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祐抱着一大捧的向日葵,赤着脚走到了门边。
他先询问了等候在一旁的侍者,确认现在的谢云琢并没有在忙之后,直接去敲了门。
“请进。”
低沉的声音响起,薛祐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门。
看到薛祐的时候,谢云琢的眼睛里划过了一抹惊讶,显然,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里看到薛祐。
自从他将薛祐带回了皇宫,薛祐的活动范围,从来不会靠近这个议事厅。
但很快,谢云琢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椅子划过地板的声音有些刺耳。
站起身后,谢云琢大步向薛祐走来,不等薛祐开口,弯下腰,一手按住薛祐的后背,另一只手臂绕过了薛祐地膝弯,直接将薛祐给打横抱了起来。
薛祐一惊,抱在手里的向日葵险些掉下去。
“谢哥,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薛祐抱怨了几声,然而,触及谢云琢的目光,后面的话却再次被薛祐给吞进了肚子里。
谢云琢将薛祐放到了他的座椅上,单膝跪地,抬手握住了薛祐的脚踝,抬起头,蹙眉看着他。
他眸子里的情绪很明显,为什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薛祐抽了抽自己的脚,见抽不回来,干脆也就不再多费力气,不自在地开口,“忘记了。”
而且,皇宫的地面是真的很干净,薛祐赤着脚走没有半点儿心理压力。
谢云琢低头,盯着薛祐那双赤裸的脚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办。
相比较男性的平均脚码而言,薛祐的脚偏小,很白,脚指甲被修剪得十分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脚型也很漂亮,此时被谢云琢握住脚踝,脚趾紧张地蜷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掰开。
见谢云琢盯着自己的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祐的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有些奇怪的感觉,似乎,再任由对方这样看下去,会发生一些……自己不愿意直面的事情。
想到这里,薛祐连忙把之前准备好的花塞进了谢云琢的怀里,“送给你!”
谢云琢低头,看着大片的向日葵,再次看向薛祐的视线里顿时就带上了一丝疑惑。
送我的?
薛祐“读”出了谢云琢的疑惑,再次点头,“对,特意送给你的。”
趁着谢云琢捧起鲜花的时候,薛祐立刻把自己的脚给抽了回来,踩在了椅子的边缘,整个人都缩进了谢云琢的椅子上。
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倒显得更加可爱了。
“上一次的事情,谢谢你。”薛祐诚恳地道。
如果不是谢云琢帮自己出头,那个所谓的建筑许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办下来呢!
别人帮了自己,薛祐总觉得自己需要表示一下。
谢云琢站起身,靠在了桌沿上,垂眸看着怀里那一大捧的向日葵。
橙黄色的花朵热烈中不失娇艳,只是看着,就像是看到了一轮轮的小太阳。
谢云琢将向日葵花束缓缓举起,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它的花瓣,终于开口,“我很喜欢。”
这算是两个人“冷战”以来,谢云琢第一次和薛祐说话。
嗯……虽然谢云琢就算是不说话,薛祐也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他究竟想要说什么,但听到这一句“我很喜欢”,薛祐的心跳却莫名地快了几分。
为了掩饰自己那突然间不太正常的心跳,薛祐立刻开始没话找话,“你喜欢就好。”
“这种花叫做向日葵,因为它会随着太阳的转动而改变方向,所以才得名向日葵。哦,对了,这花如果谢了的话,那中间的花种还可以用来炒瓜子儿呢,特香!”
谢云琢:……
几分钟后,被“赶”出了门外的薛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起自己刚才的那一堆胡言乱语,突然觉得自己“赶”出来似乎也不冤。
几日后凯瑟琳将那位张部长的处理结果放到了谢云琢的面前,被张玉城连累,他们整个部门上上下下都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撤换掉了不少人,同时也揪出来好几个收受贿赂的,全都一撸到底扔进了监狱。
谢云琢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把它放到了一边。
“陛下,那那个华复餐厅……”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谢云琢打断了凯瑟琳的话。
凯瑟琳有些疑惑,“陛下?”
