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疑惑道:“什么?”
“生辰的贺礼,昨儿那个不算,这个才算,”李耿打了个哈欠,“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但这套文房四宝跟随我多年,你以后读书习字就用它们吧。”又道:“年纪不小了,该好好读书习字了,文武都好,以后你将来才能做大事。”
岱钦想亲李耿的心都有了,把方盒护在心口,心里滚烫烫的,不知为何竟有些鼻子发酸,这算是一种回应吧,他哽了哽才说:“好。”
李耿又打个哈欠,摆摆手:“行了,你回吧,我也要回去在睡了。”
岱钦轻声道:“多谢三殿下的贺礼。”
……
晚上,李耿去陪惠帝吃饭,到了那,竟看到了他养的那只信鸽。
“父皇,”他十分困惑,“孩儿送给二哥和表哥的信鸽怎么在你这儿?”
惠帝道:“这是朕送你的,如今养大了,朕要回来自个养着。”
“……”李耿有一瞬的怀疑人生,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惠帝,好一会儿才委委屈屈的“哦”了声。
惠帝看看他,指了指座位,道:“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还要朕等着你不成?”
虽说跟惠帝亲近了不少,但面对他李耿还是不敢有丝毫违背的,连忙乖乖坐好吃饭,但心里则默默想着他父皇是什么时候把信鸽从二哥手上要回来的,又偷偷想这样的父皇未免不厚道了些。
但他也只能想想,父皇是这天下的主,这天下所有东西都是父皇的,包括这只信鸽;况且,信鸽确实是父皇从前赏赐给他的,如今再要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李耿的小心思转了又转,忽然意识到当天下的主真是颇爽,他稍稍幻想若是他做了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那么莫说是一只信鸽了,即使百只千只万只也都是他的。
话说回来,这么多只信鸽那得吃不少粮食吧,拉很多shi吧,到时候整个宫里怕到处都是鸟屎,一想到这里,李耿立即嫌弃皱了眉,再看他父皇病怏怏的样,顿觉还是不当皇帝的好。
“父皇,您多吃点。”收起乱七八糟的的思绪,李耿开口道。
惠帝细嚼慢咽,慢声道:“吃你自己的,不用管朕。”
李耿“哦”一声,低头扒拉饭,一直到吃完饭才抬起头站起身行礼退下。
回了自个宫,李耿越琢磨越觉得不对,按理来说,这种信鸽父皇的信鸽局养了很多只,怎会非要他这一只,还不跟他说一声,这里头定有蹊跷。
难道是二哥他们出了事?
冒出这个想法,李耿坐立不安起来,表哥他们走了有好些日子了,也不知到那凉州境地去做什么,是不是真遇到了危险。
他放心不下,来来回回踱步数次,终于决定去问问惠帝。
“放心,他们一切安好。”惠帝说着顿了顿,似有迟疑,沉默少顷才再次开口,“朕问你,你有信心当好一个皇帝吗?”
第94章 我看上你了
“嗯?”李耿脸上一惊, 倒吸一口气,怔怔看着惠帝,脑内思绪飞快转动。
父皇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是考验?是真心发问?还是其他种种……
李耿只觉后脊骨发凉, 头皮发麻,这个问题太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按道理来说,父皇没理由要把皇位传给他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父皇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难道, 父皇真的有打算把皇位传给我?李耿冒出这个想法,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父、父皇, 您、您什么意思?”
惠帝淡声道:“没听清还是没想过?”
李耿嘴巴抿着,一颗心如擂鼓,就算是他再蠢,也知道但凡跟皇位扯上点什么干系, 总归没什么好事,犹豫了好一会儿,他站起身, 跪地, 老老实实地道:“父皇, 孩儿没想过当皇帝。”
“嗯?”惠帝扬眉,“没想过?”
李耿身子一抖, 低着脑袋,有些胆怯,怕是真的怕,以至于结巴起来:“也、也不是,偶、偶而想过, 但但但只是想想,孩儿、孩儿真不想、不想当皇帝。”说完已经吓得抹起泪来。
惠帝嫌弃万分,眉头一皱,道:“你哭什么?”
李耿赶忙擦泪,并求饶道:“父皇,孩儿错了,求父皇饶命。”
惠帝更是个嫌弃,啧一声,道:“谁说要你的命了?不过是随口问一问,瞧你这点出息!”
李耿吸了吸鼻子,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向惠帝,怯弱弱地说:“父皇,孩儿就这点出息,您这随口一问,可真就吓着孩儿了。”
惠帝捏捏眉心,伸手示意他起来,叹口气道:“芝麻粒大的胆,日后我真死了,你怎么保护你母后?”
