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也颇为惊讶的说道:“小姐日夜兼程赶回来不是为了公主突然提前的婚期?”
杜访风闭眼道:“不是因为永昌,进宫吧。”
南晴愣住,随即俯身向前,撩起帘子吩咐车夫改道向皇宫。车夫也没有问原因,只是看了一眼路,扯动缰绳来调转马头。
锈红色的晚霞缓慢消退,黑夜里点起了万家灯火,每盏灯都冒着的烟,尽管看不见,但缭绕着整个人世间。
马车碾过碎石,杜访风快睡着,又被颠簸醒,强撑着困意往前。
与森严的别处不同,院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最寂寞的地方。院街最近有桩新鲜事,说是群芳阁的红姑娘疯了,偏说自己是当朝公主,怎么都不肯接客,还将宫中各种事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真的一样,得无数狂蜂浪蝶非得去瞧个稀奇。
朱娄将扇子插在后颈上,迈着八方步走进了群芳阁。他刚摸了两把围上来的莺莺燕燕,鸨母就堆笑着迎上来。
“爷,奴家接到信后就连忙让锦纨空下来了,里面都按您吩咐弄的,请快过去吧。”
朱娄闻言笑了,颇为感兴趣的问道:“她今天接了几个客?”
鸨母是察言观色的行家,心里揣摩一下,笑着说出实话:“不多,才六个客人,昨天接了十五个呢。今天本来还有想要我们锦纨,听说爷要来,奴家就全给推了。”
朱娄嗤笑一声,说道:“鸨儿有钱不赚,不可惜吗?爷是过来嫖的,又不是要娶她回家,多接几个没事。”
鸨母试探着说道:“是挺可惜的,那下次爷来,我就不空她了。”
朱娄点头道:“这就是了。爷不跟你磨牙,没劲儿。”说完起身向后面熟门熟路的走去。
鸨母目送着他离开,一转身又拿着帕子迎上别人。
曲径通幽处,不只适用于禅房,也适用于闺房。朱娄推开房门,看着红烛,红绳,和面色潮红的美人,从颈后取出扇子,唰的一下打开,走到床边用扇子挑起美人身上欲盖弥彰的红纱,嘲笑道:“小贱人,你说好不好笑?你喜欢的那些青年才俊们没一个相信你是永昌公主,偏偏只有我这个你看不起的人相信你是永昌公主。”
发色如翠,肤色如纨的美人睁着眼睛,张着嘴巴,鲜红的舌头伸了出来,腰肢不断扭动,显然已经陷入不可抵挡的欲望,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朱娄见此啧了一声,拿起烛火靠近她挺起( o )( o ),看着她因为烧灼的疼痛而皱起的翠羽般的眉毛,满意的舒了口气,又拿起红烛直接塞进下面的幽处,边塞边嗤笑道:“瞧你的下贱模样,平时还装什么?只有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你的本性,烂银贱货。”
“那个胡彭祖啊,你喜换他持身正,现在怎么样?他不来这种地方,自然也见不到你,估计现在还在家里欢欣鼓舞等着婚期呢。”朱娄一手抽动着红烛,一手拍着她的脸问道,“小贱人你说,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神志不清的美人听到胡彭祖三个字,身体抽搐了一下,但眼里的光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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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世界编号:4
更?夫提灯绕长街, 阿大来到?群芳阁的时候,鸨母正笑着招徕客人。她?一看见阿大往门口?走来,马上就瞪起了眼睛, 拿着手绢一边甩一边赶人,竖眉道:“仔细着我刚漆的门槛, 你找人走后?门,别?挡路!”
