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云看了一眼莫余，“走。”
“那我让小万去安排车子。”莫余马上应道。
坐上车子在城市里穿行，莫余还有点不可思议，萧齐云竟然真的听他的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一直闭目沉思的萧齐云，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萧齐云的脾气。
“之前庞伯安排人管理苗圃，送回来的资料你看了？”萧齐云一路都能感觉到莫余在看他，终于被看得有些发毛了，马上就找了个话头截住莫余时不时飘过来的奇怪眼神。
“啊……资料啊，我都看了，苗圃现在就是赚不了大钱，但也饿不死的状态，至于招牌的月光蝴蝶兰整个苗圃只剩下三株品相不大好的还在垂死挣扎，也培育不出新品种的东西。”莫余想了想说道。
第36章
“想好之后怎么经营了吗？”萧齐云问道。
莫余点了点头，“有一点眉目了。”
“花园里那一堆东西？”
“嗯。”莫余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保镖，朝萧齐云靠近了一点，怼到他的耳边上小声地说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家里也是做这个的，那时候我家的明星产品可是草莓，培育的步骤我都还记得，先试试再说。”
萧齐云感觉到一阵阵热气飘荡到自己的耳朵上，一股磨人心智的痒意从耳垂一直传到了他心里，让他有点想要伸手搓一搓自己的耳朵。
但是莫余整个人靠在他边上，让他动作都僵住了，连莫余说的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嗯，我知道了。”萧齐云赶紧打断莫余的唠叨，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动了动手指，又闭上了眼睛，决定用意志力将刚刚那股奇怪的感觉给消磨掉。
莫余奇怪地看着突然又闭眼的萧齐云，身子歪回了自己那边的座位，不知道萧齐云怎么突然又变了个语气。
他刚刚说的话里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难道哪里又出问题了？
没等想明白，莫余和萧齐云已经到了苗圃。
结果莫余发现萧齐云这家伙好像又没事了，搞得刚刚好像是他想太多了一样。
莫余都开始怀疑自己目前对萧齐云的判断到底有没有道理了，怎么感觉时灵时不灵的样子。
“就这？”在莫余的思绪还在到处飘散的时候，听到了萧齐云嫌弃的声音。
他这才认真看了一眼周围，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看傻了。
前方是苗圃锈迹斑斑的大门，透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上面缺胳膊少腿地挂着小鱼苗圃四个字。
“人呢？”萧齐云朝身旁的万天重问道。
“已经过来了，他们之前去育苗园林那边了。”万天重指着匆匆而来的人说道。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几个人，忐忑地朝萧齐云和莫余问好。
“没想到萧总您要过来，我们今天请了老师过来看看苗圃之前还剩的一些苗木情况怎么样了。”被庞清指使过来处理苗圃事宜的方立抹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进去看看？”萧齐云朝莫余问道。
莫余从这么破旧的苗圃回过神，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苗圃的其他设施也都是这个样子？”
说完还不忘回身指了指已经迈过的大铁门。
“我们过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情况，不过育苗室和温室还能运转，一过来就安排人过来修缮了。”方立立刻解释道。
然后莫余跟着方立在苗圃的基础设施一块区域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
“我们这是来考察废墟改建计划吧。”莫余跟萧齐云吐槽了一句，“之前看资料还觉得这里还行，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之前莫家的人究竟怎么经营的？”
看着一脸郁闷的莫余，萧齐云抬眼瞥了一下温室里已经缺了的花盆，“让人重新处理一下，该重建的就重建吧。”
“只能这么办了，莫家这不干人事的，就这样的苗圃还跟我扯皮，简直了。”
“月光蝴蝶兰呢？不是说还有两三株吗？”萧齐云问道。
方立缩头缩脑地站在他们身旁，生怕老板将苗圃的情况怪到他的身上，这个破苗圃整理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已经非常努力了。
“还有一个温室，那里的情况会好一些。”
莫余翻了个白眼，“再不好，我都不知道莫家到底靠这个苗圃干什么了。”
说完跟着萧齐云一起朝另一个温室走去。
另一边的情况，确实要比大的温室好一些，莫余率先进入温室中，抬头就看到左手边的一个玻璃隔房里，静静地生长着三株蝴蝶兰，看着特别的营养不良。
“这就是？”凑近了观察一下，莫余只觉得这个蝴蝶兰的叶子跟别的蝴蝶兰不大一样，有些微微的亮光撒在叶子的边缘区域，某些太阳照射到的角度看过去，确实很漂亮。
