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表明身份,她就不怕自己别有用心,将她抓去做研究?温檀看着宋曼卿没说话。
宋曼卿似乎读懂了温檀心中所想,忽然附在她耳边对温檀轻笑道:“如你所见,我来自……两千年前。宋曼卿是我的名字,两千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
说完,她很快便退开,张弛有度。
温檀心绪难平,宋曼卿这个名字她从未在昭南王朝的相关文献中记载中看到过。但是宋,在昭南王朝之时是大姓,属于名门望族。其中在女帝的残留文书中,曾经提到她有一位征战沙场的爱卿,只要有这位爱卿在,昭南江山稳固。
这还是在抢救性挖掘中好不容易得到的讯息,那位将军的名字却已经被抹去,再无踪迹。昭南王朝建立九百余年,在第九百三十一年的时候,外族来犯,从此消失在历史更替中。
如此看来,似乎有很多东西都像是被人为的抹除了。
虽说现在的宋家与昭南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温檀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宋曼卿有关系,还是很大的关系。
毕竟她就是从那儿来的。
温檀想起之前宋曼卿说的话:“你为什么会找我?”
是她找宋曼卿才对,她找了整整三年,难不成宋曼卿也在找……自己?
在她和宋曼卿这短暂的沉默之中,温檀的手机终于开始死命尖叫起来,坏了!温檀这才想起和安苓杉有约一事,硬着头皮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那边已经开始咋呼起来:“小温子!温大小姐!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我在这等你快半小时了麻辣烫都要凉了你还不来?”
“安安,我……”温檀看了一眼自己负伤的胳膊和脖子,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脖子上只是皮外伤,她觉得没必要包那么厚。手臂上的伤势重了些,好在没伤及筋脉。医生还特地嘱咐了她,“忌食辛辣!不然等会儿留疤是肯定的。”
“你快来啊檀檀!我可跟你说啊,那个……那个苇枂她在找你。”
“她找我干什么?”温檀眉头皱起来,视线瞥到在一旁变得面无表情的宋曼卿,叹了口气说,“是这样,我现在在医院,大概不能见你了。”
“你怎么了别吓我?我马上过来。”安苓杉语气顿时就变了,也不知道是看到了谁,在温檀报了地址之后突然卧槽一声,声音突然就变小,像是把手机给拿远了。过了会儿又说,“完了,完了,怕等会儿得被你打死……哎得得得,我到了再和你说,你等着我啊。”
温檀挂了电话,发现宋曼卿正盯着自己看。
“朋友要来了?”她问。
温檀点头。
温檀感觉宋曼卿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最后也只听到她说了一句:“好。”
一副准备走了的样子,就……就这样?
宋曼卿平静地看着温檀,眼睛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那块被细心折叠起来的布料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手里的,只见宋曼卿将那块布料展开,温檀才发现这似乎是一半丝质的手绢,但只剩下一半。它被拥有者保护的很好,除了时光给她留下的光滑与古韵,没有任何损坏。上面还有字,直到宋曼卿将手绢捏着垂在她的面前,温檀才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写的是——
找到我。
“这是你的字迹。”相对于温檀的不可置信,宋曼卿显得平静许多。确实如她所说,她找温檀太久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只能在这陌生的朝代,看着上面这三个清秀雅致的毛笔字,想象着写下这三个字的主人,到底是谁。
就像是温檀日夜梦醒问的那样,你到底是谁?
温檀惊的是,这确实她的字迹。以瘦金体作为基础,却写的更加潇洒一些,这是她初中的时候就跟随父亲练习学习的书法。得益于此,她的钢笔字也颇有风韵,从小被夸奖到大,一般人是绝对模仿不出这种风格的。
但是,“这不是我写的。”温檀皱眉说。
宋曼卿的指间忽然收紧,她的眉形并不是传统的柳叶眉,虽然上扬却带着几分凌厉,与身上的气质相衬。此时拧了眉,即使垂下了眼睑,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意。
“我醒来的时候,手上就拿着这半块手帕。我奉女帝之命越过千年,为的……就是找到你,这怎能不是属于你的?”
