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桑榆又扯了一把纸巾擤鼻涕。
她一醒来鼻子就一直流清涕,刚擦完又开始流,就这么一会工夫,鼻子红通通的,跟个朝天椒一样。
估计是擦的次数太多了,这会擦着还有点疼。
这没完没了的鼻涕擦的桑榆烦躁不堪,索性就把纸巾卷成揪揪堵住了两个鼻孔,“我看你还怎么流……”
顾青时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用纸揪揪堵着鼻孔的桑榆,简直——傻透了!
她唇角勾了下,很快又收回,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桑榆,“快点起床吃饭,吃完继续去挂水。”
听到顾青时的声音,桑榆吓得头都不敢抬,乖巧的哦了一声,等顾青时转过了之后,才飞快地扯了纸揪揪扔进垃圾桶。
她自己也觉得鼻孔插两个纸揪揪挺傻的,还影响美貌。
吃过饭后,顾青时又陪着桑榆去挂了水。
桑榆今天烧退了,药比昨天少了一瓶大的,但她十点才过来,挂完点滴后也十二点了。
回了家之后,顾青时也没有做中饭的打算,脱了外套就去了书房,顺带把门也锁了。
桑榆撇撇嘴,坐在电烤桌下的羊毛毯上,整个身子都缩进了电烤桌下面,抱着荔枝在冥思苦想把顾青时骗回去的妙计。
电烤桌下面很温暖,她回家又吃了第二次的感冒药,没想几分钟,荔枝就在她怀里仰面睡得四脚朝天,她也跟着睡意上涌,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拿了一个靠枕枕着,也睡了过去。
顾青时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人,轻手轻脚地去卧室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直到荔枝从电烤桌的桌帘下伸出了脑袋,她才看到人。
顾青时看着桑榆歪着身子睡的跟猪一样的蠢样,无语望天,走去过轻轻踹了踹她,“桑榆……”
桑榆睡得不沉,顾青时叫了两声就醒了过来,但神思云里雾里去了,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歪头看着顾青时,也不知在想什么,须臾又突然道:
“顾青时,我今天过生日,你都还没送礼物给我。”
顾青时:“……”
“今天还连饭都不给吃了。”
顾青时看着她站了起来,知道她是真的醒了过来,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被完全忽视了的桑榆愣了两秒,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好,睡得不算久,才一点。
不过,确实要准备回家了。
桑榆看着洗手间紧闭的门,咬着手指头继续琢磨。
洗手间的门很快就打开了,顾青时就当没看到桑榆。
“顾青时……”
“我妈要你跟我回家吃饭了。”
顾青时走到阳台,按下自动开关,让晾衣架降下来,闻言头也没回,“替我谢谢你妈的好意,我没空。”
有空陪她挂水,有空慢腾腾地折衣服……鬼才信没空。
桑榆背着她在心里嗤了一声,面上却浓情蜜意地黏了上去,“时间就像女人的乳|沟,挤一挤就有了嘛……”
顾青时被她娇滴滴的嗲声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甩开她,回头在她胸前扫了扫,“你试试,你的能挤出来吗?”
桑榆:“……”她脑子有沟,才会打这么一个破比喻。
“我不管,你今儿就得跟我回家。”
既然撒娇不成,桑榆索性破罐子破摔——撒赖。
顾青时忍笑,“你说说你这是什么道理?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就得跟你回家?”
顾青时演技太娴熟,一脸面无表情挺慎人,桑榆又怕自己闹得太过,真把顾青时给点着了,不由有些气短,“你……你都把我给睡了,你说我俩什么关系?”
顾青时微微蹙眉,乜着眼看她,“炮|友?”
黄花大闺女时代终结在顾青时手里的桑榆,又羞又恼又气,跳起来就在她的下巴咬了一口,“炮你的头。”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你还知道炮|友了,怪不得第一次就这么技巧纯熟,原来是早就……”
顾青时表现太淡定了,桑榆又觉得有点无味,继续挂在她身上不下来,“路上都没什么车,你就当送我回去好了。”
啧,这脸变的。
顾青时憋不下去了,轻声笑了出来,“无中生有这计策不行,就继续苦肉计?”
小心思被拆破,桑榆也不心虚,“像我这种小白菜,只适合卖惨装装可怜呗。”
顾青时一把将她从身上拉了下来,“天气预报说,还要降温,再不准备,晚点估计真回不去了。”
桑榆愣了一下,随即一脸兴奋,“那你是答应了?”
