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没有多想,此刻被游昭点出,他才发觉这一幕有多……
在那纯黑色的细长链条的映衬下,游昭原本偏冷感的苍白肌肤居然平添了一分暧昧的暖色。
他的脑海里回荡起游昭方才说的那个词。
禁·脔。
不容他人染指的,只能他一人享有的,顶珍贵而美好的东西。
……
相比他的疾言厉色,游昭却要镇定得多,微笑着说:“不是这样,那你关我做什么呢?”
他有些疑惑地一抬眼:“我是哪里惹着三哥你了么?”
……他居然还这么问!
赵闻筝不合时宜的绮念才堪堪弥散,就又被陡然涌上心头的怒火冲垮了。
游昭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懂得如何拿捏他,三言两语就把他冰封平稳的心境冲得七零八落,逼得他顷刻就摒弃了所有的冷静理智,咬牙道:“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完全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紧接着就说:“那天,你和许凌在仙人居,说了什么,我都听到了。”
说罢,他就紧盯着游昭的面容,不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丝心虚,或者是恼怒。
但事情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游昭闻言,却毫无被挑破秘密的难堪,他只是有些惊讶似的挑了挑眉:“你偷听我说话?”
……竟然也是含笑说的。
赵闻筝忽然有点摸不准他的反应了。
偷听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他更过分的事都做了,便也不吝于承认这一点,坦然道:“是。”
游昭仍旧不慌不忙地:“那三哥都听到了什么呢?”
他转了转手腕,引得那细长的铁链发出了一串暧昧的声响,好脾气地说:“三哥,你能让我坐起来吗?”
他低声说:“我有点难受。”
赵闻筝:“……”
赵闻筝望了他片刻,默不作声地给他把链子放长了一些。
游昭便撑着坐起来,好整以暇地催促道:“三哥听到了什么?”
赵闻筝的怒火两次三番被他打断,这时已所剩无几,不复方才失态,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听到了,你说要亲自折磨我;也听到了,你说不喜欢我。”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他想起那时的光景,仍觉说不出的灰心。
游昭静静地听着,既不发表意见,也不为自己辩驳,只慢条斯理地说:“三哥听到了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呢?”
“以我对三哥的了解,这种时候,你应该会质问我,然后彻底和我决裂才对呀。”
赵闻筝心里一堵,脱口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但你没有这么做。”游昭温柔地,然而斩钉截铁地说,“三哥,你是舍不得我,对吗?”
心事被一语道破,赵闻筝陡觉心里刺痛,嘴唇动了动,呼吸都沉重了不少,他猛地抬手搓了搓脸颊,无力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游昭靠坐在床头,仰脸对着他,神情沉静,仿佛在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端量着赵闻筝的面容,好一会儿,才说:“你已经这么喜欢我了吗?”
一面说着,一面抬起手来,像是要抚摸赵闻筝的面颊。
赵闻筝猛一偏头避开,被他若无其事的态度激得再次心梗,忍不住开口刺道:“是啊,看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很得意是吧。”
游昭神色自若:“怎么会。”
赵闻筝接道:“也是,怎么会,大约你只觉得碍眼吧。”
被一手害自己至此的人喜欢,游昭心里,还不知如何嘲讽他。
游昭唇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安抚道:“别生气,三哥。我既不觉得得意,更不会觉得碍眼。”
他稍微停顿片刻,语气愈发温柔,像是含着极深浓的情意:“我只是很高兴。”
赵闻筝一个字都不信:“高兴?”
“是啊。”游昭大大方方地承认,又再抬起手来触碰他的面颊,轻声道,“三哥,我对你是何心意,莫非你竟一点也感觉不到么?”
这话实在太有诱惑力了,赵闻筝乍听之下,真如在沙漠中焦渴了七天七夜的旅人尝到了水泉甘美的气息,再是心志如何坚定,也不由得为之意魄动摇。心绪浮动之下,竟忘了——亦或者,本来也不想躲闪。
直到游昭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脸,他才忽然醒悟似的,猛地仰身一避:“少花言巧语!”
游昭却说:“你的意思是,我的话取悦到你了吗?”
