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墨……这个名字在林阅微耳中听着一阵耳熟,好像先前在哪里听过。
姓程?
林阅微脑海里灵光一闪,记起来了,这难道是程归鸢她爸?仔细打量了程总的五官,林阅微感叹,她妈妈的基因太强大了,硬生生给女儿遗传了一副好样貌。
屈雪松不敢提那次在片场偶遇程归鸢的事,但是林阅微敢,她知道内情,也知道程归鸢对自己毫无想法,说不定还在亲爸面前提过自己,不管有没有,对套近乎都是有利无弊的。
林阅微说:“程总,上次令嫒是不是去迷雾都市的剧组了啊?”
程爸爸笑纹顿时更深,也更真实:“你们见到她啦?嗨,我女儿刚回国,就开始接手我手上的生意了,本来我晚上打算带她来的,她有事,脱不开身。”
林阅微明显感觉到了身旁屈雪松打量的目光,她顶着这道目光接了程爸爸的话:“虎父无犬女,令嫒以后一定会在国内大放异彩的。”
程爸爸:“哈哈哈哈哈。”他摆摆手,笑说,“你是夸到我心坎上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出国那些年给我想的啊,不信你问老屈,我和她说起女儿回回都哭。”
屈雪松敷衍地笑了两声。
程爸爸:“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不能在小新人面前给我点面子?”眼泪笑得都快飞出来了。
林阅微:“……”
确认了,是真的笑点特别低。
三人接着聊了几句,屈雪松又把她引荐给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那人和程爸爸简直是两个极端,一张脸跟千年寒冰似的,从方才屈雪松过来就臭着张脸。
程爸爸怼了他肩膀一下,他神情才稍微好转一点,却还是不满地说:“大家聊得好好的,就你非要插一个新人进来。”他似乎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说,但是顾及着程爸爸和屈雪松二位的面子,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林阅微心里有点尴尬,但是还是保持着善意的笑容。
中年男人手往前推了推,态度非常直接地拒绝和林阅微对话。
屈雪松微笑着:“辛苦你了,我自罚一杯。”
中年男人也饮了一口杯中酒,说:“我不是针对你。”
屈雪松:“我知道。”
屈雪松带着林阅微离开这片地方,低声跟她说:“这个是有名的刺儿头,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他家是燕宁城里的世家,二十年前接手家里公司就是富三代兼官三代,脾气骄纵了些,我本来是不想给你引荐的,但是他跟程总坐一块儿,不打声招呼说不过去。”
林阅微忙点头:“我知道。”
屈雪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为什么要和程总提起来那回他女儿来探班的事,你是嫌自己还不够引人注目吗?万一人家记上你了呢,父女俩回去一合计,哦豁。”
林阅微心里知道不可能,但是对于屈雪松的好意不得不感激,然而确实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不要毫无保留地信任别人,是屈雪松教她的,所以除了邵雅斯这个已知真相的人以外,林阅微不会再把她隐婚的事实告诉第二个人。
林阅微只得说:“我会注意的,刚刚只想着套近乎,别的都忘记了。”营造出自己急功近利的形象。
屈雪松不知打消疑心没有,反正听到她这话立马摇了一下头,说道:“你啊。”接着戳了一下林阅微的脑门,“下次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哪怕不说,也不要多说错话。”
林阅微诚恳道:“我知错了。”
屈雪松担心自己说重了,叹了口气,接着安慰她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平时多上点心就行,别再这样了。”
林阅微点点头。
屈雪松又带她去见别人,最后到了那桌牌桌上,那几个小年轻一见屈雪松,甜甜蜜蜜的“屈姐姐”就都喊上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小姑娘,直接霸占了林阅微的位置,搂住了屈雪松的胳膊,态度亲热:“屈姐姐,您都好久没来了。”
屈雪松拍拍她的肩膀,不动声色拉远了距离,把林阅微从自己身后拽了出来:“我这不是忙么,来,见见,这是我认的妹妹。”
小姑娘酸溜溜地说:“是干妹妹还是情妹妹啊?”
