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晴。”他总能够再让人害怕过后还能感到强烈的恶心。
月晴僵硬住身体,从狼匹上微微测过头,她的神色在强烈的日光下看不明白,但是白苟知道:她并不高兴自己的搭话。
这让他思考自己的女人缘是否从现代转移到这里,从小到大的无女人缘一直延续至今,贯穿他一生。
“我们已经骑了三天的狼了,应该快到了吧。”
白苟的话让月晴不得不张开口回答,她就像是一个应付差事的机器人用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机械并简短的回答白苟的话:“是,快到了。”
白苟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感到一种对话间才有的尴尬与那种被排斥的无话可说,但是他是白苟,他善于没话找话,比如他又重整旗鼓,再次问道:“可是我怎么没看见啊?快到了是要多久呢?”
“多久?”月晴重复了这两个字,她神色僵硬,侧过头的眼里泄露了自己那微微带着嘲讽的眼神,那种嘲讽却仅仅针对着她即将要遇到的那些人:“不就在眼前吗?”
白苟抬起头,这次他聪明的用上了自己那积攒的修为,把修行中积攒着的‘气’凝聚在眼里,他看到了那被庞大结界包裹的城池。
极具中国古典风格的石砖结构,高大的城门与高高的围墙,让人无法透过城门看到内里。
而眼前的一切显然出乎白苟所料,他惊呼一声:“这么大。”
是的,在他眼里,这个没有被他描写进书里面的家族应该顶多是一个不过几百人的小家族,大概就一个村庄大小,而现在展现他面前的,却是足以容纳几万人的城。
但随即,他又有些兴奋起来:“我们要怎么进去?”
“进去?”月晴又重复了他的话,她看了白苟一眼,眼睛不敢太多放肆,但是那怪异的眼神还是让白苟明白,月晴在嘲笑他。
“月光家族从不对外开放,外人没有进入的资格。”月晴不带感情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白苟没有办法,但是他不要脸,他是个不要脸的人,此时更是朝着月晴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他知道月晴在嘲笑他,但是他不介意,是的,他无需介意一个比他更弱小的虫子的嘲笑,而比杀掉这个虫子更有价值的做法就是榨光这个虫子利用价值。
月晴不会拒绝回答白苟的这个问题,也许她等待的就是白苟张口问这句话,她想了一下回答道:“你可以随我进去。”
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是白苟却瞬间明白了,他说出他心里早就怀疑的话:“你果真就是月光家族的人?”
月晴看了他一眼,神色很平淡:“月华商队本就是月光家族的商队,我从最开始就告诉了你。”
白苟本就没打算捏着这个点不放,他又更想问的话,他道:“你不是和那个月叮当搞起来了吗?月光家族还承认你?”
“我们之间不过仅是私怨。”她说完之后顿了一下,看向白苟:“你截留的狼群属于月叮当,你见到月叮当了?”
白苟摇头,他试图把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而这差了的东西却让他觉得很不安稳,他只能按耐下心里的不安,慢慢道:“那就走吧。”
所谓家族私怨,那就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月叮当私自调动狼群袭击自家商队,欲要害月晴性命,自然也是要受到惩罚,但月叮当是族长之女,而月晴却不过是某个旁支的子女,那么这惩罚就要掂量掂量。
也许到最后也不过是做一个给外面看看的戏,比如族长勃然大怒,欲要收拾月叮当,却被某某拦了下来,然后几番劝阻,只能应众位族老意愿,让月叮当去紧闭了事,但还是心绪难平,还要去那位旁支家里一趟,去了干嘛呢?先是送礼,送完礼再唏嘘感叹一番,说自己教女不当等等等。
而旁支呢,也不得不卖族长一分面子,最后的托词只能说自己女儿命不好。
真是一句充满讽刺的‘命不好’。
月晴带着狼群和白苟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朝着月光世家的城池走去,刚到结界边缘,就有人一眼看穿了月晴的相貌,也看到月晴手上拿着的家族信物,立刻开放了结界入口,并匆匆赶来:“月晴姐!你还活着!?”
其声音,惊恐大于惊喜。
月晴此时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嗯”。然后径直往前走去。
走到城门口,又被巡逻的家族护卫兵拦住,也是那么一句:“大姑娘!你还活着!?”
