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
卫岚缩成一团，双手抱住手肘，陷入自责泥沼。
门却在这时开了，卫岚讶异抬头，就看见一脸关切的莫良，抿着唇向自己靠近。
他的手很暖，轻触着自己额头，声音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对不起啊，我这么自私。”
卫岚睁大了双眼，惊喜与疑惑不断交互。
莫良凝视着卫岚，眸色满载着爱恋：“你明明生着病，我却还要你住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我现在就带你回灵界，不管怎样先养好你的病再说。”
莫良去扶卫岚起来，卫岚却忽然横手一挡，碍住了莫良的手。
卫岚道：“在全书未填完前你是不能私自回灵界的，你不必担心我，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在这里养着也是一样。”
莫良道：“怎么可能一样？书里哪有灵界医疗先进？听话，让我送你回去，你唯有尽快康复，我才能放心填坑。”
“可是……”
“你不听我话吗！”
卫岚一愕。
莫良忽然扶住卫岚双肩，近乎爆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卫岚怔住，愣了好久，脸上表情也是千变万化，最后汇成痴恋：“是，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深深爱恋着你。”
莫良身体猛地一颤，眸中缱绻着痛苦。他闭上眼，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柔和：“你既然喜欢我，那你就该乖乖听我的话。……来，跟我回去。”
他弯下腰，扶卫岚坐起来。卫岚任他搀扶，直至坐起，唇瓣忽然贴住他耳边，很轻很轻送出一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话：“可你不是良子。虽然你用幻术变成他的模样，但你身上的栀子花香却是瞒不住的……玲。”
被拆穿的瞬间，对卫岚的幻术也倏然失效。
玲猛地一怔，踉跄后退两步，低垂下头，遮挡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卫岚看见自己脸上呈现的苦涩与难堪。
“……很少有人能注意到我身上淡淡的栀子香，你却注意到了，我真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感到悲伤……”
“玲……”卫岚轻轻叹了一口气，“傻姑娘，就算栀子香没有出卖你，你也瞒不过我的。我和良子相识这么久，是不是他本人我怎么会分辨不出？”
“所以你刚刚那番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就是……就是为了让我对你死心……”
“玲……”卫岚歉然地闭上眼，“对不起。”
玲忍着哭腔，缓缓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早看出来你对莫良……你不正也是为了他，才把我换到二组的吗？”
卫岚叹道：“我承认我有私心，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但是，二组都是些年轻人，而且去年还评选出两名‘网文监察部十大杰出青年’，你在那边会得到很好的锻炼，对于前途很有助益。而且你们年龄相仿，也有共同语言。不像一组都是些中年大叔，整天就会聊一些黄段子，你混在他们中间成日里听他们胡说八道，难免会觉得尴尬。”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玲忍不住流出一行清泪，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接着道：“你既然不愿回去，那么就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见卫岚张口欲言，玲抢着道：“这也是莫良拜托的。你听不进我的话，可他的话你却是要听的，是不是？”
卫岚唯有苦笑。
她说的没错，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唯独莫良的话，他舍不得不听。
李延昭和张伯庸均已开始布局，户部已然乱了套，现在正是刘夏“推波助澜”作死的好时机。
可关键的刘夏还留在卫岚房间里。
莫良看着自己包扎成木乃伊一样的双手，叹了口气。
岚子最好还睡着，否则让他看见自己这么样一双手，肯定会拉着他没完没了盘问的。
他已为自己操碎了心，甚至把自己折腾病了，现在这双手实在不该再为卫岚增添烦恼。
他走过小桥，山石，回廊，再穿过一重院子，几座楼台，终于来到了卫岚住着的雅阁。
玲应该已经到了。也许他可以拜托她悄悄把刘夏身体拖出来——虽然她的身材娇小了些，但是用拖的，总能把刘夏拖出来。
而且只要卫岚还睡着，他就可以大胆靠近床前，看看他的烧退了没有，看看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莫良好去置办。
他满心惦记着卫岚，脚步已不由得加快。
房门外。
门虚掩着，有一条小缝。
莫良正准备用胳膊肘轻轻顶开门，却忽然怔住了。
