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颠倒是非的话,宋奚忍了好半晌,才费力地憋出一句话,“去,叫符明渊,滚,过来。”
没多久,符明渊便过来了,不过他是走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朝服,明显是刚下朝。
符明渊掀袍大大方方地在旁边椅子坐下,“陛下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宋奚刚开始被他唇瓣上的咬痕给吓了跳,见当事人不甚在意,才移开视线缓慢开口:“边塞,怎、怎么回事。”
符明渊端起宫人准备的茶水,浅尝后才慢悠悠道:“没什么事,打仗而已,陛下不是心心念念着去吗?。”
“朕不去。”宋奚一字一句道,谁知道这次边塞之行是不是坑,万一他就这么凉在路上怎么办?
符明渊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过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当初他因为承了先帝恩情,在先帝死前答应了他一个要求,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赵国国君只能由皇室血脉来继任。
现在局势被搅乱,宋奚顶在上头不作为,实在是有些碍事了。
不过在死前,他尚且还有一用。
符明渊轻叩茶杯盖道:“诏书已下,天下皆知,陛下您非去不可。”
若不是生着病,宋奚都想跳起来扑他身上,再顺便撕了他的嘴。
接二连三吃了哑巴亏,宋奚破罐子破摔,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去,就去!”
符明渊非常满意他的识务,也许是忙住了,这几日都没怎么找过宋奚麻烦。
宋奚逍遥了几日,还没等他适应这快活生活,某夜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身下的“床铺”似乎在晃动。
还没等他回过神,一道清冷的声音便冷不丁传来,“醒了?起来吃药吧。”
宋奚吓了一跳,这时思绪才回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皇宫,而是身处马车中,已经在去往边塞的路上了。
宋奚气得牙痒痒,将药丸倒进手中一口闷,“好,好的很!”
符明渊说:“陛下还是省着点力气吧,等到了边境附近,可是没有什么马车供你骑行的。”
宋奚:“……”
符明渊微笑:“睡吧,或许等你醒了,边塞就到了。”
宋奚:“……”
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他现在,就是想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可恶,作者竟然是个标题党。
第69章 皇帝也有梦想05
沙玉关,内接赵国,向外临着突厥和齐国,身为边界线,这座城池一向都是由将军镇守,重兵巡视。
最近突厥猖獗,沙玉关的巡逻便更严了些,尤其是城门口,进进出出都要出示文书以及检查有无利器。
符明渊这次没带多少兵马,只带了五千精兵,押送着不少粮食,前面有人手持圣旨开路,所以他们这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直接从城门进入到城主府上。
城主府上的主人姓贺,是位正二品的将军,一接到消息这位贺城主便领着人在门口恭候了。
远远地看见马队中混着辆装扮精巧的马车,贺城主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心道这位赫赫有名的符将军,行兵打仗莫不是还带了女人来消遣不成?
到底是混到这个位置的,贺城主也不傻,等到接过圣旨后,才斟酌着问:“符将军一路辛苦,府上已经备好了厢房,不知马车里那位……是否也需要一同前往?”
也不怪他不知道宋奚的身份,这次行兵,明面上只有符明渊去了,哪会想到皇帝身上去。
符明渊没打算解释,微微颔首道:“麻烦贺城主将他与我安排在相邻的房间,再送些清粥小菜。”
果真如此,贺城主一脸了然,拱手道:“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办。”
罢了罢了,带女人就带女人吧,只盼到时候不要影响到正事就行。
粮草被运进粮仓,符明渊部下暂时被安排和沙玉城其他士兵合宿,符明渊则是带着两位随行的宫人,随着马车一同进了城主府后院。
马车停下,宋奚几乎是被两位宫人给半抬下去的,他本就大病初愈,身子有些不好,谁知道这一路颠簸,才发现自己晕马车。
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两脚着地,才算是半活过来。
宋奚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道:“我饿了。”
这次出来他没暴露身份,也不用自称朕。
宫人机灵地端上城主府送来的清粥小菜,立在一旁待命。
宋奚也不嫌弃饭菜寡淡,风卷残云地吃完后,打了个饱和就准备休息了,反正这次出行他就是个吉祥物,军务根本没有他的事。
这个念头刚闪过,门外便传来声音,“主子,符将军请您过去。”
宋奚脱鞋的手一顿,符明渊找他干什么,总不能是商量军事吧?
