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你又在干什么。”
叶戍旁若无人地解着皮带，回道:“洗澡啊。”
宋奚:“……”
他放回牙刷重重叹口气，调试好水温正要出去时，叶戍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卸掉所有装备，拿着喷头……玩起了水。
叶戍身上揣了只黑羽大鸟，大鸟挺惨的，浑身被水淋湿，只得焉巴巴地垂着脑袋，跟着动作被迫地左右翱翔。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辣眼睛，宋奚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说道:“别乱动，好好洗你的……嘶！”
叶戍听见他声音，下意识看过来，手也跟着大脑而动，连带着喷头都对准了宋奚，温热水瞬间从他头上浇下，浸湿衣衫后又慢慢变凉。
罪魁祸首还用着轻快的语调问道:“你也想一起玩吗？”
宋奚:“……”
他现在只想穿越回吃火锅点菜的时候，拿着鞋底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几下，让你手贱！让你点啤酒，让你点啤酒！
宋奚觉得让他自己洗是洗不出来了，干脆将袖子捞到膀子上，夺过花洒命令叶戍站好，然后认命地替他洗起澡来。
叶戍平时都有洗澡，也就是随便冲冲，宋奚姑且就当自己是在洗大白菜了，至于萝卜，随便冲几下得了。
快速洗完后，宋奚又监督着叶戍自己拿毛巾擦干，换上睡衣就把人拽进卧室，好在折腾这么久，叶戍脑袋晕晕的，也没什么精力继续闹腾，趴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等人躺下，精疲力尽的宋奚这才彻底松口气，拿着睡衣洗漱完准备睡觉。
家里还有个客房，不过他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亲戚，平日里压根没人住，这一来二去就成了自己的杂物间，没法睡人。
若是之前，宋奚肯定会去沙发上将就一晚，可现在不一样，反正叶戍就是他爱人，都算老夫老妻了，睡一起也没什么，更何况还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那种。
思索完，宋奚心安理得将人推到旁边，自己占着半块，关上灯盖好被子睡觉。好在喝醉的人若是睡着了都挺安分的。
躺好后，宋奚看着窗外天色，虽然忙活这么久，但现在也才晚上八点多，睡觉也太早了些，再加上他平日里失眠睡得很晚，现在这个点睡得着才怪了。
思绪逐渐放空，叶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又轻又慢，宋奚听着声音，本以为今天又得等到凌晨破晓才能入睡，却不想大脑放空还没五分钟，他就脑袋一歪睡得不省人事了。
窗外夜色更加暗沉，睡梦中两人靠得越来越近……
叶戍醒来的时候，先是感觉到脑袋昏沉疼痛，他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便对了张睡颜。
宋奚呼吸声很均匀，睡觉的时候看着乖巧，但实际上，被窝中他那双腿都快完全搭到叶戍身上了。
这时，所有记忆才慢慢在他脑海中复苏，亲吻，出糗，还有……洗澡？
叶戍身体僵住，他轻轻掀开被子看了眼，很好，衣服已经换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以超音速从床上爬下去，可是心底又在狂声呐喊着:别轻举妄动，宋奚还在睡觉，动作太大会惊醒了他。
几番斗争，最后还是理智败下阵来。
叶戍小幅度掀开被角，伸着腿一点一点地钻出被子下床，踩在地上都没发出声响。
再看宋奚，丝毫没有被惊动，睡得两颊酡红，嘴唇微微张合换着气。
走进浴室后，叶戍看着明显刚拆封没多久的牙刷，昨夜记忆接踵而至，瞬间内心又不免一番挣扎。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他走后没多久宋奚就醒了，许久没睡这么舒适，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凭着肌肉记忆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熟练地拉下裤子就要放水。
猛地瞧见个人影，宋奚又被吓回去了，把着好兄弟和人干瞪眼。
叶戍:“……”
宋奚:“……”
叶戍抱着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冷静道:“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下。”
宋奚呆愣愣地点头，随着关门落栓的声音响起，他意识才彻底被打了回来，思及前后，皱着眉看好兄弟，似乎过了那个劲头。