语落,宋曼卿的眸光落到温檀的身上,刺得她感觉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凌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温檀耳后的胎记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微喘着气,没来由觉得胸闷。宋曼卿的存在给了她莫大的压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奇怪。
温檀摇了摇头:“我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人,宋小姐请离开,我想自己休息休息。”
宋曼卿终究还是没勉强她,将落在温檀眼中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身就要走,却又步子停下。头也没回,只是听到她冷淡的声线响起:“今天打扰到温小姐了,很抱歉。有任何需求,你都可以来宋家找我。”
见她竟然真要跨步往外走,温檀这才急忙叫住她:“等等。”
宋曼卿这下回头了。
温檀头疼地叹了口气说:“手机号码呢?我要找你的话就打你电话不是更快?”温檀觉得自己要联系方式的这个办法并不算老土,但不知道宋曼卿为何露出了那种神情,类似为难?
宋曼卿似乎是愣住了,过了半晌竟然别过脸,很难为情的说:“我没有手机号码。”
见温檀满脸问号的看着她,宋曼卿这才有些尴尬的开口:“……我,还没有学会用。”
作者有话要说: 宋将军叉腰:哈!没想到吧!
第5章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人,温檀说到底没有真正相信她。她学习历史出生,之后又进入考古队,也不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她可以接受宋曼卿是来自两千年前,却接受不了宋曼卿口中所说的什么……专门为了找自己?
在她眼中,这就是个危险的信号。宋曼卿现在属于宋家,听那些人叫她宋当家,说明她才是宋家背后那个真正权势滔天的人。这样的人,意味着是非纷扰。
温檀没等多久,门外传来高跟鞋踢踢哒哒的声音,人还没到声音是老早就到了:“檀檀!”
“小点声。”温檀无奈的往外看去,视线却忽然一滞。
安苓杉并不是自己来的,她的后面还跟这个人,脸色不太好,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看上去就知道处在即将发作的边缘。就是刚才她没接电话的人——苇枂。
温檀现在知道安苓杉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是那个语气了。
她和苇枂两年前相识在一个文玩市场,温檀来自南方,苇枂来自北方,同为异乡人又有文玩的共同爱好,很快便熟悉。苇枂经营着一家文玩店又长得漂亮,在文玩市场有几分名气,偶尔也会将一些收来的货拿给温檀鉴赏。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稳重,大抵是寂寞使然,相处久了之后两人气氛有些暧昧起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短,约莫两三个月不到,苇枂便喜欢上了别人,温檀心里丝毫没有波澜,还给苇枂送了个价值不菲的玉镯子便和平分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梦到女尸……不对,是梦到宋曼卿的次数越来越多。
两人后头保持着合理的距离,但是最近半年,苇枂又开始频繁的找她,一副想要复合的样子。
温檀已经明确说过,不可能。
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会儿苇枂本来想发脾气,一看到温檀这脖子和小手臂都包着纱布,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没说出来。安苓杉已经过去惊声道:“我的妈诶祖宗哦!你是怎么搞的把自己弄成这样?”
“摔了一跤。”温檀淡淡的笑,示意自己没事,“医院的纱布有剩,就给我多包了些,你别担心。”
她说的云淡风轻,苇枂却走到了她身边,一席鹅黄色的裹身长裙,明艳而具有侵略性。她看了温檀好一会儿,但这人就是不说话,她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压着嗓子问:“你到底在搞什么?这肯定不是摔就能摔成这样子的。”
“找我有事?”温檀抬眸看她,眉眼之间的情绪很淡。
苇枂窝着一肚子的火没地儿放,手一拽自己小包的链条,悉悉索索就拍在病床上,“明知道我在找你,你躲我!”
安苓杉看着心抽抽,有钱人就是好,那几万块的包这说随便扔就扔的。
温檀看着她手上戴着的玉镯子,羊脂白玉,温润沁人,这真是一块好玉。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轻笑说:“这镯子不适合你现在的风格,你不是喜欢之前宝倾旗下出的那款?我买来送给你。”
宝倾是近五年成立发展的珠宝品牌,打造的就是轻奢风,价格不菲。
“温檀……”苇枂的语气软化下来,戴透着丝丝无奈。她对别人都是爱谁谁,偏偏在温檀这儿是完全无效。温檀这人,待人处事让人感觉特别自然舒服,脸生的又好,一双眼睛慢悠悠看你一眼,水光潋滟的,看心都要化了,放哪儿都在发光。人人都说她温和,但苇枂明白,没人摸得到她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