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突然一沉,陆予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下一秒就从身后轻轻地搂住了欧都的腰。
“嘟嘟,别在意那些恶意的言论,要看着阳光的地方。”
有热流喷洒在脖子根,欧都觉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予哥还是太担心他了。
总是觉得他是一个小孩子,是需要放在玻璃橱窗里好好保护起来的瓷娃娃,可是经过了这么多,欧都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点了点头,朝陆予绽开了一个很阳光的笑:“我一直都在阳光的身边啊,所以什么都不怕。”
陆予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觉得心底暖暖的,原来他这样的人,也可以成为别人的阳光。
陆予揉了揉欧都的头顶,开口道:“23号是我母亲的祭日,我要出去一趟,你呢,哪里也不要去,在家里乖乖地等我,知道吗?”
欧都眨了眨眼,有些小失望:“予哥,你不带上我吗?我……我也想去看望伯母。”
陆予摇了摇头,他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后天的事情不简单。有陆铭载在,就很难保证不会发生什么,他不想让欧都参与进去。
陆予的声音有些无奈,他缓缓地凑近,等两人鼻尖相贴时才宠溺地蹭了蹭,轻轻地安慰:“嘟嘟乖,哪里都不要去,在家等我回来。”
很多事情是该有个结果了,也该有个了结了。
陆予忍不住吻了吻欧都的眉心,这个吻刚一落下,欧都就浑身一僵,猛地攥住了陆予的衣领,似乎是根本不敢相信。
“予哥,你最近……对我是不是太温柔了,会让我误会的……”
陆予的声音哑的失真,他笑了笑:“那嘟嘟就误会着。”
等他处理好一些事情,等他拔掉身边的所有危险,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给欧都安一个家。
他要给他的小王子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所以他不能急,他还不能着急。
陆予有些时候忍不住想到在医院的病床前,嘟嘟求自己不要丢了他,嘟嘟说他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安息,自己不要他了,他又该去哪里。
可这又怎么不是陆予心里想的。
没有了这个小傻子,他又还有哪里可以去呢?
他总归是要带嘟嘟去看望妈妈的,不过是在这之后,等他亲手将戒指戴到小孩儿的无名指上,等他把自己贪了两辈子的执念带回家。
……
九月二十三日这天,陆予起了个大早,他醒来的时候欧都还在睡梦中,陆予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床上的欧都,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母亲去世的时候家里的积蓄己经被陆铭载败光了,在这座城市里,他们连一块像样的墓地都买不起。
陆妈妈葬在北山公墓,那里是郊区深处,已经离都市很远了,藏在一处深山里。
安静,但也是瘆人的慌。
很多出租车司机都觉得这一块风水不太好,很少有人愿意拉乘客去这里,陆予一早就去店里拿了预定的小雏菊,自己驾车一个多小时赶到了墓地门口。
守门的大叔是个哑巴,陆予点头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山,在密密麻麻的深黑色墓碑里找到了母亲的那一块。
陆予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一捧小雏菊放在了墓碑前,用手指摸了摸母亲的遗像,他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可是正是因为太多想说了,反而不知道该先从那句话说起。
“妈,很久没给您扫墓了,您一定在怪我吧?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乖,也很懂事,就是有的时候太懂事了,让我很心疼。”
陆予的眼底古井无波,却又盛着莫大的哀恸。
“我之前一直在想,您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生活这么苦,活着好累啊,我差一点就觉得自己喘不过去,有的时候连死的想法都有了。可是兴许真的是您在天上祝福我,才能让我遇到嘟嘟。他是我生命中的光,是我这一辈子拼了命都想要守护的人,我不能看他在我眼前出事。”
“等我将这一世的危险都清除了,我就带他来见您,您一定相见他的,对吧?”
有风吹过,小雏菊随着风晃了晃脑袋,天地寂寥间,却没有人再回答陆予的这一句话。
陆予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恸从心里升腾而起,他一瞬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连找妈妈哭诉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妈……您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回答他的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下午四点多,明熙华府,声潮娱乐当家人霍衍的豪宅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杜明娇还在厨房里忙着给霍衍做饭,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霍衍回来,连忙擦了擦手就去给人开门。
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了某个她最不想见的人。
杜明娇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把话都说清楚了吗,还来招惹我?”
她话音刚落就打算关门,男人连忙用手撑住了门:“娇娇别闹,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都说了上次是开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杜明娇被他那两句玩笑话气得倒了两天的胃口,现在告诉她,是玩笑?
她气不打一出来,用食指戳着男人的胸口,笑了:“沈恪,你这人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有几句话是假的?当时对我死缠烂打说爱我爱的要死的是你,后来说对我没兴趣的也是你,你就觉得我好欺负对不对?”
“我堂堂声潮娱乐的老板娘怎么偏偏会喜欢上你这个无情的东西,你今天还敢来找我,我看你是活腻了。”杜明娇两手叠在胸口,“我劝你快走,我家先生很快回来,让他看到你,我可不会保你。”
沈恪今天的穿着和平时不大一样,他难得戴了一副金框眼睛,也将最近留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看着竟然有些文质彬彬。
沈恪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不变,他直接凑上前搂住女人的柔软腰肢,话里带着些不明所以的意味:“你家先生有多久没回来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娇娇,原谅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你快让我尝尝。”
杜明娇被他禁锢在怀里,挣也挣不脱,她看着沈恪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再回想到自己每天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家,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混蛋……以后不许再开玩笑气我……唔。”
“别在这里,别在客厅……我没拉窗帘,混蛋……”
沈恪笑了笑,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反而更加大胆急切地凑到女人身上,女人在他的身下软成了水,而他也成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完成!去写新文啦~明天晚上九点开新文《朝堂上下对朕宠爱有加》,希望宝宝们能来捧个场呀~嘛嘛哒!
第70章 跪求结婚第七十天
陆予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陆铭载,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陆予也不例外。
这个男人逼死了他母亲,上一辈子又逼死了他自己,陆予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更何况是和他面对面坐着吃饭。
没有温情,只有难过。
陆铭载老了,常年东躲西藏的日子让他骨瘦如柴,此刻就灰头土脸地坐在陆予的对面。
他斜背着一个小挎包,包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把手揣在外套的兜里,看着倒是落魄的很。
这里是墓园周围的一家小饭店,常年没人来,饭店也破破烂烂的。
陆予让师傅给陆铭载炒了一碗面,就坐着看他吃。
陆铭载一边囫囵吞面,一边抬头吃吃地笑:“小予,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点一碗?”
陆予没说话,只低头沉默着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陆铭载的面前,淡淡地开口:“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陆铭载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陆予再次叫他一声爸,他呆了一下,看了看桌子上的卡,再看了看眼前的人,有些没大搞懂陆予的意思。
“小予,你这是干什么?爸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你就当爸借你三百万,我给你打欠条,等我东山再起赚了钱,我立刻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他舔了舔嘴唇,咧嘴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要跟爸爸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样……这可不行啊。”
陆予低头笑了,他知道陆铭载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在乎他们之间的所谓亲情和血缘,而是担心他这棵摇钱树飞了。
明明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他上一辈子怎么就是不愿意往这么坏的方向想。
总是觉得他至少也是一个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会算计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总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听他一遍又一遍的保证,希望无限落空,最终被拽入了绝望。
陆予不想再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这次愿意见陆铭载,就是想和他把一切都了结。
“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我妈的生日。把欠的三百万还了,剩下的钱只要你不再赌,回老家好好过日子,也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了。”陆予顿了顿,“这笔钱我不用你还,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能安安分分地把剩下的日子过完,别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