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真表情僵了僵,又迅速回复正常，淡淡应道:“不会。”
宋奚哽住，轻飘飘地哦了声，埋头专心嗦面。
不找就不找吧，正好。
囫囵吃完面，宋奚擦擦嘴，无聊地扯了个根藤条玩，乔子真吃完自己收了碗筷，洗干净擦掉水，走过来，拿出一条银色的链子自然地戴在宋奚脖颈上。
脖子上凉凉的，他伸手拉出项链，银制链子上挂着个深红色的小挂饰，雕刻纹路看起来有点像玫瑰的花骨朵。
宋奚问他:“这是什么？玫瑰？”
乔子真没回答他，只嘴里噙着笑说:“送你的，别弄掉了。”
宋奚拨弄两下，他不喜欢带饰品，突然戴个项链还怪不习惯的。
男人站在身后看着他摆弄项链，随口扯着话题闲聊，家庭朋友生活，什么都扯，一问一答，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家住哪儿。
宋奚脱口而出，刚说了两个字，猛地反应过来他现在是“柳阳”，又把自己家地址咽下去，换成了原身的。
乔子真表情淡定，看不出什么异样，似乎没察觉到什么。
他瞎扯了个话题，天马行空地聊着。
今天的乔子真很有耐心，什么也不干，晚上躺上床也只是单纯的抱着宋奚，伸手轻轻地拍着宋奚:“睡吧。”
宋奚睡不着，觉得男人太反常了，哪儿都不对劲，脑袋里思绪飞转，丝毫没有睡意，乔子真胸膛贴着他的背，听呼吸声也没睡。
他翻个身，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上，正好对着心口的位置，眯着眼睛准备睡觉，宋奚气息刚慢慢缓下来，脑袋中猛地灵光一闪，发现了怪异之处。
宋奚睁开眼问:“为什么你没有心跳了？”
自从他‘失踪’又回来后，就发现乔子真的心跳恢复了正常，特别是在激动时，心跳的频率和常人完全无异。
乔子真一本正经地回答:“它跳累了，在休息。”
“……”
算了，没个正形。
宋奚重新阖上眼，埋着脑袋蹭蹭，被一种名为安心的氛围包裹着，‘瞌睡虫’又调皮地出现，在他脸上扭啊扭，抽走大脑的意识。
模模糊糊中，宋奚感觉自己意识浮沉，像是躺在雾蒙蒙的海面上，顺着海浪摇摆飘荡，飘荡的方向一望无际，只有金光乍现。
这是哪儿？我在干什么？
宋奚迷迷糊糊地想着，张张嘴，说不出话，意识越来越沉，像铁一样重。
在朦胧中，他努力想起什么，在脑袋里无意识地喊着:“系统……系统？”
“叮咚”声响起，机械音像一把刀，活生生劈开迷雾，隔绝了海浪。
系统‘咦’了声，程序中似乎什么东西闪过去了，它检测了下，什么都没有，懒得纠结，出声问:“检测到磁场干扰，需要清除吗？”
宋奚意识慢慢回笼，连忙应下:“清清清，赶紧清！”
【磁场干扰清理中，请稍等。】
【清理完毕。】
这都什么东西。
失重感消失，宋奚彻底清醒过来，刚准备翻个身继续睡时，耳朵尖被人轻轻地亲着，动作越来越重，顺着往下落到他肩膀的疤痕上。
那是乔子真之前咬的，早就结痂痊愈，留了个去不掉的小疤痕。
刚想着，宋奚就被咬了口，他闷哼一声，睁开眼。
乔子真眼神都来不及收回，生生撞进他瞳孔中，狠厉又绝望。
还来不及细想，男人收起眼神，牙齿从肩膀上离开:“怎么突然醒了。”
宋奚说:“疼。”
他肩膀不出意外又是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乔子真伸手捧着他的脸，出乎意料地说:“对不起。”
宋奚一脸诧异，越发觉得失态反常，正准备细问时，对方脸凑过来，语气似呢喃又似叹息:“柳阳……”
说完，丝毫不给宋奚喘|息的机会，呼吸交接，凶狠地亲着青年，一下接着一下，掠|夺着仅剩的空气，似乎就能借此将两人合二为一，骨血相融。
宋奚被亲到意识迷糊，差点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打啵窒息而亡的人，正准备奋力推开男人时，对方突然抽离，用手指在他唇角轻柔地擦着。
宋奚也跟着抹了把，摸到一手亮晶晶的口水。
细细擦干净口水，乔子真又叹气，“小傻子，你不是问我，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了，我会不会找你？”
“嗯？”宋奚不解地看着他。
“我不会。”
乔子真双手搭在宋奚脸上，一点一点地刻画着，借此将人深深印进心底。
他力气很大，宋奚的脸都被摸得发疼，好一会儿，男人才收起手，突然问:“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宋奚没说话，他不想。
乔子真当他默认了，努力压住□□的情绪，抬手指指自己的脸颊:“亲我一口。”
宋奚眨巴眨巴眼，这是喝了假酒吗？
“想离开，总得贿赂下我吧。”乔子真也跟着眨眨眼，伸着脸凑过去:“亲一口，送你离开，机会可只有一次。”
宋奚偏头往后退，意思很明显，不想亲，也不想走。
男人顿住，眼神中映着哀伤:“你不想走是吗？”
宋奚抱住他，闷声道:“不想走。”可是他不能不走，等任务失败，他还是得离开。
