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现在也说不好他们当初离婚是怎么回事,网上一点儿消息没查到,看梁冬曦这样子是余情未了,如果吕中瑞真的求他干什么,这人还真不好说会不会答应。”
“嗯。”张勤挽又道,“他每周末都会去儿童福利院做义工,你想跟他接触看看吗?”
对张勤挽提议阮蔚州仔细考虑了会儿,敲定了主意,“去,我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隐情,多了解一点儿没准儿将来还能牵制吕中瑞。”
“需要我跟你一起吗?”
“有驾照吗哥们儿?”
“有。”
“那就你了。”
张勤挽又有些迟疑,“跟我一起出去,廖总不介意?”
阮蔚州摆了摆手,“没事,他周末要陪一一。”
这些天就跟小孩儿通过几次电话,廖一一肯定想人啊,现在也不好往外跑,廖观宁周末就在家,他也不方便过去。
不过在周末之前阮蔚州还得面对阮家一家人。
下午回去的时候他还做了下心理建设,不是怕,是烦。
果不其然,推开门等着他的就是一脸阴沉的阮成河,再有就是面上忧虑,眼里却窃喜的屈艳,阮俊奇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低着头玩手机,抬眼看他的神情满是嘲讽,然而在阮成河看过去的时候又变成沉重的担忧。
阮蔚州感觉像是审判场。
他看向阮成河,还是先开了口,“爸。”
阮成河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砸过去,“谁教你那么说话的?还给我消失这么几天,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吗?”
杯子贴着阮蔚州的手臂飞过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他皱起眉,“什么?”
“你知不知道吕中瑞这兔崽子居然跟我解除合作了?!”
这阮蔚州还真不知道,他今天早上看手机的时候没有吕中瑞发来的消息,也就暂时没跟对方联系,解除合作?他还真不知道。
他看着暴怒的阮成河,冷静道:“这件事我不清楚,不过——爸,你在我们面前骂吕总是兔崽子,在我们面前发这么大火,你敢在他面前说吗?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欺软怕硬,只敢在家里逞威风,您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
阮成河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亏……亏我还觉得你懂事了,出息了,居然还敢顶嘴,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有啊,怎么没有,我眼里不光有您,还有这个家,不然我回来干什么?找着给您骂?”
阮成河到底没忍住几步走过来甩了阮蔚州一个耳光,“混账!”
阮成河一个alpha盛怒之下的力道不会轻到哪儿去,一下将阮蔚州扇倒在地,在场几人包括动手的阮成河都愣了。
不管什么情况都很少有alpha跟Omega动手,更别说是亲生父子之间了。
阮蔚州左脸上火辣辣疼成一片,耳朵里嗡嗡直响,他抹了下嘴角,手指上红丝丝的血迹十分刺眼,他在短暂的愣怔后笑了声。
好样的。
阮蔚州慢慢爬起来,眼前有些花,看着面前震惊的一家三口,是了,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原主是值得同情,但对这样的父亲抱有期待本身就是不切实际。
他看着暴怒后又陷入愣怔的阮成河,道:“所以全都是我的错对吗?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那我知道了。”
“小州……”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我不想嫁给吕总,你是怎么说的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刚才、刚才是爸冲动了……”
阮蔚州没搭理阮成河,转身上楼。
冲动?人在冲动之下表达的才是真实想法,是不掩饰的心底反应。
他用十几分钟收拾了东西,就带了几件衣服,一些杂物,虽然嫌弃但还是把廖观宁送的墨绿恐龙衣塞进了行李箱,跟他最后放进去的嫩黄色小鸡仔挤在一起还挺和谐。
拎着行李下楼,阮蔚州瞪了眼上前几步的阮成河,“现在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公司的事情,而不是我。”
阮成河没敢再碰阮蔚州,O权协会的声明还历历在目,前两天刚被找谈话,现在又这样,他是真的担心阮蔚州在别人面前乱说话。
追到门口,看着阮蔚州的背影,他还是叫住人,“小州!如果别人问起……”
阮蔚州脚步顿住,侧身看了眼阮成河,眉眼微扬,唇边是嘲讽的弧度,“您老放心,我不会乱说的,绝对不会告诉好事的新闻媒体我这脸是被前脚逼婚、后脚动手的亲生父亲打的,能放心了?”