□□嫌贫爱富,以衣着取人是常事,阿大听到?鸨母这话并没有生气, 只嘿嘿一笑, 塞了银子过去,“不找别?人, 就找鸨母你,我家?主子有件事要请鸨母帮个忙。”
“哦, 找我?”鸨母眼睛一转, 京城里大户人家?派仆人来院街教训妓子,不是为了儿子就是为了夫君。她?咧嘴笑了起来,胸有成竹的问道:“我家?哪个女儿碍了贵主人的眼?哎呦,我赶明儿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阿大闻言愣了片刻,摇头说道:“鸨母别?乱采了,不是你想的哪会儿事, 我家?主人姓胡。”
“胡……”鸨母把这个字在嘴巴里砸吧一下?,然后?浑身一抖,寒气顺着脊椎骨往上爬。天底下?姓胡的多了去, 但?眼下?最惹人注目的胡家?只有那一家?。她?曾多少次听酒醉的老爷少爷们乱吹话,永昌公主是国朝第一位出降的公主,娶公主合不合算, 看胡家?以后?的日子就知道了。
阿大看着鸨母这胆战心?惊的模样,就知道她?觉出味儿来了。他抬起头,无视她?,只看向群芳阁里面,“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不能留在这儿。”
鸨母听着这话音点头讪笑,脑子拼命转,琢磨着该找哪位贵人帮忙。
阿大见此又道:“我家?主人心?慈,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撑起这么大的家?业也?不容易,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但?那个妓子,不能留在京城了,无论是卖是送,明天天亮的时候,我不想在京城里再看见她?了。”
鸨母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喜笑颜开的保证道:“您放心?,老身相熟的牙子最近正好?在京城呢,明儿我就将人卖到?陕北去。”
她?虽然舍不得一个红姑娘,但?更?舍不得这群芳阁的招牌。
阿大满意的点头,说道:“你眼下?就找牙子过来吧,我也?是奉主人之命,必须得亲眼看着她?离开京城。”
鸨母绞了绞手绢子,咬牙道:“翠纨还在接客,我也?不好?打扰,您要不稍微上片刻?”
阿大沉声道:“鸨母,我现在叫你一声鸨母,以后?可就未必了。”
鸨母连忙谄媚的笑起来,扭着身子道:“哎呦,别?生气,我这就往里边去。”
□□滋润着群芳阁的花木,鸨母叫了两个龟奴往深处走,绣着蝙蝠的红绣鞋踏着廊下?的碎月,偶尔沾染上夜晚的露水。
“笃,笃,笃……”门才敲了两三下?就被?朱娄打开了,房间里钻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热气。
鸨母看着敞着胸口?的贵客,堆笑道:“朱公子,实在对不住,翠纨惹上些事,不能留了。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胡家?我们惹不起,你看……”
朱娄本来带了怒意,似要发火,但?听到?胡家?突然眉舒目展,问道:“你说哪家?的?”
鸨母连声道:“胡家?,胡驸马家?。”
“原来是胡驸马家?,早说啊。”朱娄笑了,走到?里面披上外袍,看着床上红绳绑缚的翠纨,伸手又扇了她?一巴掌,“小□□,胡彭祖嫌你在京城碍有辱公主名声,遣人过来要发卖你。”
翠纨睁着眼睛,瞪着眼睛,脸上掌印红肿。
安平坊内,郑照坐在庭院中看雨,廊下?花错低头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有雨声淅淅沥沥。半晌后?,雨停了,他转头看向花错,问道:“师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比起表妹来,师妹这个称呼更?符合他们的现实,而不是出于逃避的自我欺瞒。
花错低垂着头,仍是不说话。
郑照看了一眼天上的星辰明月,他从来担心?的不是张倩,因为算上诸天神佛,也?只有一个人能令张倩吃亏,而张倩的肆无忌惮也?正是那个人惯出来的。
于他而言,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魅力,天庭的纷争也?与他无关。
他回头对花错说道:“带我去见师妹吧。”
花错看着郑照终于点下?了头,这件事是可以做的,是没有被?主人禁止的。他牵住郑照的衣袖,妖力包裹住两人,几乎瞬间就到?了皇子府。
张倩穿着绣着大片牡丹的白绸亵衣,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笑着说道:“表哥可与杜姑娘玩得开心??”
郑照只是问道:“表妹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
张倩闻言皱了一下?鼻子,抱怨道:“表哥刚回来怎么就跟审问犯人一样?”
郑照垂目,缓声道:“表妹不想回天上,我也?不想回天上,所以我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你告诉我,不要我来知道。”
“什么叫你来知道?你难道要用仙术吗?”张倩瞪着眼睛说道。
郑照道:“早前我没带你回去,自然现在也?不会带你回去。表妹,你做了什么我不会管束,但?我应该过问。”
张倩听他这番表明态度,沉吟片刻,扬眉一笑道:“那个永昌公主骂我淫奔从人,与二郎无媒野合。这要是个守着贞节牌坊的烈妇骂我,我也?就认了,大家?只不过是想法不同而已。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见天与男人混在一起,这与我做的事情相差无几,凭什么说我?”
“于是她?怎么骂,我就让她?真?正尝尝个中滋味了。”张倩看着郑照的眼睛,坦然的说道,“都?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
郑照微怔,显然这事不在他预料之内,然而他在原地皱眉片刻,就转身离开了皇子府。
张倩有些错愕,她?本来以为他还要再说两句,告诉她?神仙不该掺和凡人的事情,告诉她?这事有违天规,私自下?凡更?要小心?,哪知他就这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