叶戍抱着脏衣服没有太远，浴室里安安静静的，久静到他准备出声问时，里面响起了口哨声。
声音的主人有些急，调子速度也跟着急了，听着清亮中带点刚睡醒的低哑，矛盾的两者相融合，竟奇异的和谐悦耳。
宋奚打开门就和叶戍打了个照面，又不是外人，倒是没感觉到尴尬，看着他手上衣服便顺嘴道:“你衣服等会放洗衣机洗吧，我那有买来没穿的衣服，先凑着穿。”
叶戍也没拒绝，应道:“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昨晚之事，一个是知道对方身份了，这些事没什么惊奇的；一个人做了蠢事，腆着脸装糊涂，怕唐突了对方。
气氛奇怪的和谐，宋奚边挤着牙膏边问:“早餐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说着，叶戍似乎觉得不妥，又连忙补充了句:“我不挑食。”
宋奚刷着牙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唔……有忌口吗？”
叶戍沉思了会，回道:“喜欢吃番茄但不喜欢吃番茄炒蛋，不吃生香菜，吃葱不吃葱白，这些算吗？”
宋奚:“……”
这么巧，讨厌什么都和吴北一模一样。
他吐掉牙膏泡沫，问道:“你是不是……还觉得香菇闻起来很臭？”
叶戍点头嗯了声，看着宋奚的眼神明显是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宋奚暗叹，我当然知道了。
刷完牙，宋奚清洗完牙刷就开始放洗脸水，手头忙活，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脑子都还没跟上就顺势道了句:“等会下面给你吃。”
说完后脑子跟上了，宋奚尴尬了，飞速解释道:“我是说，等会早餐我们吃面条。”
叶戍:“好。”
宋奚:“……”
好就好，能不能别笑。
叶戍快速收敛住情绪，咳了声道:“洗衣机在哪儿，我去洗衣服。”
宋奚埋头捧了捧清水浇在脸上，“阳台，你自己找找吧。”
等叶戍走后，宋奚利落地洗漱完，跑到衣柜东挑西选，选了套最贵的短袖衫和牛仔裤——这还是他逛商场被售货员忽悠着买的，买回来又一直没穿。
不是衣服丑也不是气质不搭，而是他平时都在坐办公室赶画稿，这牛仔裤穿着没运动裤舒服，衣服也就跟着吃灰了。
好吧左右说，就是宋奚懒得捯饬自己。
叶戍接过裤子没换，只问:“有别的裤子吗？”
宋奚问:“不喜欢牛仔裤吗？我运动裤休闲裤都穿过，你要是不介意我去给你找一条。”
叶戍摸摸鼻尖，道:“我是想问，有内裤吗。”
宋奚一顿，突然想起来叶戍内裤昨晚被水弄湿了，他洗自己的时候顺手给洗了，现在还晾在阳台上。也就是说……对方的一早上都是空挡状态跟他说话。
好在叶戍身上这套睡衣上衣挺长，宋奚视线下移又飞速抽回，说:“有，我去给你拿。”
又一阵翻箱倒柜，趁着对放换衣服的空挡，宋奚便拿着围裙进厨房做早餐了。
家里都是普通食材，宋奚调好底料后起锅烧水，洗了把青菜也准备做个简简单单的面条。
水沸腾后，他先拿了两只鸡蛋打在里面，等待成型才下面条。
刚搅和两下，身后就冷不丁响起声音:“为什么你煮鸡蛋不会散？”
宋奚转过头，蓦地眼前一亮。
他之前见到叶戍，穿得都很正式，连昨天吃火锅穿的休闲装都是深色系，从领口到裤脚一丝不苟，浑身都散发着精英的气息，成熟又禁欲。
再看现在，换上青春洋溢的白t牛仔裤，少了严肃正经那个味儿不说，这牛仔裤还极好的修饰了腿型，将叶戍腿上优点全部显露出来。
宋奚喉结滚动，面上气温上升。他不知怎么想到了某动物频道，那句耳熟能详的台词——春天来了……
叶戍见他瞧了许久，不自然地扯扯衣摆，问道:“不好看？”
“没，很合身。”宋奚将神游的思绪拽回来，说道:“打鸡蛋前，用铲子在锅里顺时针搅动几圈，再把鸡蛋打在水涡中心就可以了。”
叶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尔后又指着他身后提醒道:“你青菜忘记下了。”
“哦对！”宋奚倏地转过头，匆匆忙忙将青菜下锅。
青菜还是下太晚了，等煮焉巴起锅时，面条都有些软烂了，宋奚给叶戍捞了满满一碗，加了面汤后递给他:“快快，不然等会坨了。”
叶戍接过面提醒道:“你在凉水里过一遍会好点。”
宋奚照他说的将剩下的面条都过了水，还真是这样，他看着自己这碗卖相好点的面条，商量道:“咱俩换换，你吃我这碗。”
叶戍笑笑道:“不用，没多大区别。”
宋奚:“……”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叶戍那碗眼看着都越来越多了。
拗不过他，最后宋奚在冰箱里翻出瓶自制辣酱，絮絮叨叨地说:“吃不下就算了，我给你在下一碗，实在不行还可以叫外卖。”
叶戍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听见这话下意识夸赞了句:“你下面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