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从外边传来,在这雨声之中,并不怎么清晰。
“鸢大人,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陶楚鸢抬起头,看着挡住她视线的半简,半简的身子微躬,双手捧着一个包裹,用布包的整整齐齐的一个正方形包裹,里边不知道装了什么。
“有什么事情吗?”
半简低着头,将包裹送到陶楚鸢的面前,她轻声道:“能麻烦您将这个东西送去城西三环街201号吗?”
陶楚鸢从地上坐了起来,她接过半简递过来的东西,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是什么东西?”
陶楚鸢看着被布包着紧紧的正方形包裹,不禁有些好奇,她伸手碰了下,半简急忙过来阻止了她的东西,陶楚鸢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半简在她面前跪着,温声解释着:“庄大人要和初家大小姐定亲,一些婚俗是不可避免的,初家那边时代供养着妖,以驱使妖为主。初家与妖定下契约,他们以驭妖之术驱使妖听他们行事,而初家需供养着它们,此等行为本就叛了妖族,被驱使的妖被妖族流放,驱使妖的初家虽跻身于世家之一,但也多为人所不齿。”
半简的声一沉,眸光敛去半分,“与妖谋事,必出乱子。”
“那为什么,庄要和那个初家大小姐定亲?”
闻言,半简嗤笑一声,她道:“因为驭妖之术,这些除妖世家嘴上说着不屑于初家的手段,实际上却非常眼红着。”
陶楚鸢当即就沉默了下来,半简说的冷漠,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半简。
“少家与初家结合,少不得要去拜见初家供养的南方大妖,镜织。”
“它是谁?”
“镜织的能力是编织幻境,让人死在一个又一个的美梦中,不愿醒来,初家未将它收服时,此妖在南方为害,直到某代初家掌门人将它收服。”
半简的话一顿,她垂下眸子,道:“到了现在,初家供养这名大妖已有六百年之久。”
陶楚鸢挑了下眉,问道:“那和我要去送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镜织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听说初家大小姐出生时这大妖便日夜将她带在身边守着,道上传言这初家供养妖,用的祭品是自家掌门人。不过这些也只是闲话之谈,初家对此妖看得极重,定亲之事,大妖并不赞同,但碍于初家其他人只能压下不谈。”
“初家无法出面的事情,自然只能少家来做,大人您是我族第一人,您前去,自然给足了这大妖面子。”
“哦。”陶楚鸢点了点头,半简说的其实也挺简单的,只不过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弄得复杂了很多,大意就是那个初家大小姐可能是那个叫镜织的大妖的童养媳,然后现在被庄横插一脚,它心里不爽,所以呢,她这个少家的门面担当就需要去给它放低下姿态什么的,让这妖的面子上过得去。
真麻烦。
陶楚鸢穿上鞋子,接过半简递过来的雨伞,她看向跟在半简身边一同来送自己的泽音,不禁问了句,“你们不和我去吗?”
