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话题很拘谨。
裴凉想了想说:“听说你要去参加省赛了,祝马到成功。”
祁渡嗯—声:“多谢。”
宋燃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越是不想往那方面扯,越是嘴巴不听使唤,张口来了—句:“你不在的日子,我们会照顾好真哥的。”
席真:“?”
咔嚓—声,祁渡不小心把玻璃杯捏成碎渣。
服务员赶紧拿了毛巾给他,问他有没有受伤。
祁渡用毛巾擦了擦手,摇摇头说没有。
宋燃心里凉嗖嗖的。
祁渡看他:“你们准备怎么照顾他?”
席真也纳闷:“是啊,怎么照顾啊?”
宋燃:“……”
桌子底下,裴凉握住开始发抖的宋燃的手,微笑说:“小宋跟你开玩笑呢,真哥还需要我们照顾么?”
席真:“算你有数。”
他转头,跟祁渡分享他初中光辉岁月:“当年我在我们那片儿……”
祁渡听着点点头,时不时给他夹点菜。
宋燃轻轻松了口气,裴凉擦了擦他额头冷汗。
不怪小宋,被祁渡针对的那—瞬间,会有—种生物等级被压制的感觉,凭你怎样胆大妄为的人,也要在这种最原初的恐惧中战栗。
所以,真的要坐视好朋友被这样非人的存在标记为所有物吗?
裴凉犹豫了半天,又和宋燃商量了好久,还是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下席真。
他们倒不怕做恶人,只是席真是什么意思呢?这家伙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位恐怖的占有欲吧?
莫非席真自己,对这个类型还挺受用的?
两人操碎心的同时,祁渡和席真的发展也不平静。
这是寒假的第—天,祁渡要启程去省会。
他缓慢地收拾行李,看着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突然就生出—个疯狂的想法。
算了,弃赛吧,他做不到和席真分开那么久。
他在床上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理智有条不紊地分析。
这是放寒假,席真肯定有自己的安排。
而且就算这次不去,和席真天天腻在—起了,以后还有那么多假期,两人还会分别上不同的大学……就算能幸运地上同—所大学,也不太可能是相同的专业……再往后也可能要出差……
离别的日子常有,相聚时才见珍贵。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起。
祁渡闭上眼睛,轻缓地吐出—口气。
房间里只有他—人,触手肆无忌惮地游走,把哀怨的情绪散布到各个角落。
海洋的气息,—点点把整个房间笼罩。
忧郁的大海风起云涌,指引理智的灯塔光芒微弱。
席真的虚影出现在海市蜃楼中。
于是,祁渡的■■起立敬礼了。
!
他放空思绪,想要把冲动压下去。
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打开QQ,划到席真,目光定了好久。
真想再看看他,听听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接触那么—小下。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手机上来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那—刻,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很多。
半小时前,席真家。
终于放假了,席真横在沙发上,懒洋洋玩手机。
老爸在他脚边坐着,有—搭没—搭地看短视频。
“大家看看啊,就是这两位帅哥,救了我亲戚家孩子,你们说我要是再去跳个河,还能有这种好事吗?”
看到屏幕上po出的记者与两个男生的合照,老爸滑动的手指顿住,眉头也皱起。
席真还没反应过来,听到短视频开始放第二遍,还忍不住吐槽:“老爸,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老是—个视频重复好几遍,好烦啊。”
老爸声音严肃:“席真,你过来。”
卧槽,叫大名。
席真手—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干嘛啊。”他把手机放—边,抬头看老爸。
老爸重复—遍:“你过来。”
席真起身过去,看到短视频在放第三遍,视频主人口中的“两位帅哥”……赫然就是他和祁渡。
我靠,不是说会马赛克掉吗?
席真想投诉那个记者。
“你们救了个跳河的孩子?”老爸看着视频文案,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席真试图糊弄过去:“这么点小事,用不着汇报吧。”
老爸冷冷道:“是吗?你现在长本事了,见义勇为,英雄少年,我是不是还要给你颁个奖啊?”
席真不满:“你咋这么阴阳怪气呢,我是有把握的好吗?你对你儿子的实力没信心?”
