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照道:“我只是好奇公主既然和二哥离开了妄园,那妄园比评是如何收尾的?”
郑煜听懂了暗示,黄衣少年是不是公主都是他们的猜测,她的具体身份还要看妄园的情况。若她真是公主,妄园肯定有蛛丝马迹。
他皱眉道:“我一会儿派人去打听。只是无论她是谁?我都心悦于她。”
郑照点头不语,作别了郑煜,和郑蔷一起去夫人房里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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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宫人浓妆压秋花。
皇后卧在软榻上,手里时不时的抚摸着鸳鸯眼的白猫。她俊眉修目,虽年已三十有余,但看起来比妙龄少女更加精力充沛的,眼神流转间神采飞扬。
“这么说…朝阳女扮男装跟你出去玩了一天。”
王壑坐在她的下首,脸上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说道:“是的,表妹先和我在妄园湖钓鱼,然后拿着钓到的鱼偷偷翻墙去了四海楼,让人把鱼做了大吃一顿,出门去看白云寺前的杂耍,还遇到一个不长眼的偷东西,被我狠狠教训一顿。”
“嗯,是朝阳的性子。”皇后娘娘挠了挠猫下巴,白猫打起呼噜,她看向自己的侄儿又问道,“朝阳撞到你的时候知道你是谁吗?”
“表妹应该不知道。”王壑想了会儿说道,“我也是发现表妹穿着浅绿里衣才认出是她的。”
“朝阳爱穿绿的,但首饰却爱金的,你可以送她些金钗之类的玩意儿。”皇后娘娘闭上了眼睛,“好剑也行,她身上流着平南王府的血。”
王壑点点头说道:“侄儿回去就去寻把好剑,等这月十五表妹再出宫就送她。”
“这月十五……时间紧也找不出好剑。”皇后娘娘对身边的大宫女说道,“去内库看看那把幽泉剑还在吗?皇帝若没赏出去,就把它拿过来给世子。”
王壑喜出望外,连忙谢恩道:“多谢姑母。”
皇后摆摆手:“我这当娘的只图亲上加亲,希望女儿以后过得好。”
大宫女听命走出长乐宫,她身边的小宫女也跟了出去,趁人不注意跑去丹凤宫。
“殿下,娘娘让人找了一把剑给世子,说是十五日送您。”小宫女老老实实的复述长乐宫里的事情。
朝阳公主正看着宫女给她涂指甲,闻言只笑了笑就让她退下了。
“看来母后真铁了心把我嫁回她娘家去。”待人走了,朝阳公主看向屏风说道,“都出来吧。”
屏风五个穿着黄衣的少女走了出来,她们每个人都貌美如花,都穿了浅绿的里衣。其中一个少女道:“那到时候世子爷送了这把剑来我要装作毫不知情吗?”
朝阳公主笑道:“那是当然,你没见过这把剑,当然要表现出吃惊。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朝阳公主应该没看见过的东西,都要表现出惊异来。”
少女们齐声道:“知道了。”
朝阳公主满意的点头,对她们道:“刚才说到庆国府的郑煜了吧……接着说。”
“是。”最右侧的少女出列说道,“当时钓到鱼,奴婢告诉他翻墙出府,他很惊讶的看着我,但一句话都没反驳。跳下墙的时候,我注意看了地面,发现他清理碎石。”
“郑煜是五个人里唯一清理的碎石的,如传言那般,细心体贴。”朝阳公主点评道,“这点可以得个好印象,你在他那本册子上记下来。”
“遵命。”少女接着说道,“后来我们一起去醉仙楼吃鱼,鱼是御厨做的,闻着很香尝着很好吃,他等我动了筷子才动筷,而且一次也没夹向鱼腹。”
“也不错,看起来这个郑煜应该排个第一。”朝阳公主问道,“后面遇到那个小偷如何?”
“他先是没注意到,我喊了一声才看见。后来他也没抓住,想自己掏钱补偿被偷的人,然后就准备作罢,我说不行,并按公主的要求表露出了对百姓生活平安的担忧,他就带我去报官了。”
朝阳公主撇了撇嘴:“弱鸡一个。”
少女闻言笑道:“这五个公子里最敏锐的就是世子,真刀真枪拼杀来的。”
朝阳公主嫌弃的说道:“他太黑了……”
少女们应景的捂嘴偷笑。
朝阳公主想了想说道:“你们这月十五就带他们去打马球和妓院吧,主要试骑射和心性。具体怎么去到这些地方,计划发生什么事都写个折子给我。明儿集体议一下,弄个条列出来。”
“是。”五个少女散去。
朝阳公主看着豆蔻染的指甲,用五个宫女同时和五个待选驸马私会,来选定哪个适合自己,是不是古往今来只有她一个公主这么做?
