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空空荡荡,只有冰冷的家具,没有一丝人气。席真莫名地感到恐惧,脑内的雷达疯狂报警,让他快跑。Omega的本能却又促使他更用力地攀住Alpha,想要从Alpha那里祈求什么。
“祁远丛和祁远钊怎么不在?”席真开始怀念那两个粘人的小屁孩。
“他们有自己的事。”祁渡边往楼上的卧室走边说,“我们先在这待几天。”
席真瞳孔微缩,刚想说什么,听到咔哒一声,手腕一沉。
他错愕地低头,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祁渡拿出了一副兔毛滚了边的情.趣手.铐,把他的手腕和床头柱拷在了一起。
“这是……”
“抱歉。”
“……”
半个月后。
席真睁着汗湿的眼睫,抱着祁渡宽阔健硕的脊背,根根分明的手骨逐渐绷紧。
男人低下头,叼住他颈间腺体缓慢地咬下去,滚烫的信息素令他全身战栗,他手滑落到床上,更加用力地反手抓紧床单,然后突然一个哆嗦,颓然松开。
又一次标记结束。
他徒劳地嘟哝“我真的是从过去穿来的”,但别说心理年龄未成年这种警察叔叔大概率不会接受的报警理由,就算他现在这具身体也没有成年,祁渡也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除了临时标记,Alpha没有越雷池半步。
尽管因为Omega的出逃几乎丧失理智,但最后爱还是战胜了本能,Alpha依然对他保持最大的尊重。
大手缓缓抚过席真的脊背,他再次打了个哆嗦,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仅仅是临时标记,都感到无法再承受。
现在的他几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祁渡一靠近就开始全身战栗,指尖发麻,酥软得像是死过一场。
再这样下去……
席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分不开。
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融合,就像是鱼渴望水,一旦失去就会干涸死亡。
就连祁渡下个床接个水的时间,他都受不了,哼哼唧唧地抱怨:“禽兽,别走。”
最后祁渡只能抱着他去接。
偶尔清醒时,他也会想……怎么……会这样……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想缠着祁渡,直到两个人一起死去。
又是一次临时标记,席真颤抖着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感到有人用冰凉的仪器贴在他的后颈,过了好一会儿语气复杂地说:“短时间内信息素注入太多,产生类似酒精成瘾的症状,也就是信息素依赖症……很难治愈……做好一辈子连体婴儿的准备……但也只是饮鸩止渴……”
席真悚然一惊,猛地睁眼,课桌腿在地砖上一滑,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同学们吓了一跳,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
数学老师方静抬手就是一枚粉笔头:“睡睡睡,睡完了还影响别人!”
粉笔头在席真额头弹开,他却像是没感觉,脸色苍白地站起身,四顾一番,目光落在同桌头顶。
黑发男生抬头看他,眉头微皱,一向平静的眼里多了些不虞的情绪。
席真条件反射地腿发软,和面庞稚嫩了许多的黑发男生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随手抓起一个同学问:“今年是几几年?”
“二,二零一六啊。”同学有点害怕,他不知道校霸是吃错了哪门子药,看着精神不大正常。
二零一六。
十四年前。
他回来了,从那个恐怖的梦魇中回来了。
席真攥紧了拳头,一瞬间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
终于不再是那种接近一氧化碳中毒一般的软弱无力。
天晴了。
雨停了。
席真他又行了。
他恶狠狠地转头,朝着黑发男生冲了过去。
“祁、渡。”他揪起男生的衣领,无比痛恨地道,“你这个禽兽,去死吧。”
第6章
同学们冒死分开了席真和祁渡。
方静气得发抖,这哪里是在打祁渡,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席真睡了半堂课她都忍了,睡醒了还扰乱课堂秩序,她还不能说两句吗?
这个已经参加工作十几年的女老师,愣是被席真给气哭了,一边哭一边往教室外头走,班长丁淮拦都拦不住。
架住席真的裴凉一把松开他,皱眉道:“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席真心里已经把裴凉和祁渡都划为禽兽:“关你屁事。”说完,他又捏紧了拳头。
一直没还手的祁渡眯了眯眼,抬起手背擦去嘴角破皮渗出的一抹鲜血。他前桌贺晨星连忙抓住他胳膊:“祁哥冷静。”
席真的前桌顾超也赶紧劝:“班长去找老肖了,你俩快别打了。”
祁渡挥开贺晨星:“是我要打?”
