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想到那个废柴会有这样的本事?他又是怎么炼丹的,明明他连天灵根都没有。”
柴光明疲惫的揉揉鼻梁,“爹,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而是我们应该想想怎么能和柴翼修复关系。”
“这怎么修补,当初都闹成那样了?”柴繁盛烦躁的抓着头发。
柴光明眸光意味不明,“爹,柴翼和老三可是亲生父子,血脉相连,而这亲生父子自古而来又怎么会有隔夜仇?”
“是呀。”柴繁盛恍然大悟,“这天下自古就无不是的父母。我这就让老三去联系柴翼,怎么也得让柴翼回来一趟,就是这个时候太敏感回不来,至少也要回封信。”
柴繁盛风风火火的去了三儿子的院里,把要求一说,三儿子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脸。
“爹,我和那个废物都闹成什么样了,险些断绝父子关系,他怎么会听我的。”
“怎么就不会!你们可是亲生父子,自古这做父亲的就没有不是的。再说当初齐府仗势欺人,我们柴家也是逼不得已。”
柴老三只能道:“那好吧,我试着给他去封信试试。”
柴家人一出生就会养一只信鸽在身边,便于自己人联系。
“什么试试,这事怎么能是试试,而是必须。你不会写,一会儿我找人给你代笔,你转抄就行。”
柴繁盛找来的代笔也是个能人,把一封家书写的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催人泪下。
总之通篇都是当初齐府怎么怎么逼迫他们,以全家人性命相要挟。而自己家人又是怎么怎么被逼无奈,甚至为了柴翼以后嫁到齐府能过得幸福,不得不对他隐瞒真相。
最后又道,自他出嫁后,柴老三就因心中有愧大病不起,如今眼看着命在旦夕,只盼望柴翼能回来看一眼。
把柴家洗成一朵绝世白莲花,但凡柴翼还对柴家有一丝亲情在,看见这封信就不可能不动容。
柴老三转抄好信后,用自己的信鸽放开。柴繁盛看着那只远远飞走的信鸽,心中一片火热,那就是他们柴家的未来。
早知道柴翼有这本事……说来也怪柴翼,你既然有这本事怎么早不显露,那样的话谁还会把你当废柴嫁出去。
或者也是自古机遇伴随着磨砺而生,没有他们给他制造的这些磨难,他还得不到这种机缘,这么说起来,柴翼怎么能记恨他们,反而应该感谢他们!
柴翼整整睡了一天一宿才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
当他沐浴时,无意从铜镜中窥到自己黑乎乎的脸,顿时大叫出声。
这张丑不拉几的脸是谁的,还有那个认出他身份的人,究竟是怎么从这张脸上认出他是谁的?
洗干净换好衣服,戴上小仆重新准备的假发,他就出去找齐天裕去了,这会儿,齐天裕正在喝灵米粥,见他来,忙招呼他坐下,并让人去取碗筷。
柴翼却道:“不用那么麻烦,咱们共用一个就行。”
想到什么,齐天裕的脸红了。
柴翼见此,忙凑上去一口叨住齐天裕的勺子。
而那勺子正抵在齐天裕半张开的嘴边,只要柴翼稍微歪歪头,就能和齐天裕嘴唇相接。
忽然,齐天裕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火热,眼前的少年明媚皓齿,同样定定的看着他,目含毫不掩饰的期待。
齐天裕觉得便是圣人被这般看着也忍不住,他伸出手一把扣住柴翼的脑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压向自己。
就在二人嘴唇即将相接的刹那,忽然传来安雨的声音。
“主子。”
柴翼不满的瞪过去,之前看这人挺有情商的,没想到今个竟这么不知趣,没看到他们都要亲上了吗?
什么重要的事,非得现在说!
齐天裕同样眸光沉沉的盯着安雨,他的眼神和柴翼的杀伤力完全不同。柴翼至多就是一只小兽,那么瞪着安雨,只会让安雨觉得奶凶奶凶的。可齐天裕的目光却能看得安雨头皮发炸。
尽管如此,安雨还是没有离开,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大嗓门解救了安雨。
柴福哭喊着从外面跑进来,“少爷,少爷,你还活着,阿福都要担心死你了。”
柴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扑上前,这下什么气氛都被破坏干净了。
齐天裕只能顺势跟着安雨离开,而柴翼恨不能把自己这个小仆的脑袋按进水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竟然敢坏他好事。
“少爷……”齐天裕和安雨走出山洞,还能听到柴福叽叽喳喳的声音。
二人一直往前走,走出很远,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们的谈话,齐天裕才以叙述的口吻道:“柴翼的事情查清楚了,说吧。”
安雨不是阿诺那个执拗性子,更不是阿斐那个齐天裕说什么是什么的木头,他和他们截然不同,他知情识趣,长袖善舞,绝对不可能在那种时候出来搅他的好事,还把柴福放进来,除非是柴翼的事情有不对劲。
齐天裕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落在扶手上,紧紧抓着扶手以至于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暴露了他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的内心。
想到即将要说的事情,安雨跪在地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齐天裕冷然道:“说!”
