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空间不大,高台上放着一只长方形半透明的玉匣,玉匣表面没有任何雕刻,但色泽极美、通透润泽、缥缈若烟,像是有潺潺水流在里面晃动,水流之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如梦如幻,莹润无暇,令人一见倾心。
“这是万年玉髓!”江延惊呼。
玉髓是玉石中最精华最中心的部分,只有大型玉石中才有可能会有玉髓存在,极为罕见,而看这块玉髓的水头和清透程度,肯定不止万年。
这种万年玉髓若长期佩戴,可洗刷经脉,去除心脉中的杂质毒素,并且能够延年益寿。
极阳玉髓也是玉髓中的一种,万年玉髓若作为炼器材料,也是顶级的,可使本命法宝自动修复,永远不会损毁。
这种至宝却只用来当做盛放物品的玉匣,江延两人在感叹大手笔的同时,也迫切的想知道玉匣中存放的物品是什么,竟比这万年玉髓还要珍贵。
谢玉笙谨慎地从指尖放出灵力将玉匣轻轻打开,玉匣被打开的同时,两人立刻疾退几步。
不过如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危险。
江延走上前去,颇为喜爱的看着玉匣中一对小巧玲珑的‘木佩’。
‘木佩’呈暗红色,但并不黯淡反而色泽鲜亮,很是耀眼;两块‘木佩’合起来只有龙眼大小,可一分为二,分开后只有拇指大小,极为袖珍可爱。
它们一边雕刻着展翅高飞的凤,一边雕刻着直入云天的龙,凤的每一根羽毛都纤毫毕现,龙的每一片龙鳞都栩栩如生,简直巧夺天工,世所罕见。
谢玉笙小心的拿起其中一枚,细细观察:“这似乎是九阶灵木同心木制成的同心结。”
江延愣了一下,九阶灵木?!
整个北境除了元灵谷的琼光圣木之外,再无其他九阶灵木,这雕工非凡的同心结竟然是由九阶灵木制成的,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谢玉笙又观察了一会,确认是同心木之后,强自按捺激动的心情,解释道:“传说同心木制成的同心结被一对道侣分别认主之后,两人便会心意相通,一方能感知到另一方的所有情绪和想法,两人之间将再无秘密,一起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江延点点头:“我也听说过。
据说有了同心结,两人无论天涯海角,都能感应到彼此的位置;且寿元共享、感知共享,其中一个身陨,另一个也不能独活;一人受伤,另一人也会感受到疼痛。”
谢玉笙微微垂眸,轻声道:
“最重要的是,若其中一人背叛感情,那人必会日日痛彻心扉,直至身亡……所以,这是恩赐、也是枷锁。”
修真界的真情何其难得,为了宝物夫妻之间反目成仇的亦不在少数,哪怕之前多么恩爱,在利益面前也全都不值一提。
这同心结是试金石也是毒药,万一某一天两人之间没了感情也只能绑在一起,只因一旦背叛,便会有性命之忧。
可感情之事如何强求?因为这同心结,神仙眷侣最终也可能变成怨偶。
谢玉笙眼睫轻颤,心中的火热之情渐渐冷却了下来。
他是想和江延心意相通、生命共享,恨不得了解他的全部,侵占他的每一处。
可是小延呢?
万一以后小延发现自己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那该如何?
江延:“谢兄,你怎么了?”
为什么感觉有些心神恍惚的样子?
谢玉笙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他把那枚小巧的同心结放在玉匣中,合上盖子,“我们走吧。”
江延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奇怪地问道:
“谢兄,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又恰巧碰上这互通心意的同心结,可谓千载难逢,不如直接滴血认主?”
谢玉笙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深处好似酝酿着万千风暴,他用一只手紧紧捏住江延的下巴,有些粗暴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极为激烈的亲吻,江延根本无从招架,被对方狠狠的攻城略地,唇被咬破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对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掠夺了他的呼吸,让他有些难受,却无处逃脱。
谢玉笙近乎疯狂的吻着他,等着江延推开他的那一刻,然而后者只是慢慢揽住了他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
一吻结束,江延的原本淡色的唇瓣被蹂-躏的殷红,上面还挂着几滴血珠,看起来有些凄惨。
谢玉笙回过神来,长睫轻轻颤动,垂着眼眸不敢看他,心乱如麻。
小延一定被真实的他吓到了吧?可是为什么没有推开呢?
