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自己想太多?
狄陵沉思,旋即记起吃那种药的都是人类,或许效果会不一样?
听到他的疑问后,叔博研也无法确定,“我没找人类试验过,人类身体太脆弱,万一弄死了很麻烦的。”
狄陵:“……”
叔博研紧跟着说:“我认为人类应该能吃,只是剂量需要减少,就算妖族生命力顽强,我也不可能拿有毒的药物给他们吃啊。”
他一本正经地注视狄陵:“我可是个正经的科研人员。”
狄陵真想告诉他,正经科研人员没有你那么危险的思想。
“这种药,只有你在研发吗?”狄陵看得出叔博研没有撒谎,制作药物的另有其人。
“对啊,我随便弄着玩研发出来的,基本都送出去了。”叔博研忽然指了指熊多金,“我送了他一箱。”
狄陵刚要开口问熊多金,熊多金就跳脚地吼道:“你别诬陷我!我退还给你了!老熊我强壮着呢,老婆是不是?”
熊金玉微微一笑,“博研那边要是还有剩,送点过来也无妨。”
熊多金整个人裂开,魂游天际,结结巴巴道:“老……老婆?你什么意思?解释清楚呀!”
熊金玉故意逗他,但笑不语,于是熊多金心更加慌乱。
“什么药?”郎澧端着堆成小山的餐盘走过来。
叔博研倒也不避讳,直白地说:“让你夜生活更加精力充沛的药物,你要来点吗?”
恶补过许多知识的郎澧,如今已经能够听懂叔博研的潜台词,他下意识看向狄陵,摸摸鼻尖,“我用不上。”
一语双关,首先狄陵排斥和他做那种事,其次他正值精力充沛无处宣泄的时期,如果再吃药,怕是要爆体而亡。
叔博研上下打量他一番,叹了口气,郎澧看起来的确不需要,“王,您喜欢哪种香味?果香调还是花香调或者木香调?可以告诉我,我改良好香味后给您送去。”
狄陵太阳穴直跳,按捺住打人的冲动,“我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王似乎生气了?为什么?
叔博研疑惑,他连伴侣都没有,这东西对他而言自然没用,难道王在变相催他下崽?
“王您喜欢鼠类的小崽子吗?”
叔博研墨镜下的眼睛充满期待,看王对待大头和滚滚的态度,应该也会很喜欢他的小崽子吧。
然而,狄陵眉心一拧,冷漠地回答:“不喜欢。”
叔博研浑身僵硬,委屈地嘟哝:“我的幼崽也是毛茸茸呀。”
“我听白珍珍透露,你原形是小白鼠?”狄陵问。
“嗯,小白鼠多可爱呀。”叔博研抿抿唇说。
还真是小白鼠,小白鼠跑去搞科研,叔博研也挺厉害,没有心理阴影。
悠扬的音乐停下,四周倏地陷入黑暗,随后管家推着蛋糕一步步向狄陵走来,他左右两边肩膀上挂着大头和滚滚,烛光摇曳,两只幼崽憨态可掬。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围绕狄陵,烛光中每个人脸上笑容洋溢,他们发自内心的在为狄陵庆祝生日。
狄陵常年冰封的心脏,骤然照进日光,冰雪消融。
郎澧咬牙切齿,攥紧拳头,又被抢了!
他悄悄挣钱,努力为狄陵准备生日惊喜,全在今天化作泡影。
别人比他更早为狄陵精心准备了生日派对,准备了大蛋糕,准备了祝福。
他的胸口仿佛压上一块巨石,沉甸甸,难以呼吸。
垂落在裤缝边的手突然被牵起,狄陵点漆似的眸子望向郎澧,“你喜欢的大蛋糕,来吹蜡烛。”
郎澧脚下踉跄,心也跟着踉跄一下,然后扑通扑通狂跳。
怎么办,好喜欢他。
好喜欢狄陵。
好想陪他过每一个生日。
被一群吵闹的妖包围的狄陵,没有注意到郎澧今晚格外沉默。
跨过零点,天空中烟花绽放,炫彩夺目。
大头和滚滚已经困了,蜷缩在熊多金怀里睡得香甜。
郎澧站在狄陵身后,附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陵陵,生日快乐。”
电流倏地从耳朵窜入心脏,陌生的律动,使他的身体涌起热意,皮肤染上薄红,好似春樱绽放。
他隐约嗅到郎澧的气息,将他包裹,意识到这点,一股巨大的羞涩蔓延全身,舌尖轻抵齿列,夜晚寒风萧瑟,吹不散空气中难耐的燥热。
狄陵垂下头,白皙细长的脖颈袒露于郎澧面前。
他对自己如此不设防,脖颈脆弱,即便是毫无理性的野兽也懂得保护。
这个认知让郎澧升起莫大的满足感,继而孕育出更加贪婪的欲-念,如同怪物般疯长。
烟花绚烂,大家嬉笑狂欢,独独这一角,暧·昧丛生,割裂于所有人。
零点过去,狄陵真正的生日来临。
他的手机持续不断作响。
楚寒,路遥,林净元他们齐齐给狄陵发来生日祝福。
看着一条条祝福,狄陵恍然,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与世界的联系已经有这么多了吗?
