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就知道了。”
陈元切一声:“还卖起关子来了。”他拿出两盒泡面,还有卤蛋以及烤肠,“诺,你想要吃的都给你带来了。”说着嘟囔道:“那么多好吃的,偏偏喜欢这些。”
李稷拿起泡面:“这种面吃多了容易恶心,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会想念这种味道。”
“是啊,这就是方便面的神奇之处。”陈元拆开盒盖,吩咐人烧热水,然后道:“今天的午饭就吃泡面,搭配烤肠和卤蛋。”
李稷坐下,忽然转了话题:“哥,父皇驾崩的事,若你爷爷和父亲知道了,会作何打算?”
“啊?”陈元想了想,“拥护新帝登基吧。”
“你觉得他们会拥护谁?”李稷又问。
“当然是你呀。”陈元想都不想,呵呵笑着。
李稷斜眼看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没吱声。
吃过饭,李稷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给陈元,说:“这个令牌你拿好,无论公侯将相见到这个令牌一定听命于你,你可要收好别弄丢了。”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陈元没接,“我用不着,你留着自个用。”
李稷笑:“我更用不着。”他硬塞给陈元,“让你拿着你便拿着,说不定真有用的着的那一天。”
陈元看了看那令牌,问了个挺傻的问题:“这令牌能命令或者阻止你做什么事吗?”
“能。”李稷依然笑着。
陈元一听,靠了一声,立马揣兜里:“那是得留着。”
李稷唇边笑意更浓,没再说话。
傍晚的时候,李稷让陈元回家。
正百无聊赖玩投壶的陈元顿住,转头看他:“你不要我陪你了?”
李稷随手将手上箭丢进了壶里,说:“今晚不用,出来几日,你也该回家看看了。”说罢又将手上剩余的几只箭全部准确无误的投进壶里。
“草!真准!”陈元不由鼓掌。
“我在冷宫的时候,和阿爹最常玩的便是投壶了,”李稷目光微垂,“那时没有壶也没有箭,阿爹便做了个壶,箭用则用草木、石子代替。”
陈元伸手摸向他的肩膀,让他看他,温柔地说:“以后换我陪你玩投壶,草木、石子随便什么都可,我还要教你玩桌球、保龄球、乒乓球、足球、篮球,男孩子间能玩的太多了。”
李稷看着他,期待道:“好啊。”
陈元走后,李稷的眼神就变了,他冰着一张脸,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阳一下山,李稷去了惠帝寝宫,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他随手将房门关上,而后把所有的窗户关上,屋子里暗了下来,他又亲自点燃屋里所有的灯,一盏一盏,那样认真小心,仿佛点着的不仅仅是灯。
“父皇,你知道吗,在冷宫的那几年,相比白日我似乎更喜欢夜晚的灯光,”李稷慢慢说着,“过去很多年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就盼着有那么一盏灯可以照亮,如今算是实现了,你为我高兴吗?”
隔着两层纱幔的床上躺着的惠帝没有一丝动静,屋里静的仿若能听见灯火跳动的声音。
突然,门开了,是阿叶,他带着阿钿他们几个进了屋,手上都拿着各自的兵器。
“主子,李傲带陈卫昌去调兵,现在已经到宫门口了。
“倒是快,”李稷面上没多大表情,“快点好,事情早解决早安生。”
阿木拿了披风给李稷披上,阿钿和阿叶则将惠帝生前坐的那把龙椅搬了过来。
李稷的视线落在那龙椅上,他伸手摸了摸,有那么一瞬脑子里冒出惠帝生前的模样,但只是一瞬,脑海中最多的是他阿爹,李稷长舒一口气,下令:“待他们一进宫,便带兵将整个皇宫全给我围死,一个都别想出去!”
阿叶他们领命,沉默少顷,阿叶问:“元少爷那边还派人盯着吗?”
提起陈元,李稷的表情露了几分温柔,难得的有十七岁年纪该有的犯难小表情,他抿了抿唇:“盯着吧,今晚的事,他可不能添乱。”略顿,“还有,我三弟也盯着,他更不能来添乱。”
李稷知道这话有些多余,因他对陈氏的了解,今晚陈氏绝不会让李耿出房门半步的。
阿叶阿木在李稷旁边护着,阿钿和阿焰则按照李稷的吩咐捧着几个手炉去了惠帝床边。
很快,李稷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是李傲带的兵来了,不仅仅有兵,连同后宫里那些妃子娘娘以及其他的兄弟。
李稷知道,该来的都来了,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成败就看今晚了。
“开门!”