想着,他麻溜地脱掉鞋和外衫钻进被窝里,朗声道:“不去,我已经睡下了。”
宫人小心翼翼道:“符将军说,您若是不去,他就亲自来请。”
宋奚舒服地瘫软在床上,毫不在意地说:“让他来。”
反正他今天就封印在被窝里,哪儿也不去。
外面没了响动,宋奚整个人松懈下来,疲惫顷刻间就席卷了他的意识,没多久就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不知多久,宋奚感觉自己似乎在做梦,一会冷一会热,他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上,身后伸出一双手,对着他奋力一推,从高处摔落的失重感随即而来,仿佛心脏咽喉都被掖住。
宋奚一激灵,猛地弹坐起来,结果刚起身半点,就又弹了回去。
窗外还是大亮,宋奚看见男人坐在他床头,面无表情地睨着他。
反应过来自己处于什么状态,宋奚咽咽口水,问:“你,你在做什么!”
符明渊说话还是淡淡的:“陛下,臣来请你去议事。”
宋奚被被子死死裹着,气得耳根都红了,“我不去,你快点解开!”
符明渊没作答,两手一捞,就将裹得跟蚕蛹宝宝似的宋奚抱起,抗在了肩上。
宋奚差点被颠吐了,内心的话脱口而出道:“符明渊!你有病是吧!”
符明渊没计较他骂人,隔着锦被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
宋奚瞬时脸涨得通红,对着他一句接着一句骂起来。
两人动静闹得不小,贺城主哪里坐得住,从书房里出来就看见符明渊肩上扛着位玉面公子,那公子气得脸颊通红,对着符明渊怨声载道地骂,反观符明渊本人,神情十分淡定,正大步流星地朝著书房走来。
贺城主拱手,讪笑道:“符将军,您这是……”
符明渊按住乱动的宋奚,面不改色地胡诌:“谢运,我的谋士,跟我闹脾气呢。”
贺城主闻言,立马露出了然的神色,破有深意地看了他眼,“既然谢公子在这,符将军若是有事,改天再讨论也不迟。”
符明渊微微皱眉,似乎是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无妨,他不是外人。”
贺城主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转口道:“是是,那我们且继续吧,请!”
三人进入贺城主的书房,符明渊和贺城主对立而坐,宋奚则被他搂着靠在大腿上。
贺城主当看不见,汇报着情报,宋奚却是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符明渊现在这幅虚伪做派,这事要没猫腻他倒立洗头!
贺城主唉声叹气:“这突厥人实在是心计颇深,让人装成被捕的百姓设了什么困龙阵……唉,说来也是下官大意,让他奸计得逞活捉了数千士兵去,实在是有愧……”
符明渊突然道:“怎么?你眼睛疼?”
贺城主突然被打断,以为在问他,下意识就要接话:“啊?下官……”
符明渊压根没搭理他,低头对着腿上扭来扭去的‘蚕蛹’低声细语道:“行了,再忍忍,等会就回去了。”
贺城主:“……”
贺城主尬笑两声,道:“符将军和谢公子,真是情深意切啊。”
符明渊抬头,表情看似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他啊……不说也罢!”
贺城主斟酌着提议道:“符将军一路辛苦,不然还是休息休息,明日再议吧。”
符明渊刚想开口婉拒,突然低头看了看不太想搭理他的人,还是点头应下:“也罢,这事明日再议。”
贺城主将人送出书房,吩咐下人带路,看着符明渊又扛着那位谢公子离去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书房,对着挂满壁画的墙壁松了口气。
这厢,宋奚被重新扛回房间后,符明渊脸上纵容的表情瞬间收起,三步并作两步连人带被子扔在床上,动作快的似乎这是什么脏东西。
虽然裹着被子摔不疼,但是符明渊这个态度实在是令宋奚愤恨。
用完就扔,太不是人了!
符明渊道:“方才冒犯了陛下,实在是抱歉。”
你这表情是寻仇还是道歉?
“今晚就叨扰陛下,跟我住一晚了。”
你皱眉嫌弃谁呢?
“对于那位贺城主,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比你正常。
符明渊忍无可忍地将宋奚从被窝里拔出来,扶正坐好,“陛下,臣问你话呢。”
宋奚没骨头似的靠着床架,将废物皇帝的人设发扬的淋漓尽致,打着哈欠道:“我又不懂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