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途忍不住低低呜咽出声,疯了似的纠缠着容予的唇舌。这珍贵的甘霖却完全没能浇灭他心头的邪火,反倒似乎让它越演越烈。陆识途按在容予后腰上的手忍不住越来越用力,仿佛恨不得把容予揉进他身体里。
他像得了什么急症的病人,松开容予的唇舌之后神志不清地一路吻过下颌、脖颈,一路下滑,仿佛在急切地寻找能治好自己的解药。
容予看着他饥渴难耐又手足无措的模样,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他拉着陆识途的手扶上自己的腰,缓缓在沙滩上半躺了下来,向着陆识途慢慢地分开了双腿。
陆识途身不由己地随着他俯下身,一动也不能动地直直盯着他动作,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被容予拉了下去。
直到这种时候,他口中仍不停地低低唤着:“师尊,师尊……”他的声音无比痴缠,几乎带着几分虔诚。
第二日,容予起来的时候,破天荒地发现陆识途竟还没醒。往常他必然会在容予醒来以前就已经起床收拾好一切。
陆识途似是做了什么很激烈的梦,眉头紧蹙,眼珠在眼皮下转动,嘴唇微动,手指时而无意识地屈伸一下。很快他便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餍足之色。
容予笑眯眯道:“醒啦?做了什么好梦?”
陆识途顿了顿,神色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脸色越来越白。
他的眼神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慢慢伸手挡住了脸,痛极了似的低低嘶吼一声。片刻后,他仿佛再难忍受待在这处,突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容予愣在床榻上:……
一整个早晨,陆识途对容予的态度都十分古怪,排斥之意比之前更甚。不过容予并没来得及体察青春期少男的心事,因为那“颍祖娘娘”的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是宴席,但容予他们被带到场地时,看到的只是一座大一些的竹楼,正中的大厅里铺满了色彩鲜艳的地毯,所有人席地而坐,桌上摆满了酒和一些看起来不太诱人的灰扑扑的食物。
好在容予本就不是来吃吃喝喝的。一进门,他就看向主位,想看看那所谓的“颍祖娘娘”。
坐在主位的是个看起来比较娇小的姑娘,身上五彩斑斓,还挂着不少贝壳类饰品,头巾里插着几根炫目的珠光色长贝壳。
那小姑娘抬起头看向容予二人,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竟然是梁群玉。
容予:好家伙。
梁群玉对他俩笑了笑,眨了眨眼。
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不过只有年轻人,像是大半个岛上的年轻男女都聚过来了似的。容予听着他们聊天,多少也有些明白过来,这就是那个牵情节的前置节目,供年轻男女们先对个眼。
大家都没在正经吃饭,人齐了就开始你来我往地聊天喝酒,互相有意的男男女女们也开始眉来眼去。在乱哄哄的人群之中,梁群玉不知什么时候便从座位上消失了。
陆识途立刻提示了容予这一点,容予紧接着便拉起陆识途,带着他不动声色地跟出去。
陆识途僵了僵,仿佛下意识想甩开容予似的,最后却好像强忍着没动。
两人随着梁群玉慢慢走出寨子,走到海边一处偏僻的小山坡上。山坡长满了不知名的树木,人站在其中颇为隐蔽。
山坡上已经有一个人等在那里。这人个子很高,有些清瘦,身上是深蓝色的短褂,洗得有些发白了,并没有任何的饰品,十分朴素。她侧过身来,竟然是那位封姓侍卫。
梁群玉走过去,两人手指勾缠,打了个招呼。梁群玉笑道:“两位海外贵客,欢迎你们来我们这里做客!还没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梁群玉,这位是我朋友,封月。”
容予脑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这名字多少有点不太像这里的异族风格呢,不过大概是被他脑中的翻译系统意译过了。
封月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似是不太常见人的模样,没说话。
陆识途诧异道:“二位……都是姑娘?”
对面梁封二人皆是一怔。梁群玉摇头叹道:“看看,好险,多亏我们把你们带来了。”
容予不动声色道:“怎么了?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到这里?”
梁群玉“咦”了一声,问道:“外面的那种怪病,你们难道忘记了吗?我们自然是带你们来避祸呀。”
容予直白道:“可你不正是为了你父亲而前来调查此事的吗?”
