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邈给掌柜喂完药,也没忘记铺子里的其他人。齐承恩坐在上首,根本不在乎齐邈这些小动作,在他看来齐邈和齐天裕已经死人。而两个死人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垂死挣扎罢了,等他们一死,这几个小喽啰也会死,喂再多的丹药也不过只是浪费。
齐承恩似一条湿冷的毒蛇,阴森的盯着齐天裕,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孽障,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应该捏死你,省着惯的你如今这般忤逆不道,竟敢纵着自己夫郎对表妹下手!如今更是为了重种天灵根走歪门邪道,不惜自甘堕魔,丢尽我齐家脸面!”
齐承恩说的大义凛然,可若是他自己被挖了天灵根,为了重修武道,别说坠魔,怕是屠尽千万人性命都在所不惜。
“外祖父,你何必和他们废话,表哥他已经入魔,魔修自来泯灭人性,手段狠毒,现在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王天赐恨不能生食齐邈齐天裕二人血肉,有齐承恩撑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恨声道:“表哥入魔虽然罪无可赦,但蛊惑他入魔的人更该死!一开始我就说齐邈不是个好东西,果然他一身古怪。明明没有修为却又能炼丹又会厨艺,这不把表哥都带着入了魔!”
“天赐,齐天裕不是你表哥,咱们齐家没有这样自甘下贱的东西!”齐承恩厉声道。
王天赐满眼解恨,仿佛已经看到身死魂消的齐天裕齐邈二人。
“是,外祖父,是我说错了,咱们齐家没有这样的贱人。您今日必定要大义灭亲,为天下除害!”王天赐指着齐邈,就是这个人害她成了废物,怨毒道:“特别是这个祸害,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啊!”陡然一道鞭影闪过,啪啪两声,王天赐两侧脸颊被狠狠抽过。两到鞭痕深可入骨,鲜血从伤口处蜿蜒而下,火辣辣的疼。王天赐惨叫起来。
“放肆!”齐承恩双手狠狠拍在桌上,把茶桌从中震碎,气的满脸涨红,火冒三丈,“孽畜,我还在这呢,你就敢这般肆意妄为不把我这个祖父放在眼中,当真是从骨血里坏了,无药可救!”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齐天裕不是齐府人,这会儿又说他是长辈了,当真是当□□还立牌坊。怎么对他有利就怎么说,对他无利就矢口否认。都到了这会儿还妄图对齐天裕摆长辈的谱。
齐天裕满眼阴鸷,直呼其大名,毫无尊重可言,“齐承恩,你不是早就说过我不是齐家人了吗,那又和我摆什么长辈的架子。”
“当日我退让出府你咄咄逼人派人追杀于我,那时候你就该清楚我再不是齐家人。今日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此处了解吧,你我二人注定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齐承恩怒极反笑,“无知孽障,好生狂妄,今日便叫你明白什么是天高地厚,来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语毕,齐承恩已经杀上前来,齐天裕手持宝剑迎上去。两个高手过招,霎时天地变色风云涌动,到处都是横空劈下的凛历剑气。黑色魔气和金色修为在半空中相撞,如同两道弧形光屏,很快又炸开,带着劈山倒海的威势。
二人从屋内打到屋外,从地上打到天上。
齐承恩渐渐露出下风,只觉齐天裕仿佛不知疲倦,且他的修为似乎还在打斗中不断精进。
齐承恩眼露震惊,想要故意卖了破绽使齐天裕上当。不想齐天裕的剑更快,竟是一剑刺中他要害。魔气伴随着剑气汹涌进齐承恩的体内,搅动着他的五脏肺腑。甚至灌进他的丹田和天灵根里,两股灵气相击,震动神魂。
齐承恩承受不住,直接从空中跌落。齐天裕轻飘飘御剑而下,眼神轻蔑,仿佛再说手下败将。
“外祖父!”王天赐大叫着扑过来,慌张的查看齐承恩的强势,“外祖父,你没事吧?你可不能出事,你若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的仇谁来报。”
齐承恩眼神阴鸷的瞪着敢伤他至此的齐天裕,也不知道听没听清王天赐的话。
“好,好样的,齐天裕,你竟敢真敢对我动手,这次便饶你不死,下次再见定不会手下留情。”说着就趁齐天裕不备祭出手中法器遁逃。
安雨一见这都被齐承恩给逃了,气得跺脚,“主子,咱们追不追?”