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孤零零,只会被骗,被欺负的狄陵。
嫩芽撬动坚硬的地面,冒出小小的叶瓣,迎风招展。
时间太晚,熊金玉为他们安排了房间。
狄陵住的自然是最大最豪华的那间,熊多金摸摸后脑勺憨厚地笑道:“当初翻修时,我就和老婆商量好了,给您准备的房间必须是最大风水最好的,您能住下来使用它,是它的荣幸!”
既然熊家俩口子已经商量好,狄陵便不再多问,总归明天就回去了。
“郎先生,您的房间在隔壁。”熊多金搓搓手领着郎澧往外走。
郎澧冷眼瞥他,“我就睡这儿。”
熊多金赶忙说:“您放心,房间很多,保管您住的房间同样舒服。”
郎澧沉默几秒,问他:“你会和你老婆分房睡吗?”
“当然不会!”熊多金使劲摇头,但这和郎澧有什么关系?
对上郎澧灿金色的眼瞳,熊多金灵光一闪。
艹啊
原来郎澧和王真的是他和他老婆的关系!
那郎澧他们俩谁是老婆?
熊多金艰涩地吞咽唾沫,看了看郎澧,再看看狄陵,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无法昧着良心说郎澧是狄陵的老婆。
不!他不相信!狄陵可是妖王啊,妖王怎么可能给别的妖当老婆!
熊多金精神恍惚地走出房间,看到熊金玉后抱住她嚎啕大哭:“嘤嘤嘤——我不依我不依我不依!”
熊金玉淡定地继续玩手机,她老公脑子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你和熊多金乱说什么?”狄陵语气冷淡。
郎澧走过去,难得没有和他撒娇,高大的身躯遮挡住身后的灯光,郎澧英俊的面庞隐没于光影中,唯独那双眼睛,灿若朗日,熠熠生辉,里面盛满狄陵的倒影。
狄陵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慌乱跳动,他像只仓皇逃窜的猎物,心如擂鼓,咚咚直响,剧烈地搏动几近撞破胸膛。
郎澧抬手抚上他温热的后颈,狄陵不禁一阵战栗,他企图躲闪逃避,可这次郎澧无意放他离开。
“我想做你的老婆,你愿意吗?”
狄陵怔住,“郎澧,你不可以做我的老婆。”
郎澧眉心微微隆起,再次问:“那老公呢?”
狄陵瞳孔紧缩,耳朵漫上血色,“也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郎澧往前迈,低头抵上狄陵的额头,手紧紧扣住狄陵的后颈,不允许他逃脱。
狄陵前所未有的慌乱。
为什么?
因为自己懦弱,也因为自己对爱情这种东西毫无期待,与其和郎澧变成那种脆弱的关系,不如保持原状更加长久。
即便狄陵知晓,郎澧于他而言是特别的,他仍旧没有信心迈出那一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狄陵语气僵硬。
郎澧泄气般抱住他,将脸埋进狄陵肩窝,闷声道:“我让你为难了吗?”
未等狄陵回答,他又继续说:“我知道我在为难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郎澧骤然收紧双臂,用力抱住狄陵,好像要将他揉入骨血中,声音喑哑地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陵陵,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哪怕一点点都好。”
狄陵呼吸一滞,脑子一片空白,原来他让郎澧这么痛苦吗?
他以为郎澧什么都不懂,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懂的是他。
狄陵没有正面回答郎澧,而是捧起郎澧的脸,替他抹去眼角的潮湿,吻上那两瓣微张的唇。
一触即离,快得宛如郎澧的错觉,他怔怔地看着狄陵,好半晌方才回神,迟疑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唇。
狄陵亲他了?
那感觉像是他的错觉,更像是他的幻想,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虚实,最初是震惊,没尝出什么味儿,再然后细细品来,会令他不禁嘴角上扬,心头一片美好。
狄陵的唇同他本人相似,体温偏低,带着微凉的触感,柔软,甘甜,明明仅仅是蜻蜓点水的一碰,郎澧却好似尝到一整个春天的芬芳。
迟缓地回过神,郎澧大喜过望,体内被压制的热血几近失控,他猛地按住狄陵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