”
“没什么,”段唯摇摇头,看着傅度秋身上的毛衣,说:“你不冷?”
“冷啊。”傅度秋一脸坦荡。
“那……”段唯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傅度秋的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了自己上身的外套上。
他霎时间就懂了傅度秋的意思,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意识说:“走开,你想都不要想。”
傅度秋笑了笑,坐在旁边没说话。
又这样漫无目的地坐了一会儿,段唯觉得又累又困,身上还有些酸痛。他强撑着坐了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困意,头歪向一旁,摇摇晃晃了很久,靠着傅度秋的肩膀睡了过去。
傅度秋睁着眼睛,身形微顿,慢慢偏头看着段唯。
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太累,段唯的腺体一直在往外散发信息素,只不过这味道有些淡,不靠得很近根本闻不到。蜜橙味霎时间弥漫在空气中,浅薄得像是一层若有若无的云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唯从睡梦中听到了隐隐地呼喊声,他瞬间坐直了些,一睁眼就看见傅度秋也应声站了起来。
他迷迷瞪瞪地听见坑外传来彭炎的声音,于是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坑顶喊道:“小炎子!彭炎!!”
段唯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觉好像没睡饱似地,站起来的时候还一阵头晕目眩,头重脚轻。他以为是自己刚刚起猛了也没在意,抬步把旁边还在熟睡的许佳念叫醒了。
坑外听到了段唯的声音,紧接着上面突然冒出来彭炎的头,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好家伙,怎么这么大一个洞??”
“别惊讶了,快来救你哥!”手电筒的光亮从上而下,落在段唯的脸上。
“好,我去找个绳子来,你们再等等!”
彭炎应了一声,随即又急吼吼地走开了。
见他走远,段唯又重新坐回到地上,靠着后面有些不舒服地大喘气。
他的脸此刻苍白中透着几分不寻常的红润,紧接着后颈一阵疼痛,身上的味道也像是抑制不住般通通往外泄,连身为Omega的许佳念都闻到了这浓烈的信息素。
她皱起眉头,朝着段唯走过去,说:“怎么了?呀——”
话音刚落,她在手电筒的微光下看到了段唯的脸,有些惊讶地说:“你好像……”
段唯拧起眉头,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抓住许佳念的手臂说:“你有没有带……抑制剂?”
他现在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上的不对劲,再加上许佳念的反应,段唯已经明白了十之八/九
在这个尴尬的时间、尴尬的地点,他发情期到了。
“我没有带,怎么办啊?”许佳念有些着急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终是一无所获。
站在一旁的傅度秋也走了过来,仅仅只是这一瞬间的靠近,就让段唯全身都控制不住地朝他身上靠过去。傅度秋身上散发着清冽的白松香味,优质的信息素对于一个正在发情期的Omega来说就像是鸩酒一般。
不过段唯现在还是没有丧失所有理智,他艰难地侧过脸,从齿缝里憋出来几个字:“别靠近我……”
“……”
傅度秋闻言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坑顶又重新传来彭炎的声音。一根粗大的麻绳出现在三人面前,彭炎在坑顶喊道:“快,一个一个上来,我们在外面拉!”
见状傅度秋转过身,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人,对许佳念说:“你先上去吧。”
“可是……”许佳念有些不放心段唯。
“他现在这样一时半会也上不去。”傅度秋淡道。
闻言许佳念也觉得傅度秋说得有道理,她可以先上去了再扔抑制剂下来给段唯暂时应急,于是她点点头,在傅度秋的帮助下抓住绳子。
她在下面受了许久的冻,双手都有几分僵硬,等过了很久才终于被坑外一众人给拉了出去。
见她上去了,傅度秋看向坐在角落里已经起了一阵虚汗的段唯,走上前道:“能动吗?”
段唯忍住身上因为首次发情而带来的疼痛,强撑着意志从地上站起来,点点头虚弱地应了一声。而这一声像是从喉咙里飘出来般轻柔,带着些因为发情产生的嘶哑,听上去像极了某种引诱。
而段唯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走了两步之后又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但下一秒他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一个清冽的怀抱接住了他,而段唯再一次闻到这味道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想要和面前这个人亲昵。
他竭力忍住自己身体中几欲喷发的情绪,在傅度秋的搀扶下走到绳索下面。
此时段唯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抬手的力气也几乎微乎其微,他尝试了两三遍之后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想要捂住哪里缓解一下浑身的阵痛,可是他发觉无论手放在哪里都无济于事,因为他身体上每一处都是痛的。
“我……我好像动不了了。”段唯双腿打颤,浑身都隐隐透出剧烈地疼痛,“我好痛……”
傅度秋垂眼看着他,自从今天下午段唯那句“你们怎么回来了”,他就隐隐地觉得对方似乎隐瞒了什么。一直到他和许佳念在坑底遇到段唯,这种猜测愈发浓重。
现在傅度秋心里也无端冒出了几分无名火,他垂眼看着面前表情有几分虚弱的段唯,即使内心有几分焦灼,但表面还是淡淡的。
优质Alpha的信息素让段唯此刻喘不过气来,他拧着眉头,意识混沌地攀附着对方的脖颈。
发情的不适对他来说他暂时能够忍受,只不过这遍布全身的阵痛,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贝齿紧咬。
他犹豫了很久,也权量了很久,控制着自己不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只是喉头咽了咽,忍着身上的疼痛,控制自己的气息说:“你能不能,标记我一下?”
这实在是太他妈难受了。
而傅度秋垂眼看着他,不拒绝也不接受,却还是散发着清冽的Alpha信息素,让怀里的人眉头拧得更紧。
见对方不说话,段唯脸色苍白地喘着气,他现在虽然意识不清,但理智尚存,既然已经求了一次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