“嗯，是这个。”
莫余朝萧齐云看过去，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小时候被逼种了很久的月光蝴蝶兰，对这个花应该很熟悉了。
萧齐云伸手触碰了一下月光蝴蝶兰的叶子，轻轻在叶片上捻了一下，旋即将手收了回来，“这花情况不行。”
“萧总您真厉害，确实很糟糕了，之前的主家虽然精细养着，但是分株分得太频繁，还伤到根了，现在只能养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了。”方立有些可惜的看着这几株月光蝴蝶兰。
莫余看了一眼又开始沉默的萧齐云，朝方立说道：“那你们仔细照顾着就行，苗圃里其他植物的情况呢？”
方立摇头道：“我们来的时候，都被挖的乱七八糟的，很多木本的植物苗都伤到了，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整理山头那边的苗木。”
“都是什么型的？”莫余看了看温室里，除了这几株珍贵的月光蝴蝶兰以外，只在一些角落里摆着几盆普通的春兰，按理说这季节都要结花苞了，但是温室里的春兰一颗苞都没有，甚至植株都病恹恹的。
“基本都是行道树和观赏型的灌木，其他的花卉都不多了。”
“行，你去忙吧，我们自己逛一逛。”莫余朝方立挥了挥手，让他不用在旁边陪着，顺带把万天重他们也打发走了。
这才朝萧齐云问道：“你还撑的住吗？要拿个轮椅过来吗？”
萧齐云摇了摇头，“出去看看。”
“好。”
两人一路到了苗圃左边的山林育苗区，果然跟方立说的一样，稀稀拉拉地剩了一些树苗在这儿。
“莫家人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人占走啊，这是交接的时候被他们破坏了吧。”莫余看着这个惨状无语道。
萧齐云哼了一声，“重新来过也好，之后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
莫余跟他走到一块秃秃的草皮边上，随意拍了拍地上的土，也不怕弄脏裤子，直接就坐了下去。
“先让方立他们管着，将原本苗圃的事情接上就好了，我从前也没有管理过，只是听我爸妈说过，我还是适合做培育这一块，比较有意思。”莫余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天边的飘忽不定的白云跟萧齐云说道，“那时候我们家还有几个品种的培育还是听了我的意见才弄起来的呢，当时就觉得自己还有些用，也不算是个废人呢。”
萧齐云站在他身边看着傻兮兮笑着的莫余，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一起坐了下去，一点都没嫌弃地上的土会弄脏自己极贵的衣服，“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莫余皱了皱鼻子，伸手拔了一根地上的草，晃着身子说道：“比你现在还要惨，渐冻症，后来完全都不能动了。”
萧齐云看着莫余依旧带笑的脸，突然有些好奇，“你想回去吗？”
“当然啊。”莫余立刻应道，“可是没办法不是吗，而且现在的生活比从前也挺好的，除了没有家里人在，其他都挺好的，说起来多亏遇到的是你，欠你一句谢谢呢。”
“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吗，我也需要你才能达到目的，不用道谢，各取所需。”萧齐云缓缓地说道。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但是我也不能把你做的事情当作理所当然啊。”莫余笑道，“等事情结束了，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千万别客气。”
萧齐云扭头看向天边，小声地应了一声。
就在莫余觉得萧齐云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开口道，“你今天特意想带我出来，为了给我散心，因为我母亲的事？”
“呃……”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莫余回想了一下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其实没什么，习惯了就好。”萧齐云淡淡地说道，“你不用这么在意这些事情。”
“我这不是关注一下合作伙伴的心理健康，以免影响到工作和生活的情绪嘛。”莫余嘟囔着解释，萧齐云这么一说让他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好像又做了蠢事。
“谢谢。”就在莫余有些尴尬的时候，旁边的萧齐云突然又飘了一句。
莫余吓了一跳，结巴道，“不……不客气啊。”
“走了，这苗圃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可看的，等方立他们处理好了再来吧。”萧齐云起身道。
莫余仰头看向身高腿长的萧齐云，他的表情前所未有地温和，整个人在阳光下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越发地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