“……”顾超无言以对。
大家一起看向席真,都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发疯”,有些胆小的同学眼中已经充满畏惧。
如果说之前喊席真校霸还是调侃,现在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家伙是真的霸道。
上课睡到一半爬起来打人,属实凶残。
席真还没从那股想要暴揍祁渡一顿的冲动中平静下来,但同学们仿佛看异类一般的目光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深吸一口气,又骂了一声禽兽,转身就走。
正好迎面撞上肖驰茂。
肖驰茂接到丁淮来报,一时间不敢相信。半个小时前席真才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说“谢谢老师”,“要向祁渡学习”,“和祁渡同桌挺好的”。
这才同了几十分钟,居然“好”到干上架了。
就算是青春期情绪不稳定,这转折也实在太快。
他揪住席真,再叫上祁渡,把两人一块提溜回办公室,其他同学则在丁淮监督下自习。
这一次可就没“赐座”了,两个人一起站着挨训。
肖驰茂道:“你们两个自己想想这个行为的性质,把老师都气走了!有什么矛盾不能心平气和地解决,非要在课堂上大打出手?席真,你先动的手,你来说。”
我说个屁,席真心想,说了你们也不信。
祁渡这个禽兽差点把他玩坏了……日。
一想到这种小X文剧情在自己身上发生,席真的拳头就又硬了。
他憋住满腔深仇大恨,低着头道:“睡觉睡懵了,我的锅。”
肖驰茂表示怀疑:“就这样?”
席真“嗯”一声,勉强编个理由:“不小心梦到祁渡变成了猪,吓醒了看到他的脸,太刺激了。”
肖驰茂:“……”
祁渡:“……”
席真抬头,挑衅地看了一眼祁渡:“抱歉,没有骂你是猪的意思。”
祁渡沉默地看回去,就在肖驰茂松了口气,觉得这孩子真懂事,真沉得住气的时候,祁渡一把揪住了席真的衣领。
“你他妈说谁是猪?”
两个人瞬间拉近了距离,鼻尖几乎戳在一起。席真整个人都要炸了,脑子里的报警器不停地鸣叫,快逃快逃快逃。
妈的,逃个屁。
他不退反进,也抓住了祁渡的衣领,压低声音:“你。”
肖驰茂心里咯噔一下,起身就要分开两人,结果下一秒,两个男生就已经打得难分难舍。
对骂声都揉在一起,俨然是打出了真火。
“你再骂句试试。”
“猪就是猪。”
“猪你妈。”
“老子是你爸。”
气氛火爆得肖驰茂都愣了一秒。他试图分开两人,却分别挨了一拳一脚,不得不冲到教室,叫来几个学生一起拉架。
结果七八个人愣是拉不开这两人,还产生了更多的摩擦,没多久就变成了打群架。
这团师生混战的场面,很快引来了巡查中的地中海。
矮胖秃顶的中年男人哆哆嗦嗦地伸出胡萝卜似的短小手指:“你们是要反了天了啊”
打成一团的师生们齐齐僵住。
地中海怒喷:“全部跟我去校长办公室!”
高一九班,正式扬名。
班主任带着七八个男生女生,整整齐齐站在校长办公室挨训。
地中海唾沫横飞:“我一开门,差点被他们吓死!老师带头打架!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
“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校规!开学第一天啊,今天才是开学第一天啊!我工作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盛况!”
“高一九班,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校长是个和气人,安静地听地中海发飙,还给他递杯水:“莫生气,怒火伤肝。”
地中海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又张开口。
校长截住话头,笑眯眯地道:“肖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肖驰茂顶着一只黑眼圈和一块白衬衫上的黑脚印,坚强地说:“这不是同学们刚进高中不习惯吗,我想着让他们快点熟悉起来,就组织了个趣味小活动。”
地中海:“?”
席真转头看了肖驰茂一眼。
肖驰茂回他一个闭嘴的严厉眼神,转头对上校长,又笑道:“怪我,没轻没重,让主任误会了。”
“原来是这样,”校长了解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下次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