阮蔚州摸出口罩戴上,拉着行李箱出了小区,坐上车司机问去哪儿,下意识报了公寓的地址后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叹了口气。
还真是无家可归啊。
严格说来阮家不是他的家。
廖观宁处理完堆积的工作已经晚上八点了,到地下停车场时接到了公寓物业保安的电话,眼神微沉,让对方看好人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他让李归直接回去,先给廖一一打了电话说晚些回去,小孩子并不情愿但还是叮嘱他记得吃饭。
四月底的天气一天天热起来,等红灯的间隙,廖观宁看着窗外恒定的灯带和璀璨变幻的灯光,眼底一片波谲云诡。
某个小家伙还真是热衷于给他找事儿,幺蛾子不少。
不过倒也有意思,总好过这五年的空白。
进入公寓大厅,廖观宁就一眼看见了墙边坐在行李箱上的阮蔚州,小孩儿戴着口罩低着头,只留了个黑乎乎的发顶,也没发现他进来。
跟保安对视一眼,廖观宁走过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揉了揉蓬松的头发,“是不是可以跟我交代一下出什么事了?”
阮蔚州好一会儿没动,在廖观宁的手拿开后才慢慢仰起脸,“我跟阮成河吵了一架,就出来了,然后……就发现没地方可去。”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想住酒店。”
垂眉耷眼的Omega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委屈、多可怜兮兮,廖观宁将人揽抱起来,稍微扬了下手里拎着的保温袋,“先上去吃点东西,慢慢说。”
“哦。”
阮蔚州想去拉行李箱却被廖观宁先了一步,只得隔着口罩摸了摸鼻子,乖巧地跟上去。
进了电梯,他看了眼廖观宁,问,“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现在估计也是焦头烂额吧。”
廖观宁看着电梯门上阮蔚州的影子,“值班的保安认识你。”
“嗯,他还让我进来等,不过——”阮蔚州顿了下,“刚出了订婚宴那事儿,保安要是把我来找你这件事说出去也不太好,好像也是好事儿?”
“傻话。”
“嗯?”阮蔚州现在头还有点懵,怎么就是傻话了?他考虑的不对?
“现在把你的住址公开出去,是想被围观?”
阮蔚州摇头,扶了扶脑袋,“不想。”
“这里环境不错,你放心住,物业那边我会去沟通。”
“我还没……”
“不然你想去哪儿?”
阮蔚州哑然,除了这里他还真想不出来有哪儿能去,也或许不是没有地方去,而是下意识想更靠近廖观宁一些。
毕竟他创业那段时间什么地方没住过,最紧张的时候吃住在公司,几平米的小休息室还住过几个月。
跟着进了公寓,房间里的信息素味道还很浓郁,阮蔚州见到廖观宁时就开始放松的心绪终于完全平缓下来,不过却又被堵在了玄关。
廖观宁伸手要帮他摘口罩,他下意识打开了对方的手,随着一声响亮的拍击声就直接僵持住了。
玄关处灯光暖黄,架子上的水晶琉璃折射出细碎的暖色光晕,两人间的氛围却迅速降至冰点。
廖观宁的手慢慢垂下,问道:“不愿意让我看?”
当然不想!
第56章 像从海里来的鲛人
阮蔚州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脸肿得不像样,他刚才都没想到这茬,顶着廖观宁逐渐沉下去的目光,强行给自己开解,“没有……”
听到自己的声音阮蔚州就知道有多虚。
阮蔚州垂下眼,是默许的态度。
廖观宁伸手把对方的口罩给摘了,在灯光下Omega脸上的指痕非常清晰,一整片都肿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根,嘴角也破了皮,还渗着血丝。
看上去好不凄惨。
他轻轻抚了抚阮蔚州的侧脸,轻声问,“不到一天时间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嗯?”
廖观宁在生气。
察觉到这点的时候阮蔚州的心提了起来,咧了咧嘴笑笑,却牵动唇角的伤口,忍不住嘶了口气,简直要命。
他双手攥住廖观宁抚着他侧脸的小臂,“没事……”
“没事,”廖观宁上前一步,在Omega后退一步抵在架子上是凑近过去,再次问道,“你确定?”
阮蔚州退无可退,“不就一巴掌么,也没什么大事儿,平时磕磕碰碰的也都有,过两天就好了。”
廖观宁却没由着阮蔚州胡说八道的开脱,“我早上送你去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你就顶着半张脸的红肿?是谁。”
“这个不算事儿你别插手,我都给他们记着,不到时候,到时候谁都跑不了!”阮蔚州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他现在忍一时,不代表要一直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