她想要一生一代一双人,就像她的父母,所以一定要更小心的择婿。
第9章 世界编号:1
“三哥,这眉毛好像画成了。”郑蔷对镜看着自己的眉毛,近看根根分明,远看如雾如羽。
郑照揉揉手腕,笑道:“画了一整天,你满意就好。”
郑蔷闻言道:“画了一整天为了精益求精,三哥的画工是不是也见长?”
郑照道:“只觉得横平竖直倒不如歪斜一点更像真的,看着随眉骨起伏凹凸。”
“我不怎么懂画,听这些也只是个新鲜意思,但这眉毛好看与否我可懂,勋府的大伯母今儿过生日,那边有锣鼓声,应该摆了戏,我这就拉着三姐姐去那边贺寿,顺便给她们看看我的眉毛,叫她们羡慕羡慕。”
郑蔷命丫鬟给她梳妆打扮,郑照识趣的离开了锁香榭。
孤山馆外,翠安和尔雅正在火炉边熬鱼骨鱼皮,鱼腥味太重熏得她们自己都掩了口鼻。
“少爷这几日一直没去赵翰林府上,还和四姑娘画眉,底下都说少爷玩物丧志,姐姐,我们要不要劝劝少爷。”尔雅低声道。
翠安鼻子里塞了两个香丸,闷声闷气的说道:“明年二月九才乡试,还有四个多月,少爷前阵子苦读累了,歇几天也没什么不好。”
尔雅摇摇头说道:“我哥哥在外面当买办,听他说少爷还买了好些猪油,这看起来不是歇个几天,是不打算去了。”
翠安打了小丫头一下,训斥道:“老爷在府里,少爷去不去赵翰林府上哪用下人多嘴,你去和你哥哥说,采买就老实采买,别在背后嚼舌头。”
孤山馆里,郑照刚回去就被老爷叫走了。
“老赵先生说,你派人请了几日假。”郑祯坐在书房问话,最外边的清客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我确实请了几日假。”郑照垂首道,“以后也不打算去了。”
“啪!”一杯茶水砸到了郑照身上。
郑祯气得指着他大骂:“原是看你有几分读书材料才顶着族规把你接回府,好个孽障,读书做戏呢,玩儿什么胭脂眉黛,就你也配玩?我能把你接回来,也能把你连带着你娘都赶出京城。”
郑照看着茶水浸湿衣裳,低声道:“老爷要赶我至少等到明年乡试后。”
郑祯闻言更是气结,嘴唇发抖的道:“好好好,明年乡试后你若没中,就给我滚去南边,跟那个贱妇一起看田庄。”
郑照低头掩盖了自己神色,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他觉得看田庄挺不错的,衣食无忧,无人管束。
可惜,衣食无忧不如锦衣玉食。
勋国公府,掌家的大夫人做寿,府里便叫了京中两个知名的戏班。
戏台上麻姑献寿,戏台下众小辈彩衣娱亲。
“庆府三姑娘,四姑娘来了。”丫鬟进来通报。
“瞧瞧,这两个孩子也来了,我就说夫人不想大办,也不要拦了孩子们的孝心。”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女子笑着说道。
勋国公向来紧随皇帝脚步,帝后恩爱,他就也只有妻子一人,不同的是,皇帝生不出儿子来,他却生出了一个儿子,说话的这个就是他儿媳,勋国府的少夫人。
“你这张嘴啊,最埋怨我,但埋怨得我还不气你。”大夫人笑着看向丫鬟们,“快叫她们进来跟我坐,别碰着那个伶牙俐齿的,省得学坏了。”
郑蘅郑蔷进来就笑着给大夫人贺寿,然后挨着大夫人坐在她一左一右。
“大伯母,这是蘅儿的寿礼。”郑蘅对大夫人说道,“手抄的佛经,祝大伯母寿比南山。”
大夫人接过经书看了两眼,交给丫鬟拿去佛堂,拉着郑蘅的手说道:“好蘅儿,还是女儿贴心。”
“大伯母,还有蔷儿的呢!”郑蔷装作生气的撒娇,连忙让丫鬟把手里木匣子打开,“这是蔷儿绣的坐莲观音,一边绣一边念《妙法莲华经》,诚心诚意希望菩萨保佑伯母,蔷儿手指头都被扎破了好几次呢。”
大夫人闻言心疼的抱住郑蔷,摸着她的背说道:“小蔷儿,绣活熬眼睛,这观音像得绣上几个月,让底下人做就得了,你来给伯母贺寿,伯母就挺高兴的。”
“伯母你别压到我眉毛!”郑蔷捂着眉毛从大夫人怀里钻了出去,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蔷儿当然知道送大伯母什么贺礼大伯母都高兴,可蔷儿真心想求菩萨保佑伯母的。”
“我的心肝肉哦……”大夫人又抱了郑蔷到怀里,眼睛都含泪,“都说大伯母最疼你,瞧瞧我的小蔷儿这片心意啊,大伯母怎么不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