——“是，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深深爱恋着你。”
莫良的心仿佛被一个大铁球狠狠撞击了一下，踉跄后退两步，险些连站都站不稳。
他不知用了多大的气力才终于站稳，才没有发出声音。
透过这条缝，莫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玲的背影，以及床上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炙热眼神凝注着玲的卫岚。
有什么东西，在啃噬着莫良的心。
他努力压抑着这种微妙的感情，却没办法阻止挫败感的萌生。
——原来岚子一直喜欢着玲。
——可他却为了我，为了兄弟义气将自己喜欢的人推给了凌易。
——就为换我的安生。
莫良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摔在地上，用脚剁个稀巴烂。
同时，那抹酸涩也在无限扩大，一如毒蛇，在撕咬着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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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用用这种误会梗，也挺有情趣，嘿呀！被打一巴掌 (￣ε(#￣)
第24章
“你干嘛杵在这里不进去？”
李和图图已然折返，手里提着一个药箱，出现在莫良身后。
莫良并不答话。两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推门就进。
——莫良已来不及阻止。
难得卫岚和玲有独处的机会。他只希望，这两人的鲁莽没有打扰到房间里的一对恋人。
“岚哥，你看良子傻站在门外，像不像门神？”图图笑道。
李一边打开药箱，一边损他道：“你看他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哪里像个门神，衰神附体还差不多。”
言毕，两人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卫岚一愕：“良子？”他提高了声音道：“你在外面？怎么不进来？”
莫良只好将手负在背后，低着头走了进来，却不敢靠近床前，就只站在桌子边。
卫岚看着他这副样子，忍着笑意，捉弄他道：“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抬起头来看我？嗯？”
但他很快就发现莫良的不对，敛起调侃，转而紧张地看着他：“……良子？你怎么了？……喂。”
卫岚强支起身子，想要下地走到莫良身边。
玲赶紧横在他跟前，想阻住他的动作。
而图图也同时开口道：“良子他啊，肯定是认为岚哥你会生病都是他的过错。”
卫岚看了图图一眼，又定定注视着莫良。
“良子，看着我。”
莫良缓缓抬起头，却不敢与卫岚对视。
卫岚凝注着他，笑容越发温和：“是我自己不注意身体，与你没有关系。不过，你为了我竟然流露出这种表情……”
——又让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李已调整好注射器，扶住卫岚肩膀：“来，趴回床上，裤子脱了，给你打一针退烧针。”
卫岚边看着莫良一边慢慢解开裤带。
李道：“趴好趴好，不要东张西望的。还有，女士请转过身去。”
玲红着脸，闭上眼睛转过了身。
李在注射的时候，莫良赶紧附到刘夏身上，然后才慢慢走近床前。
他的手虽有伤，但只要进到刘夏身体里，外人就看不出来，即便是心细如卫岚也是一样。
然而，即便他隐藏得再好，从手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还是会稍微影响到他的动作。
所幸，生病状态下的卫岚观察力不像平常那样入微，而莫良也故意与卫岚保持一定的距离，无法让对方观测到自己的细微变化。
可卫岚打个针也不老实，一双眼总是咕噜噜寻着莫良的身影乱转。
莫良叹了口气，只好跟他搭话：“你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
李一边小心拔出针，一边附和道：“是啊。看今早良子慌里慌张的样子，以为岚哥生了多大病呢。”
原来良子一大早不在，是去为自己请医生去了啊……他究竟为自己流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卫岚臆想着莫良会流露出的种种表情，不住在心中悲叹自己竟然没有这个眼福看见。
发现岚子投来的炙热眼神，莫良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因羞涩而表现出的局促，干脆别过了头。
卫岚笑了笑，一边提起裤子，一边说道：“本来昨天的确是非常难受，还好有良子在我身边如影相随地看护着我，我才会好这么快的。”
其实他非常想炫耀，是良子昨晚与他肌肤相贴，紧紧搂着他一整晚，用爱治愈好他的。不过如果真的这么说了，良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死他吧。
李和图图转向莫良，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