李耿哽了口气,表情滞了滞,忙道:“父皇您是天子,能活万岁的。”说着又要哭,难过地说:“母后和孩儿需要父皇的保护。”
惠帝看着他道:“活万岁?”他哼一声:“这种屁话你也信。”又道:“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凡事都只有我一个人,你还有你二哥和表哥以及你母后,倒也叫我放心。”
“父皇,”李耿看着他一脸悲伤,“我们都需要你。”
惠帝依旧看着他,严肃道:“又不是小孩子,哭哭啼啼做什么?朕还没死呢。”
李耿控制不住,鼻子酸涩,眼泪往外涌,他擦了又擦,第一次被惠帝骂也是件幸福的事。
这顿饭吃的五味杂陈,饭毕,惠帝乏累睡下了,李耿回自己宫后就闷闷不乐,第二天去给陈氏请安,憋不住又哭了。
陈氏吓了一跳,心疼地问怎么回事。
李耿擦着泪说:“母后,答应孩儿,一定要长命百岁好不好?”
陈氏点头应着,再看李耿的泪包样,不免好笑道:“都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还这么爱哭,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李耿吸了吸鼻子,蹙眉道:“母后,什么时候了,您还跟孩儿说笑。”
陈氏给他擦泪,柔声道:“母后可没跟你说笑,昨晚上我去看你父皇,他提了你的婚事。”
李耿一包泪挂在眼下,呆愣愣地,随即道:“昨儿晚饭孩儿陪父皇吃的,父皇并未说这事。”
“是你父皇睡了一觉,吃夜宵的时候跟我说的,”陈氏拉着李耿坐到榻上,“你父皇提了几个人选,你看看可有满意的。”说着伸手拿了方几上一本册子递给李耿。
李耿眉头皱起,把册子推过去,摇头道:“孩儿现在还不想这事。”又道:“大哥二哥都还未成亲,孩儿更不着急。”
陈氏又把册子塞过去,道:“我的傻儿子,先挑总比后挑好,母后瞧了,这些个姑娘各个都是达官贵人家的,若是你有中意的,选个吉日就把婚事办了。”
李耿差点给呛着,瞪圆了眼睛,万分无语道:“母后您这么着急做什么?父皇的身子如今……您又不是不知。”
“所以宫里头办喜事冲冲喜啊,”陈氏坚持道:“ 李傲如今不受你父皇待见,李稷那孩子又跑去什么凉州,如今正是你表现的时候,昨晚上我就寻思着,你父皇提你的婚事,是不是也有想要冲喜的意思,若我们猜中了你父皇的心思,让他高兴,岂不是好事一桩。”
李耿却十二分的不乐意,皱着眉道:“母后,您就不要随意猜测父皇的心思了,什么冲喜不冲喜的,您可别会错了意,惹了父皇气恼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陈氏眉头皱了皱,稍作思忖,迟疑道:“总之,你父皇想你娶妻是没错了,若不然他跟我提做什么。”说着叹一口气,悲伤道:“你父皇的身子病重,这么多儿子没有成家的,作为一个父亲,他想看着自己儿子成家,这一点错不了。”
李耿没说话,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才说:“母后,父皇的病能好吗?”不等陈氏回答,他希望道:“能好的是不是?父皇定能长命百岁。”
陈氏张了张嘴,她也希望惠帝能长命百岁,这样她和李耿才有靠山,这么些天,白天夜里她一颗心总提着,就是担心万一惠帝真有个好歹,她娘俩的日子那可真是山崩地陷。
不过,现在惠帝既然提了李耿的婚事,那就索性找个可靠的,加之自己娘家,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故,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陈氏有她自个的打算,她就李耿这一个儿子,没么大志向,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如今她只求李耿能长命百岁安安稳稳的过一生。
“我的乖儿子,你选选看,万一有中意的呢,你若不选,让别人选去了,到时候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陈氏像是哄小孩把册子塞到李耿手上,“画师有画这些姑娘的画像,你仔细挨个瞧瞧。”
李耿一脸不情愿,他是真没心情选什么姑娘成亲,这个节骨眼上,父皇身子病重,二哥表哥远在凉州,他只觉自个肩上担子重,旁的不说,守护好父皇,让他身子骨恢复才是重中之重,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不可一日无父!
思绪转到这儿,李耿更觉自个担子重了,一脸沉重的看了看手上的册子,也不想惹他母后生气,便道:“那孩儿回去好好翻翻。”
陈氏一听,立即面上露了笑:“好。”又道:“耿儿,母后有几个人选,大将军沈卫的女儿,兵部尚书施洪恩的女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