月晴依旧那么一个回答:“嗯。”
而月晴后面的白苟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无视过去了,所有人见到月晴都惊呆了,他们其中有的已经参加了月晴的葬礼,有的更是还贡献了一堆眼泪,而现在那个早就被他们哭走的‘死人’又这么活生生的回来了。
他们已经顾忌不了周边的另外‘事物’——白苟和狼群,他们脑海里面就三个字:活见鬼了。(后面那个‘了’不算做字。)
城门也就这么在问话声中被拉开,又有另外的一些巡视的家族子弟拦着他们,同样的要问上一句:“大姐!你还活着!?”
问完这句话后,他们的神情也达到了空前的一致,就连嘴角张合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白苟在月晴后面就这么突兀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这声笑声也打破了他身上那被人忽视的‘结界’,终于有人把视线投到白苟身上,像是才看见白苟似的,问了句:“你又是谁?”
月晴没有替白苟解释,她也不知要怎么解释。
但是白苟的回话很有趣,他没有介绍自己叫什么,也没有说自己为了什么来,他说了句很无聊但却寓意很深的话,他道:“我是跟月晴一起死掉的人。”
当然,那些人没有白苟所想像的那般具备很高尚的哲学素养,他们听罢,倒吸一口冷气:“大姐,你真的是从阴间爬出来的?”
又有人后退一步,神色恐惧:“大姐,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先不说,白苟倒是觉得总算遇到件有趣的事情,他故意用着极其阴森的语气道:“你们说呢?”
他随便一吓,那些算是忘川界中的修行界内能排上二流的家族里比较拔尖的子弟们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更有甚者尖叫一声,逃离而去。
这让白苟更加明白荒大帝和霍天翊的教导:修行者先修心,再修术。
你就算术法再高强,但如果你心性太弱,那么也不像个修行者,更成不了气候。
第46章 一刀接一刀
大概最讽刺的就是这些人的丑态,衬托出他们那略显显赫的身份是多么的薄弱,如同一张不禁揉搓的纸。
玩耍得很开心的白苟恶劣的笑着,他笑这些人,如同在笑自己:“你看他们,多么胆小啊。”
月晴满脸复杂的看向白苟,她内心与恐惧相对应的是一种突然油然而生的憎恨,这种憎恨来得很莫名其妙,也很突然,但是却很有缘由,因为她憎恨白苟那一副完全跟自己没关系的,站在旁人角度的尖酸刻薄。
而现在,她就这么被这样一个人带回了她认为一辈子都不会在回来的月光世家,她心里面复杂不已,却也只能沉默,酝酿着沉默表面下的翻山倒海。
白苟没有等到月晴的回答,他心想大概月晴是没有办法分享他那莫名的恶趣味,他看着那些惊慌四走的人群,忽然又觉得无聊极了。
这种无聊像是在骨头上攀爬的蚂蚁莫名的让白苟瘙痒不已,却抓不到痒点,只能难耐的从月光狼上跃下来。
他神色带着一种与狂妄相符的略感无聊神情,这种神情很奇怪,他本没有具备完全可以对抗月光家族的实力,但是眼里却是一副完全不把其放在眼里的样子,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大的自信?
接下来白苟做的行为更像是一个自求死路的疯子,他招呼着其余的月光狼群,用着兴奋的语气:“大狼,二狼,你们朝着里面冲!”
他没有缘由的开始捣起了乱,那些狼群在这么多天的摧残下,早已不敢反抗白苟的任何要求,它们按照白苟的指令,开始骚扰城市里面的其他普通家族子弟,这在一定条件下确实引起了短暂的小范围的骚乱。
但是,众所周知,月光家族就是驯养月光狼的世家,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有专门针对月光狼的办法呢?所以这种可以称上徒劳的捣乱被制止得很快,但是却也让所有的月光世家的高层知道了一件事。
来者不善。
这个救了他们家族子弟的人似乎并不是和和气气的到他们家族来做客的,所以在提前知道月晴回来的一干长老在面对此种复杂的情景,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面酝酿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而在这么些人里面,最晚知道月晴回来的人自然是月晴的那一干家属旁支,而现在,他们也不需要知道了。
在族长办公的小会议室里面,已经聚齐了几位比较能说得上话的长老们,他们都是最先就获知月晴被救的人们,此时也是第一时间知道月晴回来的消息,并且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封锁这个消息。
一个头戴高帽的长老道:“月晴此次回来,如果不拿人拦下,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