老远的,又像是很近的传来李傲中气十足的喊声。
没得到屋里一丁点回应,李傲气恼不过,下马,快步上台阶,直奔屋门,扬手拍打起门来。
“开门!我乃是大殿下李傲,还不快开门!”
李傲等不了回应,话音还没落地,就已经抬脚去踹门了。
门没踹开,被同行的陈卫昌和陈章拦住。
李傲气不顺,皱着眉头:“拦我做什么?他李稷在里头故意不开门!”说罢不理会他们,直接下令:“来人,给我将门砸开!”
“殿下!”陈章大喊一声,随即苦口婆心劝道:“若是扰了陛下,到时候你可如何交代?这样的阵仗本就……”
“国公爷,”李傲直接打断,“这样的阵仗你我都有份。”偏头可笑的看着他,问:“说我父皇还活着,你信吗?”他拔高了声音,手指着门:“我敢说父皇他早就驾崩了,是李稷这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子反了!”
陈章和陈卫昌以及在场所有人皆都悚然一惊,各有各的反应,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来人,给我砸门!”
李傲话才落地,两扇大门“嘎吱”开了,屋中间显目的黄色龙椅上坐着李稷,两旁站着的是拿着大刀的阿叶他们四个。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去,再一次表情精彩绝伦,堪比恐怖片现场。
李稷居高临下望着所有人,他冷硬目光一一扫过去,很深的,像是看透他们,看到他们的虚伪,他们的冷血,他们的见风使舵,他们的肮脏,他们的狡诈,他厌恶,同时又享受看到他们惊悚的表情,期待他们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摇尾巴巴结讨好,一想到这些,就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笑起来。
“李稷!果然是你!”李傲又急又怒,带着兵就往屋里冲,还不忘吩咐:“给我拿下这个杀害父皇的不孝子!”
话才不过刚出口,阿叶的大刀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李傲的脖子上,而先进去的那几个兵也被阿木他们三个迅速解决,当场毙命。
陈章、陈卫昌以及几个大臣和两宫皇后娘娘还有诸妃子、皇子纷纷进了屋,见状,陡然顿住脚步,各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李稷。
屋里被围堵的水泄不通,所有人围着那坐在龙椅上气定神闲的李稷,再静了片刻后,陈章先开的口:“二殿下……”
“大胆!”阿叶出声打断,“此乃当今陛下,国公爷可记住了。”
陈章的表情十分的吃惊,不止他,在场所有人都是吓一跳的表情。
“李稷!”李傲沉不住气的大吼,“你这个弑父篡位的不孝子!”他叫的急,猩红了眼,死死盯着李稷,盯着那黄的刺眼的龙椅,接着朝陈卫昌他们吼道:“国公爷、丞相、皇后娘娘你们看啊!还不快把他拿下!”
“刀架在脖子上都堵不上你的嘴!”李稷冷哼,“早晚我要割掉你的舌头!”
东宫娘娘赵氏一见儿子受如此气,哪里还受得了,当即上前指责李稷,并让他放开李傲。
李稷冷冷看她一眼:“是你儿子找死,怨不着别人。”
赵氏一听,更是气急败坏,嚷嚷着李傲是长子,是惠帝指定的皇位继承人选,又警告李稷伤了李傲死百次千次都不够。
李稷懒得搭理,他手上有一封未拆开的信,他将这信递给赵氏,道:“这字是谁的,你该认得。”
赵氏接过来一看,是惠帝的字,她心下一喜,以为是遗诏,欢喜拆开来看。
信打开,先看见惠帝的印章,待看清信里的字【留全尸】,赵氏面上一白,眼神惊恐,哆嗦着双腿一软,瘫坐了地上。
正当其他人上前欲看那信,李稷先他们一步,将信握在了手里,而后蹲在赵氏身边,笑着问:“皇后娘娘可认得这上头的字还有这印?”
赵氏惶恐惊惧,抖着嘴唇,脸色发白看着李稷。
“要不要让其他人来认认?”李稷挑着眉,要笑不笑的。
“不……不不不,”赵氏回了点神,一把抓住了李稷的胳膊,眼神哀求,战战兢兢压低着嗓子说:“ 求、求您……”
李稷拿开她的手,虚情假意地、象征性的,不怀好意地说:“母后,一家人,何必这般客气,那这事我便看着办了。”
李稷站起身,将信收好,他目光落在陈章父子以及西宫陈氏身上,随后又扫了一圈,而后才说:“你们来,无非是想确认父皇到底是死还是活,再者,父皇写没写遗诏。”
他说着再次扫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陈家三位上面,问:“母后,你说父皇是活着还是死了?”不等回答,又问:“若父皇没写遗诏,你想你的儿子做皇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