谢云琢淡淡道,“剩下的,阿祐会自己处理。”
听到这话,凯瑟琳恍然,不再多言,转而汇报起了其他的事情。
等汇报完成后,凯瑟琳忽然发现,陛下的桌子一侧,多了一束鲜花。
那鲜花用了特殊的手段保存,即便过去了好几天,那橙黄色的花瓣仍旧热烈而娇艳。
离开议事厅后,凯瑟琳的脑海里仍旧不停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陛下平日里可不像是会喜欢鲜花的性子啊,难道说……
“凯瑟琳,许久不见。”迎面而来的山南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但是在和凯瑟琳擦身而过的时候,山南却被一把揪住了衣服。
“凯瑟琳?”被揪住的那一瞬,山南立刻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自己最近确实没有得罪过凯瑟琳啊?
“山南,你有没有注意到,陛下的桌子上,多了一束鲜花?”凯瑟琳问道。
山南嘶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陛下的桌子上确实多了一束鲜花,我想想,那应该是前几天的事情了吧?”
“是薛先生送的。”听到这里,凯瑟琳十分肯定地道。
前几天她正在忙着处理张玉城的事情,有段时间没有来皇宫了。
倒是山南。
凯瑟琳看向山南,“身为陛下近卫队的队长,你居然会忽视掉这么明显的异常,山南,你需要反思了。”
面对凯瑟琳的指责,山南没有觉得对方是越俎代庖,反而郑重点头,“你说得对,这是我的失误。”
“设计师已经做出设计方案了?”接到老猫的通讯后,薛祐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快发给我看看。”
然而,看到那位设计师做出的设计方案,以及全息模拟影像后,薛祐却忍不住叹气。
他果然不应该抱有太高的期待。
面对这位设计师的设计方案,薛祐只能遗憾地给出两个字的评价,“不行。”
“不行?”老猫愣住了,说实话,他对于这位设计师给出的设计方案还有全息模拟影像还是很满意的,这不完全和老板画的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
薛祐忍不住又拿出了自己之前绘制的那张草图,琉璃屋顶,斗拱飞檐,这全息模拟影像里,这个设计师给出的方案完全和薛祐想象的是十万八千里好吗?
见过用一整块木头雕刻而成的斗拱飞檐吗?
薛祐刚见过。
而且,那飞檐翘起的角度还不够。
“这真的不行。”薛祐认真地给老猫解释,“我也很尊重设计师的劳动成果,但是这个真的不行。”
“不过,这也怪我。”薛祐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我应该先把这斗拱的结构发给他才是。”
“斗拱是什么?”老猫在对面,简直是听得云里雾里。
薛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里并没有非常正统的华夏建筑,薛祐就算是想解释也没有参照物,只能等建筑彻底建成之后,再给老猫他们看实物了。
为了方便沟通,薛祐特意从老猫那里要来了那位设计师的通讯号,准备和对方详谈。
然而,在薛祐把自己的修改意见发给对方之后,那位设计师的交流态度却不怎么好。
[巴伦:薛先生,我很敬佩您的想象力,但是请相信,你给出的那个想法是有缺陷的,是无法被付诸实践的。]看着对方的回复,薛祐忍不住蹙眉。
[薛祐:巴伦先生,请相信,这并不是不可能的设计。]对面,巴伦看着薛祐回复的内容,忍不住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最讨厌这种不懂装懂的甲方了!”
“怎么了?巴伦?”和巴伦合租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叫安东尼,他们是校友,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就不错,毕业后更是干脆一起出来租了房子。
巴伦嗤笑了一声,“一个异想天开的甲方,我明明已经告诉他了,他的那个想法根本就不可能付诸实现,但他还是在试图挽留。”
安东尼同情地看了巴伦一眼,遇到这样的甲方,他除了安慰,并不能说出其他更有建设性的语言。
“巴伦,只能祝你在之后的沟通里好运。”
巴伦摇头,“真是……明明我和之前的联系人聊得很好,对方也十分认可我的设计,但是现在……不过,据说这位才是那位真正的老板,哎……”
安东尼耸了耸肩,“你说的我也开始忍不住同情起了那位联络人,看来,他和你一样,应该都对这位喜欢异想天开的老板非常无奈。”
“那也没有什么办法。”巴伦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我再尝试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劝他放弃。”
安东尼关上了房门,“祝你好运。”
巴伦仍旧闭着眼睛,下一秒,他的手环“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看清楚那条信息的内容后,巴伦忍不住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一瞬间,他以为薛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