赵闻筝瞪着他。
他心知自己十有八九是说不过游昭的,再辩下去,指不定便要被游昭哄得找不着北,心里一软就把链子给解了——到那时,游昭若是跑了,他又该去哪里找?
他告诉自己,那些好听的话,温柔的微笑都是游昭的计谋,并且决心不再给对方继续迷惑自己的机会,转身道:“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先出去了。”
谁知,还没走出几步,就听游昭忽然急促地喘了一下,气息不稳道:“三哥。”
赵闻筝竭力维持冷脸:“怎么?”
游昭闭了闭眼,竟然笑了起来,嗓音明显地低哑了下去:“你说关我不是为了把我变成你的禁脔,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药呢?”
赵闻筝一下子皱紧了眉。
……他在说什么胡话?
作者有话要说: 在火车上码的一章
很短呜呜呜,可能也不太行……
设定是,闻筝给喂的迷药,对【人】无害,但里面有个成分,能引发鲛人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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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争执
游昭还在背后叫他,是那种低哑的,黏糊糊的,仿佛呢喃的声线:“三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倒是没有责怪之意,慢悠悠的,像是调笑。但赵闻筝哪里受得住他这般激将,立刻回身道:“我怎么可能对你下药?”
他正待揭穿游昭的谎言,却见他呼吸又浅又急,素来苍白温凉的脸上泛着异样的嫣红,细密的汗滑过眉骨,将睫毛沾湿,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水濛濛的,竟是情热之时也未有过的含春之态。
——竟然不像是说谎。
赵闻筝忽然哑口无言。
他心里一乱,凝眸注视着游昭的脸庞,越看越觉得对方像是真的中了药。他慌乱更甚,忘了先前的决定,疾步走上前去,握住游昭的手,眉头紧蹙,焦急道:“怎么会这样?难受吗?”
游昭的手也是湿淋淋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只是却不知怎么,并不像常人……时那般滚烫,反而比平时还冰冷了。
但赵闻筝情急之下,没有注意到那么多。
游昭反握住他的手,纤瘦湿冷的手指缓缓滑进他的指缝,再紧紧扣住,人也轻轻依靠了过来,脸埋进他腰腹处,十分虚弱无力似的说:“难受。”
他的喘息一下比一下粗重,“你,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赵闻筝简直百口莫辩。
他能给游昭吃什么不好的东西?便是那一次迷药,也是反复确认过,对人不会有伤害的。
他对游昭的身体健康,向来比游昭自己还上心,又怎么可能对他下那种催·情的药?
他又不是疯了!
但他看着游昭如此情态,却不由得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毕竟,游昭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的。
仔细想想,游昭体质这般特殊,就算是误打误撞变成了这样,也不无可能。
他顿时无措,将另一只手搭上游昭的背,只觉得那里的布料都被浸湿了,而那衣物下的躯体,更是在不停地颤抖。
他简直无法想象游昭该有多难受,终究是爱怜占了上风,一面拥紧了对方,一面道:“我带你去找大夫好不好?”
游昭只是抬起手来环住了他的腰,呼吸紊乱急促,赵闻筝以为他是因为难受,实际上……
——好吧,他也确实是难受,只是这难受,和赵闻筝以为的,可能不太一样。
他把脸深深地埋进赵闻筝的腰腹,鼻翼翕动,着迷地嗅闻着那具成熟身体的温暖气息,紧闭着双眼,睫毛抖动,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又听到了,赵闻筝的心音。
那久违的心音像是蓄积多时的潮水,一经开闸便以决堤之势向他涌来,纷乱磅礴,铺天盖地,一下子就将他淹没了。
六天前,他把赵闻筝拉到腿上时,无论如何也无法窥探到对方的想法,那一度让他焦灼烦乱,甚至莫名空茫,而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那时的赵闻筝是这么想的。
他并不为那偏激的想法而感到任何不适,反而倍感愉悦,隐隐兴奋,搂着赵闻筝的腰的手一再收紧。而赵闻筝明明深陷对他的怀疑失望,此刻却依然对他心软担忧的前后反差,更是让他欲火高涨,情不自禁地想索求更多。于是,在赵闻筝出声询问他的时候,他故意不出声。
赵闻筝果然当他默认,也不推开他,用一种别扭的姿势,解了他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