“我和泽音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大人过去了。”半简说着,她看着外边的雨,又看看陶楚鸢稍显不安的脸,笑了下,“大人莫怕,如今少初两家要联姻,这座城市早已布满了除妖师,况且有与初家交好的大妖镜织在,不会有哪名小妖这么不长眼的。”
她这么一说,陶楚鸢倒真松了口气,她撑起伞,说了句,“那我就过去了。”
“嗯。”半简嘴角微微地上扬,她看着陶楚鸢离开的背影,褐色的瞳孔中有红光闪过。
今天的雨下的还挺大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也没看到庄他们带伞,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回来,不过没伞的话,在附近的店铺买就是了。
陶楚鸢突然停了下来,她回过头,身后的路被雨水给遮掩,看的朦胧不清,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似乎有哪里不对……
有几个孩子打闹着从后边跑了过来,他们踩着水花,也不打伞,看上去还非常喜欢。
对面的街道上,老人弓着背,一手支着木杖,一手打着伞。
路口前,有一对年轻夫妇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过着马路,绿色的灯让陶楚鸢奇怪的心落回了原地,她翻了下手里的纸条,刚刚半简专门写给她的地址。
少家是在城东,半简要她去的地方是在城西,路还有些远,陶楚鸢来这里之后就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她不是很认得路。
出了街口,陶楚鸢想要拦辆车去城西的,当她站在街口时,陶楚鸢发现了一个不太正常的事情,街上虽然有人,但属于现代必备的出行工具,她一样都没看到。
刚刚老人撑的伞根本就不是现代必备的雨伞什么的,而是一把旧式的木伞,还有那对夫妻,现在未满一岁的孩子出门多是被放在婴儿车上的,哪有被抱着出来的……
想到这,陶楚鸢惊慌地回过头,在她的身后,街道被黑暗所吞没。
陶楚鸢下意识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搞事情。
这种时候是谁会出场呢。
一:之遥
二:和息
三:庄
四:陶楚鸢自救
猜是之遥的我拒绝女主光环这类答案跟你们讲。
第53章 053:除妖师
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这个问题一直在陶楚鸢的脑子里转个不停, 可就是没有任何答案。
今天早上庄就出门去找那个初家大小姐了,临走前他还特别交代过, 让她今天待在家里, 不要出去,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泽音和半简跟庄一起离开了。
那么刚刚让她出来送东西的半简,和她待在屋子里的泽音又是谁呢?
有东西自身后飞了过来, 陶楚鸢听见破空的声音,下一秒那东西从她的耳边擦过, 疼痛感从左耳传来,她下意识地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凹凸不平了起来,她才跑没两步, 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从她抱着的包裹也因为这一摔跤整个都散落了出来。
包裹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分成了两半的木盒, 以及几块石子。
陶楚鸢慌张地去掏庄一直让自己带在身上的符纸, 可翻遍了身上的口袋她都没找到,陶楚鸢忽然想起,那东西自她搬进少家后,就一直被她丢到了抽屉里,再也没有取出来过。
恍惚了一会儿后, 陶楚鸢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拼命地往前跑去,前方的路很长,陶楚鸢明明都感觉自己快要跑到尽头了, 下一秒这条路又无形地增长了许多。
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回过头,身后的一切被黑暗所侵吞,那些周围的屋子,那些落在后边的行人,与黑暗化作一体。有锋利的叶刃自身后飞过,陶楚鸢身体被这些袭来的叶刃刮出了好多个口子,疼痛让她几乎走不了路。
‘765!765!765!’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765!’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有声音在这漫长的道路上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陶楚鸢一把摔到了地上,她的脚腕上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她一想要站起来,脚上受伤的地方便在提醒她,她动不了。
来人从那黑暗中现出了身形,陶楚鸢听见脚步声的响起,哒哒哒的,不轻但也不重。
来人持着一把扇子,扇面上绘着山水,非常清新的一把扇子,但被他拿着,陶楚鸢只觉得有些不符,对方穿着艳红色的长袍,张扬的红色在这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夺目,陶楚鸢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为他的相貌,也为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如果不是他喉咙间微微凸起的一处,陶楚鸢几乎都要以为来的是以为妖艳美貌的女人了,然而对方是个男人,不管声音还是体型,都是一个男人。
在庄之后,这个世界终于出现了可能被判定为男主的角色,然而对方想要杀死她,或许她要走的是相杀相爱的虐恋情深路线。
但这一切发展的前提是,陶楚鸢能从这里活下去。
陶楚鸢往后缩了些,她不安地询问着,试图拖延下自己被处决的时间,“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我是谁?”男人合起了扇子,他轻抵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笑了下,“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陶楚鸢茫然地看着他,见着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她忽然想起来了出来时对她交代初家大小事情的半简所说过的话,那或许并不是半简,但那话未必就是假的了。
“你是镜织?”
大脑闪过一个陌生的名字,陶楚鸢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对方笑了起来。陶楚鸢以为,这个镜织是女的,毕竟她目前见到的所有妖几乎都是女性,在这个世界里男性稀缺得很,可没想到会是男妖。
“倒也不笨,不过可惜,你还是蠢了点。”
“初家马上就要和少家联姻了,你身为初家的妖,你对我下手也不担心让两家产生嫌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