江延舔去了自己唇上的血珠,嘶,还真有点疼,不过是谢兄的话,他都可以接受。
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醋缸了,虽然表现的温文尔雅,然而就冲他吃一只鸟的醋……就能感觉到他深深的占有欲。
江延轻抚谢玉笙毫无瑕疵的俊脸,定定的看着他,眼眸弯成好看的弧度:“谢兄,别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谢玉笙将他放在脸上的手握住,轻柔的吻了吻江延的指尖,嗓音有些沙哑:“嗯。”
两滴鲜红的血液分别滴在两枚同心结上,暗红的光芒渐渐发亮,然后化作红色的光球没入了两人的心口。
同时两人脑海中显示出同心结所立的誓约:
第一,持有同心结的两人将心意相通,互不隐瞒;第二,持有同心结的两人若同时修炼,修炼速度将提升三倍;第三,持有同心结的两人将生命共享,永世不得背叛,若有背叛,必受噬心之痛。
誓约显示完毕,江延能感觉到一种奇妙的联系将他与谢兄相连,如同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绳索的一头握在他手中,另一头握在对方手中,让心神都为之联结。
他把雕刻着龙的那枚小小的同心结用绳子串起,挂在脖子上藏进了衣领中。
谢玉笙并没有挂起,而是贴身存放于胸口处。
江延能感觉到一种极为浓重的感情从谢玉笙的方向传出,特别强烈,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却被他死死压在心底。
‘喜欢小延。’
‘小延笑起来真好看。’
‘想吻他。’
‘那只肥鸟怎么还没被接走,碍眼。’
‘想和小延夜夜双修,想要…他。’
……
江延的耳尖一下子红了,幸好谢玉笙适时控制了脑海中的想法,才不会让对方变成一只全身红透的虾子。
谢玉笙看向江延的眼眸中含着万般柔情:
“延延,既然我们都以同心结定立了誓约,那你是不是应该改口了,谢兄叫着好不亲密。”
江延想了想,他叫谢兄已经叫习惯了,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确实不应该再这么叫了,只是叫什么呢?
‘笙哥,玉笙,还是?’
他在脑海中想着,殊不知谢玉笙已经‘听’到了他的想法。
‘叫夫君。’
谢玉笙在脑海中引诱,嗓音如玉石般动听,尾音上挑带着一点勾引,令人沉醉不已。
江延微怔,被引得差点脱口而出,在出口的一瞬间止住了话音,然后狡黠一笑:“夫人。”
“夫人——”江延看着谢玉笙拖长了声音道。
“夫君叫我?”
谢玉笙俊眉微挑、玉面含笑,对这个称呼丝毫不介意,反而凑近了江延,声音中带着难言的诱惑:“今夜夫君是否要夫人暖床?”
“咳,不、不用了。”
灼热而暧昧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江延猛地退后一步,脸色微红。
为什么感觉谢兄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谢…笙哥,我们走吧。”
“嗯,再叫一声。”
“笙哥。”
谢玉笙闭了闭眼,竭力压制住汹涌而出的情感,不让自己的想法泄露一丝一毫,以免吓到对方。
他将万年玉髓做成的玉匣交给了江延,一阵天旋地转后,两人出了芥子空间。
夜晚,江延单手撑着下巴,在内室中聚精会神地思考着筹备婚事所需的物品和步骤,谢玉笙借口沐浴来到了后院的玉池。
这处玉池专门引了山上的活水,保证水流更换,四周用暖玉制成,触手生温,是绝佳的沐浴之处。
此处是江延后来特地找人修缮的,花费了数十万灵石。
谢玉笙除了衣物,如玉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得像是要发光,修长的双腿、紧实流畅的肌肉轮廓,以及绝美到极致的容颜,整个人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将胸膛以下没入水中,仅露出玉白的脖颈和半个裸露肩膀,莹白的手指拿出贴身存放的拇指大小的同心结,贴在胸口比了一下。
须臾后,谢玉笙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闭了闭眼,准备朝胸口划去。
但他在刀尖接触的瞬间想到了什么,用神魂之力切断了和江延之间的联系。
这是他下午刚刚发现的,用强大的神魂之力在脑海中竖起防御罩可暂时切断两人之间的联系,但这种方法只能持续数息时间。
他也是因为每日服用护脉凝神果才有如此强大的神魂,否则绝对无法阻隔同心结的效力。
事不宜迟,他将匕首对准胸口猛地划了下去,浓郁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额间溢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面容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