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浅川却知道,这是一瓶剧毒的毒药。
就这么将一瓶剧毒的毒药大大咧咧的摆在这里,只能说这具身体的人设也没那么简单。也幸好刚才谢林没有来这些药剂里面碰运气,不然他开门进来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头死狼了。
陆浅川此时已经将这具身体的记忆大致消化干净,对脑海中的那些药剂知识也十分新奇。
这个世界的植被大多都很有灵气,不是那种水灵灵的灵气,而是可以用来修炼的那种灵气。
起初,陆浅川在得知这个世界的兽人既没有内力,也不会使用精神力时,还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照之前的经验,他所经历的小世界灵力一个比一个充足,没道理这一次就直接回到了原点。
而在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药材之后,陆浅川隐隐猜到,这个世界的灵力都藏在了哪里。
这就类似于修真界的灵植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人不能修炼,就算将这些富有灵气的植株吃下肚子,能够吸收的量也十分有限,即便积少成多,也只能达到强身健体的程度。
若是将提取后的植物汁液做成药剂,倒是可能收获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因此药剂师在这个世界算是比较吃香的职业了。
这具身体的父母都是药剂师。尤其是他的母父,虽然身为雌兽,却对药剂的奇妙十分痴迷,曾研究出不少令人惊叹的药剂配方。
只可惜这对夫夫在陆浅川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即便如此,良好的启蒙还是让陆浅川走上了药剂之路,并逐渐展现出他在这一领域的出色天赋。
陆浅川将毒药放了回去,随后揉了揉眼睛,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今天走了这么多路,还又是包扎伤口又是整理药材的,以他这具亚雌的体质,已经疲惫得不行。
可是这间屋子长期只有他一个人住,除了他自己的房间,其余的房间都被改造成了实验室或是储物间,而他刚才将包扎好的雪狼搬到了自己床上,也就是说,他现在没地方睡觉了。
嗯?
这怎么行!
当然,陆浅川并不介意自己和兽形的爱人睡一张床,反正他的床足够大,能容下一头雪狼和一个小小的亚雌。
但此时陆浅川与谢林并不熟悉,与它同睡一张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怪异。
如果说陆浅川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雪狼,那么帮它包扎就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还有胆子和一头随时可能咬断他脖子的野兽同床共枕?
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一名雄兽,只不过因为伤势太重而支撑不了人形,那么救助是应该的,但共睡一床却是万万不行的。
毕竟他身为亚雌,也算是与他不在一个性别。
陆浅川叹了一口气,惆怅地看了一眼霸占他床的雪狼,最终还是认命地找了一把椅子,又给自己披了一床毛毯,就这么将就着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毕竟,自家爱人伤得这么重,他也不忍心就这么把他丢到凉嗖嗖的地上。
…
谢林醒来时,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热意。
那股热意自他的腹部为中心,向他的四肢百骸流去。
暖暖热热的,仿若置身于温泉之中。
温泉?不,身下的触感好像是柔软的被褥,那么他现在应该是被放在了某张床上。
谢林刷得睁开眼睛,猩红的兽瞳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可怖。
“唔……”
耳边传来一声小小的呜咽,谢林微微偏头,就看到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趴在床边,脑袋枕在手臂上,身上裹着一条毛绒绒的毯子,手指还紧紧拽着毛毯的一角,整个人几乎缩成了一团。
看的出他睡得并不安稳,也许是因为脑袋下枕着的手臂有些酸麻,少年皱着眉想调整一下姿势,拽着毛毯的手指无意识地松了松,厚重的毛毯便一下子从身上滑落。
空气中的凉意瞬间攀上他的后背,顺着脖颈钻入他的衣领之中。
陆浅川被冻得一个激灵,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猩红色的兽瞳。
乍一看很吓人的那种。
陆浅川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了一句:“啊,你醒了啊。”
面前的雪狼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平静,呆愣了一瞬,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吼声自雪狼的喉咙里溢出,配上隐隐显露的锋利狼牙,仿佛随时都要暴起咬断陆浅川的喉咙一般。
陆浅川却并不在意,他自顾自将掉到地上的毛毯捡起来,然后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僵硬了身子,仿佛没有注意到近在眼前的危险一般。