齐天裕道:“不追了。齐承恩虽说身受重伤,但他身上有大量法器,我怕他到了穷途末路,会不择手段也要同归于尽,倒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齐承恩行事作风一向随心所欲,对待手下的人更是不近人情到近乎严苛。如今受了重伤,不能料理府上事宜,齐府又没个能主事的人,只怕不用他出手,就要先乱起来。
只不过被手下背叛又能算得了什么,被他最宠爱,捧在手心里的至宝背叛才有趣。想必到时候齐承恩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齐天裕微微勾起唇角,心情愉悦。
第76章 九尾狐
齐天裕和齐邈返回谷中,安雨四人早就得到消息等在谷口。当初去时,因为如今四人修为低,怕到时候拖后腿就点了其他人跟着。
齐邈莆一落地就看见等在前头的安雨四人,他们脸上绿糊糊的膏药已经洗干净,露出下面光洁细嫩的肌肤。新长好的肌肤比原来的肌肤要白上许多,导致新老肌肤不均匀,不过可比之前那狰狞的疤痕好看许多。
齐邈笑道:“脸上的疤好多了,就是颜色不均,得需要一个伏天。”
安雨嘴裂得大大的,“现在这样我就已经知足了,本以为要顶着那样一张脸过一辈子。说来如今能恢复好,都要多谢夫郎您。”
柳洋也道:“现在总算能找道侣了,之前那副样子,亲事都艰难,属下还以为得打一辈子光棍!”
“哈哈哈哈……”
周围人全部发出善意的大笑,许多和柳洋关系好的人纷纷打趣起来,话开始越说越荤。
齐天裕无意中暼见齐邈眼角含笑,听得津津有味,眼皮猛跳两下。
状似无意道:“安雨柳洋,你们俩人把这几人带到地牢看好,等会我亲自审问。”
安雨柳洋仿佛这才看见被捆成粽子的几人,那几人被气的直翻白眼。
装什么呢,这么大堆人看不着!就算真没注意,还能不知道他们家主子这次出去干什么去了。回来也不问战果如何,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刀悬在头上,还有时间臭美!
安雨柳洋带着人下去,齐天裕和齐邈回到洞中仔细商量了番。齐邈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重重拍在桌面上,“对,就是应该这样才解气,你一刀结果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齐天裕眉眼柔和,定定望着齐邈的眼神似春风拂面,吹得齐邈浑身轻飘飘的。
“那就辛苦夫郎了。”
齐邈晕晕乎乎道:“不辛苦。”
待到傍晚,齐天裕将招魂铃重新还给齐邈。自齐天裕可以重修舞道后,为了逃出石洞,他想了许多办法。其中不乏想到鬼魅帮忙,因而很是仔细研究过招魂铃,现在已经融会贯通。
他认真给齐邈讲解了怎么用招魂铃招精怪后,齐邈就将九尾狐为了逃命留下的那条白尾拿了出来。
他祭出招魂铃,精神力凝成铃舌,对着清冷的月光念出一串咒语,手中招魂铃猛地一摇,清凌凌的一声铃铛响声,似在齐邈耳边响声,又似远在天际,更似从九幽之下的黄泉里幽幽升起。一波波如水波潋滟开去,荡漾向无穷尽的远方,空明幽深、清澈冷寂。
九尾狐媚奴自断尾求生逃出一命便窜进深山之中,她们九尾狐一族自生来便有九条尾巴,较之别的狐族在修炼一道上更为容易开启灵智。最为重要的是九尾狐的每条尾巴代表一条生命,必要时可以断尾逃生。
可即便如此,媚奴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刚刚化形不久,且刚一化形就被王天赐契约,来不及巩固加强修为,就跟着王天赐四处游荡,所以她实际修为很低。被如齐天裕那般拥有数百年修为的强者重伤,纵然逃过一劫,却也只是暂时,还要看后期恢复如何。
然而九尾狐后期恢复并不好,拼劲全力才逃到这么一处人烟罕见之地,她手里没有高阶丹药,只能像还是从前兽形那般吞吃一些药性单纯的灵药植。只是这种简单的灵药植根本治不好她的强势,至于自己运功疗伤,她修为实在太低,同样做不到。
九尾狐为了节省体力,甚至没有变化成人形,就那么以兽形躺在一颗大树底下,静静看着天边那轮弯月。凄美的月光一如她的短暂的人生,凄清冰冷。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内脏一阵疼过一阵,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悄然流逝。
就在她要挺不住时,恍惚中一声空彻清冷的铃音骤然响起“铃!”九尾狐离体的神魂猛然被惊了回来,她陡然睁开双眼,这铃音似可以穿透神魂,响在神识之中,九尾狐只觉得她的神识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股力量在沟通着她的神识,虽然温和,但却不容拒绝。
这样强悍的力量令九尾狐忌惮,也根本不敢抵抗,她甚至怀疑以她如今这副重伤的残败身躯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力量。
九尾狐放任这股力量贯彻她的神识,她双眼再次迷蒙,身体不受控制的在丛林之中奔跑跳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