男人也回搂着，掌心放在宋奚的背上轻轻地顺两下，低头，在小傻子蓬松的头发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乔子真叹息:“晚了。”
宋奚动了动，发现自己浑身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般，一动也不能动，他心头咯噔一声，慌忙地喊着:“乔子真！你要干什么？”
“柳阳……小傻子。”乔子真在耳边轻声呢喃:“我送你离开，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宋奚气得脑仁疼，一字一句道:“我、不、走。”
乔子真揉揉他脑袋:“还是这么不乖。”
宋奚看不见他表情，咬牙切齿地挑衅:“你有本事先放开我！”
乔子真没应声，将不能动弹的宋奚平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走下床去拿东西。
宋奚只有眼睛能转，脸对着洞顶，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脚步声走远又靠近，男人坐回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
宋奚看不见，但是他能听见声音，系统在脑海里跳来跳去，给他说着，乔子真握着的不是普通小刀，是那把丢弃在置物架角落的道具。
乔子真看着床上双目泛红的青年，眼神痴迷不舍，想要将对方的神态永远印刻下来。
他拿起刀放在眼前，这把小刀就是通关道具，也是唯一的道具，是他生前自杀用的刀。
曾经拿刀是因为恨，这次，应该是因为……
‘爱’，乔子真嘴唇启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字很轻，又很重，能让人幸福甜蜜，也能在生死别离时，将人压的喘不过气。
挣扎着做无用功，宋奚眨眨酸涩的眼，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想走，别让我讨厌你。”
乔子真数不清今天叹了多少次气了，絮絮叨叨嘱咐着:“小傻子，记得项链，别丢了。”
“讨厌我也没关系，但是不许忘记我。”
“回去了就别再傻乎乎受欺负了，要乖，对自己好点。”
“说好了，不许忘记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
宋奚闭上眼，阻挡住奔涌的泪水，声音几乎是从胸腔硬生生挤出去的，嘶哑难听:“滚，滚！”
道具捅进心脏，乔子真动作很轻，轻到宋奚都没听见声音。
他只感觉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眼前的事物如同掉帧一般开始扭曲起来，霎时间，遁入虚空。
宋奚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他意识被强行抽离着，恍惚中看见乔子真立在他面前，脸上挂着笑，整个人如同虚幻的影像，慢慢消散，只剩下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如果你突然消失，我不会来找你，因为，永远不会有那天。”
小傻子，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没骗你们吧，真·骨灰盒（doge），别怕，要开灶撒糖了！感谢在2021-01-0523:47:16~2021-01-0623: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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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智障也有梦想14
冬至,时隔多年，C市悄无声息地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的雪花铺天盖，顺着刺骨的风飘飘荡荡落下。
路上行人都停下来拍照,悠闲缓慢的人群中,随意裹着羽绒棉服的中年女人急色匆匆,提着打包好的饭盒,显得尤为突出。
女人一路小跑,跑进附近的公立医院,朝住院区直行,最后停在了普通病房外。
病房里有三架病床，另外两个病人都凑在窗户看雪，时不时发出惊叹声,唯独角落那床背对着门躺着个青年，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并不感兴趣。
中年女人走向青年的病床边，放下饭盒,一点点打开，轻言细语道:“阳阳，饿了没？先起来吃饭吧。”
听见声音,青年翻身坐起靠在床头,露出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颊,看到中年女人通红的脸,顺手递过去一杯温水:“妈，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