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鄢:“……”
楼鄢终于回过头,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略带些关切贺灵城。
他与贺灵城不算太熟悉,可也知道谢则厉极为信任贺灵城,而二人于公事上总算略有接触,楼鄢也明白贺灵城可信,若这补汤是由贺灵城亲自准备又未曾经过江肃手,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楼鄢轻咳一声,认真问贺灵城,道:“这汤……真是你准备?”
贺灵城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能理解楼鄢此时心理阴影,便认真点了点头,道:“楼宫主放心,这汤除贺某之外,没有任何人碰过。”
楼鄢放了心,挣扎起身朝屋内走,贺灵城担心他身体虚弱,竟还主动搀住了他手,扶着他往里走,一面道:“楼宫主,你小心一些。”
楼鄢简直有说不出口感动。
什么叫做人间自有真情在,他经历了这么惨一天后,终于重新感受到了邪道兄弟们关怀!他不由便对贺灵城更加放心,毫不犹豫走进屋中坐下,等着贺灵城为他盛满一大碗汤。
可那古怪气息飘出之后,楼鄢隐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不说是汤吗?这一大碗黑乎乎粘稠玩意到底是什么?
他满心颤抖看向贺灵城,想同贺灵城问一个解释,可不想贺灵城满面慈祥和善,已将那碗放到了他面前,道:“楼宫主,良药苦口,喝吧。”
楼鄢:“……”
贺灵城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说到底补汤也是用无数药材熬出来,味道肯定比不了一般汤,难喝一些也挺正常,而他实在是饿坏了,那股昏眩感觉再度袭来,他担心自己若是再不吃些东西就要原地昏倒,便干脆屏息,拿起汤碗,猛地灌了一大口。
或许是因为他屏住呼吸关系,第一口时他还未尝出味道来,而待他多喝了几口之后……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辛辣苦涩之味几乎一路直冲他30340天灵盖,他猛然呛到,剧烈咳嗽几声后,反倒是将那补汤吸入了鼻腔,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尝过最复杂可怕滋味,他本来就头昏目眩,如今咳得喘不过气,更是眼前泛黑,满是五颜六色花点。
这感觉实在太过可怕,他喘不过气,好容易止住咳嗽,便伏在桌面双眼放空,一动不动。
江肃是真没有想到,普普通通一碗汤,竟然还有这种堪比迷药效果。
贺灵城看上去倒不吃惊,他可能以前也经历过这种事,只是摸了摸自己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只是想弄出些安神效用,可这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吧。”
江肃:“……”
李寒山:“……”
江肃莫名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这汤不是李寒山喝了。
贺灵城又抬头看向他们,有些为难,道:“客栈内已住满人了,楼宫主房间还未腾出来,我们现在……楼宫主怎么办?”
江肃皱一皱眉,得出结论:“搬床上吧。”
贺灵城:“可是教主……”
“他毒已压住了,再说了,他们两不是本来就是一对吗?。”江肃认真回答,“睡一起也没什么。”
贺灵城:“……”
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贺灵城扶着放空失去理智楼鄢,把人扛到床上,还贴心为谢则厉与楼鄢盖上了被子,掖好被角,以免二人着凉,再放下床幔,收拾好桌上碗筷,满意同江肃和李寒山一块退了出去。
他们到了客栈院中,贺灵城原还想再盛一碗汤过来给李寒山,可恰有教众跑过来同他说午膳之事,似乎是出了什么差池,贺灵城便匆匆走开了,李寒山逃过一劫,站在院中松了口气,这才对江肃道了谢。
江肃很是感慨。
他原本觉得李寒山和他同病相怜,身边都有个精通黑暗料理人,从小到大日子只怕都不太好过,可如今看来,掌门师兄可太好了,至少掌门师兄做菜,他从来没有吃晕过去。
李寒山仍是小心翼翼看着他,江肃这才想起方才时间匆忙,他并未具体同李寒山解释过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院中除他二人外已再无他人,他这才请李寒山在石桌边坐下,直入话题,道:“你说你是遇到灵犀山地动,因为山崩才受伤。”
李寒山点头。
他当时奉父命出门办事,途径灵犀山时候恰遇灵犀山地动,无数山石坠落,同他一道出行魔教教众无一生还,只有他,好歹撑到了落雪崖下。
江肃又问:“你可知道不胜天?”