顾青时没理她,继续折收下来的衣服。
桑榆照旧欢天喜地,“顾青时,你最好了哒,我最爱你了。”
说着,她就蹦哒去了卧室,对着镜子梳头发。
天冷,桑榆不准备把头发扎起来,想从两边织辫子,但织了两回都不满意,又拆了。
顾青时拿着衣服进来,分类放柜子的时候,余光扫了她几眼。
“把手拿开。”桑榆织的辫子歪歪扭扭的,顾青时看不过眼,把那掇头发握在了手心。
十指翻飞,两侧的碎发丝都被编进了辫子里,看起来整齐又好看。
“顾青时,你什么时候学的?”桑榆对着镜子摸着两条小辫子,有些惊讶。
顾青时没搭理她,又用木梳帮她把披散在后面的发丝顺了顺。
头发梳好后,顾青时见桑榆还在镜子前对着两根小辫子瞎得瑟,不由提醒道:“你自己那边的东西不需要整理?”
“没有。”桑榆又直接拿起顾青时化妆盒里的唇膏抹了抹,“我行李箱都没打开过了。”
“那还在那臭美?”
“嘿嘿,你给我织的辫子真好看。”桑榆抿了抿唇瓣,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小辫子。
顾青时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穿上,把房间的空调关了,径直朝外走了。
“闷骚。”桑榆对着门口翻了个白眼,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辫子,
啧啧,顾青时可真爱她,真学了织辫子。
桑榆没有厚外套,直接穿着顾青时大了一码的羽绒服在外面。
临近出门的时候,顾青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又折回去。
“顾青时,你在找什么?”
“荔枝又去哪了?”
桑榆偷偷往自己的羽绒服里塞了条小鱼干,“猫就喜欢那些小角落,估计躲哪里睡着了,没事儿,你都准备了东西在那里,咱们走吧。”
顾青时找了一圈没看到,“算了,反正很快就要回来。”
桑榆挑眉,没有搭腔。
马路上有交警在除雪除冰,车辆倒是多了些,但在一些岔路口,限速厉害。
刚是上高速,就花了差不多半小时。
高速上的情况稍微好点,但为了安全,顾青时依旧开得很慢。
等过了收费站,顾青时听到了一声猫叫,才知道桑榆这个神经病把荔枝放在羽绒服里带了出来。
“你有病对不对?”荔枝一出来,径直蹦到了车前面,蹲在那里像个傻逼一样的看着两人,顾青时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桑榆把猫偷出来,就是想让顾青时找不到借口匆匆回去,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生气,抻着脖子道:“这天这么冷,它一个人在家冻死了怎么办?”
“你以为它跟你一样蠢?”顾青时偏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猫,你知不知道它到一个新环境会怎么样?”
桑榆诧异,这些她倒是没想过。
顾青时把车停在了一边,语气低沉,“桑榆,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只顾自己的感受,从来都不考虑别人。”
“你说你爸妈讨厌猫,你还故意带它来,你想过荔枝和我吗?”
“对不起,我当时没有考虑这么多。”桑榆生怕顾青时就这么丢下她走了,又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当时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荔枝抱着我的脚,我就……”
顾青时揉了揉眉头,动了动唇,又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车。
闹了这么一个不愉快,两人一路无言。
荔枝大约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也不敢皮,乖乖地跳了下来,窝在桑榆怀里舔爪子。
一到小区门口,顾青时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的桑坤和桑妈妈,她扫了一眼桑榆,“你故意的?”
桑榆故作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青时轻哼一声,下了车,扯了点笑,先和桑坤他们打了招呼,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把桑榆的行李箱以及几个礼品盒拿了出来。
桑坤过来接,顾青时把东西都递了过去。
“这么客气做什么,下次人来就好了。”
“没带什么东西。”顾青时道:“上次来没带什么东西,我都觉得太唐突了。叔叔,这些您拿着,我就不……”
不等顾青时把话说完,从副驾驶下来的桑榆突然高声道:“爸妈,这是顾青时和我的儿子,荔枝,怎么样,好看吧?”
桑妈妈面对顾青时特别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闻言立马附和道:“这猫儿好看,毛色好,看来青时照顾的很好。”
“都别往这个风口站着了,天冷,回去再说。”
“对,青时啊,走吧。”桑妈妈朝顾青时看过来,笑得有些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