事实上,雪狼现在还真不能对陆浅川构成什么危险。
陆浅川眯着眼摸了一把雪狼的大脑袋,在对方暴怒的目光中,笑得满脸无辜。
嘛,现在他身为一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亚雌,在陌生的凶兽面前,自然是要留一手的。
比如在给对方治伤时,加一点让兽动弹不了的药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毕竟他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对吧。
雪狼在发现自己除了脑袋哪儿也动不了之后,眼睛里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状似无害的少年,目光中的狠厉几乎就要化为实质。
甚至还漫出了一丝杀意。
这下子,陆浅川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一些,他垂下眼眸,有些无奈地说道:“别这么看着我,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你的兽形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我也不至于用这些小手段。”
他顿了顿,补充道:“等你伤好了之后,我自然会帮你解除药效的。”
背光而立的少年微垂着眼帘,五官俊雅,神态温和,明明勾着一抹浅淡的笑,但这抹笑中却萦绕了一丝说不出的落寞。
雪狼见他这个样子,心中突然就涌起一阵烦躁,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试图用目光杀死对方。
算了,这家伙好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是自己闯入他家在先,对方有所顾虑也是应该的。
不过……
雪狼想起自己之前因为伤势过重,误打误撞走进这间屋子,又惊喜地找到一间药房的样子,于是便在里面寻找自己认识的止血药,只是还没等自己敷上多少,便听见了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但他的耳朵很敏锐,出于谨慎,他还是潜伏于大门之后,打算先一步制服来人,若对方没有威胁,便打晕扔在一边,若对方来者不善,那就冲着他的脖子再补上一口。
只是没想到,在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自己竟然昏了过去。
雪狼心中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对,它再次睁开眼睛,刚才还站在床边的少年已经抱着他的毯子跑到了橱柜那边,像是在翻找着些什么。
它无声地注视着少年瘦削的背影,眼中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如果它猜的没错的话,眼前的少年应该是一名亚雌。
一名瘦弱无力的亚雌,竟然可以在一瞬间让他昏迷,并将它从门口搬到卧室的床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兽形状态用“它”,毕竟它现在是个兽(你们无法想象我纠结了多久)
第86章 第四个反派
陆浅川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勾唇笑了笑,却没有刻意回头去看。
他循着记忆,在橱柜里翻出一床床干净的被褥,被褥摸起来柔软蓬松,闻着还有一些淡淡的清香,应该是晒过没多久的。
陆浅川松了一口气,好在即便是一个人住,被褥也是需要多备一份以便更换的,要不然,他在失去了自己的床之后,可能就要连被子都没得盖了。
要知道,这间屋子的保暖效果很一般,虽然门窗挡住了外面呼呼的寒风,但无孔不入的冷意还是从边边角角钻了进来,混进屋内的空气里,让陆浅川吸一口气都嫌凉。
雪狼看着他又是铺地毯,又是搬被褥的,前前后后忙了半天,才终于在床边铺好了地铺。
有半个床那么高的那种。
雪狼嘴角抽了抽,它毫不怀疑,对方是将他家里一切可以用来垫用来盖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这一层又一层的,半夜睡觉真的不会被压死吗?
就算不会被压死,也一定会被闷死吧。
陆浅川却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他拍了拍手,又试着在地铺上躺了躺,在确定足够柔软且足够温暖之后,才弯着眼睛将最后一床被子放上去。
雪狼:……
原来刚才那些只是用来充当垫子的吗?
亚雌都这么怕冷?
陆浅川的身子在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变得暖和了许多,为了方便行动,他一早就脱下了厚实的外套,雪狼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骨架不大,是那种多长点肉也不会显胖的类型。
更何况对方身上似乎也没几两肉。
雪狼从鼻子里喷出一团热气,心中颇为不屑,身为一头体格强健的雄兽,不说它兽形时皮肉有多么厚实,有多么适合御寒,就算是处于人形状态,它也不会畏惧这么一点寒意。
不过……
雪狼又撩了一下眼皮,地上那些被褥明显不是在一个季节的,除去最上面那床的厚度符合冬季的需求以外,其他几床明显单薄了许多,一看就是拿来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