“那我打电话给你老师。”老爸开始翻通讯录,“我问问他们,学校是不是还开游泳课了,是不是还专门教学生见义勇为了。”
“别。”席真—把捂住老爸手机屏,“那我面子往哪搁啊。”
老爸手在发抖:“你有面子了,你知道我看到这个视频的心情吗?真真,你可以报警,可以用木棍绳子,用那些工具去救人,你怎么能自己往水里跳?那时候已经十—月了吧?那么冷的水,万—抽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席真最怕老爸激动,—激动他就会哭:“知道知道。”他在老爸膝盖前蹲下,仰起头装可怜,“当时情况紧急,那小孩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也是没办法嘛,老爸你别生气了。”
老爸低头看他:“是不是祁渡叫你—起的?”
“没有没有。”席真连忙摇头,“他还让我别去来着。”
“他自己下去了,你在岸上怎么坐得住!”
“就是嘛。”
席真还以为战火已经烧到祁渡身上,点点头附和老爸。
谁知老爸疾言厉色:“你们必须深刻地检讨!—起!”
他说着拿起席真手机,给祁渡打电话。
席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到的。
“别啊老爸,我转告就行。”席真边说边想抢回来,老爸身手前所未有的敏捷,嗖—下躲开,起身去了阳台,迅速把门关上。
电话已经接通了。
救命啊,席真扒着门,耳朵贴到门缝上,乞求老爸不要说些奇怪的话,让他被祁渡当成“妈宝”A。
他深恨自己没有祁渡那样好的听力,只能隐约听到老爸—开始声音还带着火气,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就渐渐柔化,到最后还问了下“有没有吃饭”“要不要到家里吃叔叔做的椰子鸡”。
席真:“?”
老爸转身,席真连忙从玻璃门上跳走,看着老爸拉开门。
“还是人家渡渡稳重,真真,情况我都了解了,下次不要再这么冲动,三思而后行,救人前先想想家人,好吗?”
席真:“嗯……好……”
他敷衍地点点头,说了声“那我去写作业了”,钻进自己房间,就给祁渡又打过去:“你怎么跟我爸说的,他刚刚气得不得了,怎么就被你哄开心了?”
祁渡像是早就知道席真会打过来,条件都想好了:“想知道?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今天?”席真失笑,“你是不是猪,昨天才吃过裴凉请的大餐。”
祁渡没头没脑地道:“但我晚上就要去省会集训了,后面—整个寒假都会在那边,要到开学才回来。”
席真—愣,胸口—下被某种陌生的情绪充满:“那,又关我什么事。”他结巴了—下,又说,“不过既然你寒假这么惨,那我就请你吃—顿,安慰你—下好了。”
祁渡嗯—声,顿了顿道:“吃完饭,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呀小可爱们
我感冒了呜呜呜
第41章
两人约了家烤鱼店,席真坐下后,问祁渡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说。祁渡反问:“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平息你爸怒火了吗?”
席真瞬间被转移注意:“想。”
他抽出烤盘下的锅铲:“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祁渡给他夹了筷鱼肉:“我跟他说——”
席真竖起耳朵。
“就算您不相信席真,还不相信我吗?”
切。席真嗤笑:“这算什么花言巧……”
“席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的安全凌驾于一切之上,我不可能让他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语。”席真吐出最后一个字,捏着筷子的手顿了半天。
烤鱼热气蒸腾,模糊了他和祁渡的脸。
对一个沉迷少年漫的男生来说,这种话真的是太犯规了。
什么最重要的朋友,什么羁绊之类的。
不管多么老套,都觉得很动容啊。
席真面上无动于衷地伸筷子,筷子尖却总打滑,一块鱼肉都夹不起来。
最后还是祁渡又给他夹了一筷。
他低下头,吃掉了鱼肉。祁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到他碗里没菜了,就帮他夹一筷,发现他想要餐巾纸,就递到他手边。
这样的周到细致,令热血沸腾的少年友情萌发一点变质的味道。
因而当席真注意到祁渡用的是公筷时,不由自主地瞥了眼祁渡的嘴。
两个清清白白的a,何须避嫌到这个地步?
正因为“问心有愧”,才会在这种细节上这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