对面两人又是一怔,然后梁群玉“噗嗤”一声笑了,封月虽不做声,浅淡眉眼上也露出些许同情。
梁群玉道:“别傻了,这就是那怪病的症状,这都是你们幻想出来的。我们是之前在海滩上遇到的,你们说自己是下山完成什么师门任务的修士,我们看你们染病了,就答应你们会派船去接你们过来,哪来的什么调查。你们这是病入膏肓了呀,不过放心,过两天保管给你治好。”
容予一头雾水,于是又问道:“那向瑶呢?”
梁群玉奇怪道:“什么向瑶?”
“他追着你过来了,哦对,”容予突然想起来了,“你喊他瑶瑶来着。”
之前在雾水镇,第一次听到梁群玉喊向瑶“瑶瑶”的时候,容予和陆识途的表情都很诡异,只有城主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想来梁群玉是经常这么喊他。
梁群玉的神色再次变得十分古怪。片刻后,她打了一声呼哨,喊了一声:“瑶瑶!”然后便有一只白色的海鸟飞了过来,叽啾一声,亲昵地蹭着梁群玉的手指。
梁群玉笑道:“你说它?”
容予:……
行吧。
容予又问:“那我们的病如何才能治好?”有病就有病吧,谁还没点病了不是。
梁群玉正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焦急的喊声,那种喊声类似于“呵”的声音,容予只能听得出他们十分着急。天有些黑了,不远处有火光闪烁,是很多人拿着火把找过来了。
梁群玉回身摸了摸封月的脸,似乎是她们之间表示亲昵的方式。封月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着急的神色,按住梁群玉摸在她脸上的手,摇头生涩道:“别,别回去。”
梁群玉却对她笑笑,抽出手来,只匆匆对容予撂下一句:“过两天你们就知道啦。”然后便钻出小树林,迎着那群人跑了过去。
容予他们站在原地没动,隐约听到来找她的人责备的声音:“颍祖娘娘怎么又到处乱跑?”
“牵情节都要到了,娘娘可不能再乱来啊。特别是不能和不敬者接触,千万别玷污了您高贵的血脉!”
“不敬者会害了您,他们都不安好心,娘娘可别大意了!”
梁群玉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她悄悄回过身,对着小山坡这边眨了眨眼。
封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走远,肩上的白色小海鸟“瑶瑶”叽啾鸣叫几声,像在送主人离开。
眼见着梁群玉走远了,封月突然回过身向着容予两人行了个大礼,恳求道:“请二位仙师教我仙术。”
容予被她这动作惊了一下。他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弄得没脾气了,茫然地去扶她起来,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之前在雾水镇初见时,梁群玉是筑基期,而封月是出窍期高手。如今,容予仍旧能感受到她俩的境界没变,但总隐约有哪里不太对,好似他们身上的修为被什么东西遮蔽了似的。而这周围的所有其他人,全部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灵力的凡人。
容予于是奇怪道:“仙法?你指修炼之法?你身上已有出窍期修为,为何还要我传授?”
封月却也是一脸茫然:“仙师的话,我似乎不大明白。”
两人茫然对视,容予眼角余光看到封月腰间挂了一柄类似竹剑的东西,他便示意道:“你可是想要我传授剑法?”说着,容予伸手化出破山剑,带着剑鞘随手挥了一下。
封月的眼神倏然亮起,连连点头。陆识途的面色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但仍旧没做声。
容予便简单传授了封月一点太虚剑派的入门剑法。封月悟性很高,一学就会,又很爱钻研,多少有点剑痴的意思,容予也教得很有成就感。
学了一阵之后,封月停下了手,提醒道:“宴会快结束了,二位仙师先回去吧,今夜多谢了。”
容予点头。他又道:“这两日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我每天都来教你?”
封月看起来求之不得,立刻点头道:“好!多谢仙师。那么我每日都会在此处等候。”
容予和陆识途并肩往回走,容予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陆识途顿了顿,低声道:“她天赋不错,适合练剑。就算比起我……也差不了很多。”
容予莫名其妙道:“谁让你看这个了?你就没看出什么别的?”
陆识途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不易察觉地红了红。他又道:“封姑娘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按照之前在雾水镇时她的表现,应该是用剑的高手。可刚刚她随师尊练剑的时候,却像完完全全没接触过剑法似的。”
容予赞许道:“确实。她们这情况,倒是有点像失忆了似的。但哪个失忆的人会给自己编造出另一套天衣无缝的记忆?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