“父亲同我说过,不胜天就在灵犀山中——”他微微一顿,似乎已经懂了,“你……是为了钥匙来?”
江肃:“是。”
他本来就信任李寒山,而自从知道李寒山口中苛待他父亲是谢则厉后,他反而更相信李寒山了。
有谢则厉这种人渣爹,孩子竟然还能这么简单纯粹,只要他好好引导,他相信,李寒山必然会成为正道之光!
他也明白,李寒山显然是偏向他,而且那日赠与李寒山无名剑时他就看出来了,李寒山似乎对谢无颇为崇敬,不胜天是谢无和温青庭葬身之所,他相信李寒山一定也很想进去看一看。
而不出他所料,李寒山并不觉得他目太强而心生不悦,只是皱着眉,小声说:“这东西一向是我父亲收着,我也不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江肃在心中记下了。
谢则厉还有用,他可能还得想办法从谢则厉嘴里问问消息。
“父亲毒……不会真解不开了吧?”李寒山又问,“若是解不开,他必然要记恨你,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钥匙在哪儿。”
“先去梅幽宫看看。”江肃说,“若是梅幽宫圣女都不行,我想傅神医或许会有些办法。”
等等,说起傅神医,他还忘记给方远洛写信了。
他正想问李寒山可有纸笔,便又见一名魔教教众匆匆进来,恭敬同李寒山行了礼,道:“少主,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李寒山便问:“给江少侠呢?”
那魔教教众根本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内,教中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变化,他不由一怔,一时竟不知自己该要如何回答,只是道:“贺副使只吩咐清出一间屋子,说是要给少主休息……”
李寒山微微蹙眉,正要开口,江肃已摆了摆手,道:“收拾屋子也挺烦,今天就先将就将就吧。”
李寒山懂了,点头:“今夜你先同我一块睡吧。”
说完这句话,他回过头,那魔教教众正呆呆看着他们两,而贺灵城不知何时已回来了,还未来得及踏入院中,却清清楚楚听见了这句话,也睁大了双眼,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才经历了谢则厉那种事,他实在忍不住就要往奇怪方向多想。
片刻,他忽而微微笑了笑,像是自我安慰一般,道:“也是,都是男人,一起睡算不得什么。”
李寒山点头:“反正都一块睡过了。”
贺灵城:“……”
魔教教众:“……”
贺灵城艰难开口:“这种事……很常见吗?”
李寒山蹙眉:“也就两次吧。”
贺灵城:“……一张床?”
李寒山点头。
贺灵城:“……就……就你们两个人?”
李寒山想了想,几乎和江肃异口同声道:“也不是。”
贺灵城:“……”
江肃:“算不上。”
怎么能说是两个人呢,他还抱着他剑呢!
贺灵城又笑了笑,仍是自我安慰,道:“男人嘛,没什么,你们先休息着,我立马就让人给江少侠腾一间屋子出来。”
“多谢贺副使。”江肃认真感谢,“同屋而眠实在太容易手麻了。”
贺灵城:“……”
魔教教众:“……”
片刻之后,魔教教众捂住了自己耳朵。
“近来耳鸣。”他一脸庄重,“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第22章 莫生气
足过了好一会儿,贺灵城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虽然洁身自好,和邪道中大部分人都不一样,可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有些事情,他还是懂得的。
一起睡容易手麻?不对,等等,一起睡时做什么事才能觉得手麻啊?总不可能一快练了一晚上剑吧?!
贺灵城痛心疾首。
都怪教主这些年除了武功外什么也没教给少主,少主太单纯了,这才出去没几天就被人拐跑了。
虽说对方是江湖第一美人,这也算不得太亏,可是这还是他爹感兴趣的人啊!父子二人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都是什么歪风邪气,果然美人多是祸水——
李寒山小声抱怨:“还不是因为你要抱着剑睡。”
哎?
抱着谁?
“什么抱着剑。”江肃认真反驳,“这是抱着我媳妇!”
李寒山:“摆床头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江肃说,“我不想让你压着我媳妇。”
李寒山:“那你不也压着我的剑了!”
江肃:“你也可以和我一样抱着啊。”
贺灵城:“……”
等等,这是不是……和他想得有点不太一样?
抱剑睡了一晚上所以手麻了?
你们武功好的人癖好都这么奇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