林阅微已经看出了些端倪,这小姑娘莫不是对屈雪松有点意思。想来不奇怪,屈雪松这么个人,确实有很大的人格魅力,尤其吸引这种新鲜感很强的小姑娘,小姑娘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喜欢屈雪松这样看起来温柔体贴的大姐姐。
相反那三位男青年,就对林阅微十分友善。
两人样貌不算很出众,但胜在清爽干净,应该是在座大佬们的孩子,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一个气质狂些,一个温文些,还有一个挺沉默的,似乎有点含蓄内敛,长得挺端正。狂放的那个上来便是对林阅微自我介绍姓邹,家里是XX,他爸是XX,很高兴和林阅微见面云云。
温文些的那个就笑着劝小姑娘:“你怎么老这样?见到一个人就说是屈姐姐的小情人,她现在的小情人自己都数不过来了。”
屈雪松轻快地说:“是呀是呀。”
小姑娘紧紧搂着屈雪松的手不放,屈雪松对着剩余四人露出一个苦笑。
林阅微主动开口道:“你们在玩什么?”
小姑娘闻言便得意洋洋道:“桥牌,你不会吧?”
林阅微:“……”
巧了不是,她岂止是会,她是太会了。
林阅微斯文一笑:“介意我一起吗?”
小姑娘狐疑地望着她,说:“你真的会啊?”
温文些的男青年主动让位道:“你来我这个位置吧。”
桥牌是二对二游戏,林阅微和那个狂放的邹公子一边,骄纵小姑娘和沉默的男青年一边,小姑娘开头放狠话道:“别拖邹恒的后腿。”
邹恒是邹公子的名字,邹公子朝林阅微大大咧咧一笑,说:“没事儿,少爷我carry全场。”
小姑娘跺脚:“邹恒你想死是不是?”
邹公子哈哈笑道:“不敢不敢,本少爷怜香惜玉,但谁让你到了那边儿呢。”
温文男青年又开口了:“林小姐是新人,和邹恒的默契需要时间磨合。”
一句话就为林阅微这组的输找好了无可辩驳的理由,林阅微冲他善意地笑了一下,对方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小姑娘估计是刁蛮惯了,直接在温文男青年胳膊上拧了一把,男青年也不介意,几人交情非常好。
三局过后。
临时担任裁判的屈雪松宣布战局情况:3比0。
3是邹恒和林阅微一队,0是小姑娘和沉默男青年那队。
小姑娘惊呆了,把牌一摔,指着林阅微的鼻子,道:“你耍诈!”
林阅微从来没有被人指过鼻子,当即脸色就不好了,而这在社交礼仪上也是极其过分的行为,温文男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年纪是几个人中最大的,一见小姑娘做出这样的行为,立刻将她的手拨了回去,低声轻斥了句什么。
小姑娘挺怕发火的温文男青年,态度不再嚣张,但依旧不服气,说:“我们重新组队,换队友,你是运气好,还有邹恒带得好,王者带白银,你以为你也是王者了吗?”
林阅微无所谓地耸肩,道:“换就换。”
谁不是大小姐呢?这一刻林阅微身上放出来的骄矜气不比小姑娘弱上半分,要真比骄纵,林阅微自信不会输给这位大小姐。
小姑娘愣了下,感觉她身上的气质非常熟悉。她很快甩掉了这个念头,忙不迭地和林阅微换位置,对,她要和邹恒一组,她坚信林阅微是邹恒带飞的。
邹恒对林阅微抱歉地笑笑,狂妄得进退有度,不让人反感,说:“要与你为敌了,不好意思。”
林阅微一笑,说:“没关系。”
恕她直言,除了没有上场的温文男青年,在座的这三位,两个黄金一个白银,离铂金钻石都差得远了,更别说王者了,连边都挨不上。
林阅微心目中的王者只有仰望星空。
她怔了一下,摩挲着牌面的手顿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引得她频起波澜的名字了。
她幅度微小地甩了甩头,把这个人从脑海中赶了出去,强行联想起顾砚秋,从来没有和顾砚秋打过牌,不知道她的牌技怎么样?
顾砚秋喜欢竞技类运动,应该对这种智力型牌类运动没有兴趣吧。林阅微想。
她出了会儿神,小姑娘催促她出牌,讽刺道:“别是换了队友就不会出牌了吧?不会可以认输,我绝对不笑话你。”
林阅微淡定地出了一张牌。
她是第二个出牌的,剩余的二人跟上。
这局结束,林阅微方打出了小满贯。
她和沉默男青年对视一眼,忍不住击了一下掌,桥牌总归也是运动的一种,运动便能让人神经兴奋。
看着小姑娘变幻的精彩表情,林阅微想通了:邹恒是黄金,沉默男青年其实是个铂金,因为和骄纵小姑娘一起,是带了块废铁,所以之前几局才会输得那么狼狈。
林阅微有点想笑,忍住了。
而邹恒则是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我的妈呀,小邱你……”
姓邱的这个小姑娘其实已经差不多信了林阅微确实很会玩这个游戏,仍旧嘴硬道:“都是运气好罢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