“主子,咱们找错人了。”
齐天裕目如利剑直刺安雨,刺得安雨呼吸一窒,汗如雨下。
“柴家的柴翼是真的没有天灵根,柴家更没有什么古传的炼丹炉,柴家从古至今,追踪上古就没出过丹师。柴翼炼制出来的丹药就连普通人吃了,能不能治病都两说。”
“柴翼只有十八岁,不是因为吃了回颜丹,容貌定格在十八岁上。而是他是真真正正的十八岁,骨骼身体都是十八岁。”
“当初咱们的人找到柴家,柴家为了能攀上您,故意隐瞒了柴翼的真实年纪,骗咱们说吃了回颜丹。”
“那时候又正逢您出事之际,咱们的人手自顾不暇,便没来得及核实。”
“后来,齐承恩派人去提亲更是敷衍了事。”
“所以……”
安雨有些说不下去了,但是他忠主的本能还是催使他实话实说。
“所以,你找了百年的人,那个在百年前救过您的人,绝对不会是柴翼少爷。”
‘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齐天裕摇摇欲坠,面无血色,仿佛下一息这个人就会随风消散。
第27章 通天仙炉
他寻找了近百年的,那个在他九死一生之际,救他性命的人,令他一眼千年、魂牵梦绕、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人,不是柴翼。
不是这个他费尽心机,不惜自斩臂膀也要由家族长辈出面三媒六聘、光明正大,经齐氏开宗祠被祖宗承认的夫郎。
大口大口的鲜血汩汩从嘴里溢出,齐天裕的手根本捂不住,帕子被染得整条鲜红了。
“主子。”安雨哗然变色,面目惊骇。
齐天裕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拿出固神丹,整整一小瓷瓶的固神丹全部被他一口吞下。
好半晌,齐天裕才觉得激荡的神魂渐渐稳固下来。他重新睁开眼睛,安雨却看见齐天裕的双眼赤红,可怖骇然,似被他吐出来的鲜血染上了血色。
齐天裕似鬼如魔,森冷道:“柴家既然敢骗我,那就死!”
“是。”安雨恭声应是,刚想要问柴翼怎么处理,就听得山谷中传来柴翼的阵阵呼唤。
“天裕,天裕……”少年清润的嗓音比之翠鸟有过之而无及,可即便是这么好听的声音此刻落在安雨耳中,也成了刺耳的催命符了。
这可当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自来!
安雨偷觑自家主子的神色,便见齐天裕那张刀削斧凿的面孔更加冷硬了。
安雨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偷觑,躬身垂眉低目的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只当自己是一尊泥塑木雕。
呼唤声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近,就在安雨以为这脚步声是踏进地狱阎罗殿的时候,齐天裕却重新拿起一块帕子不紧不慢擦起手上染的血。
安雨这才敢动,有眼力的上前拧出条湿帕子奉给主子。
齐天裕接过,一根一根的把手指擦静,然后起身走向洞口,于正要进洞的柴翼在洞门口撞个正着。
“你怎么走出这么远?”柴翼撒娇似的抱怨道:“我找了好久。”
半晌没听到齐天裕以往那种异常过分紧张他的解释回答,柴翼奇怪的看去。齐天裕脸上的表情很是有种奇怪的复杂与纠结。
柴翼奇怪道:“天裕,怎么了,你怎么这幅表情?”
安雨眉头突跳,仿佛看到了阎罗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他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他以为不会开口的齐天裕道:“柴家的事。”
齐天裕声音竟是温和的平缓的,甚至都没有他一惯的冷然。
安雨惊诧地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齐天裕面上已是冰雪消融。恢复了他只有面对柴翼时才会挂起的温和。
可,可明明……
为什么主子还会这般对柴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从前时候。
这样的温和态度并没让安雨放心,反而令安雨害怕的全身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