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马蹄溅起水花,迎着风雨而行,唐鹤林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待唐鹤林走后,倒在地上的男子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演的还行吧?”
赵翼已经无颜见唐鹤林,“把殿下都骗回宫了,你说演的行不行?”
…………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暴雨,天亮已然放晴,在最东边仍有一小块乌云漂浮,若不仔细观察,谁也不会发现。
坑洼处的积水未消,经阳光反射闪现异样光芒。
随着雨过天晴,包黑黑的心情也很不错。
“唐小花,你快出来,本官有好玩的要给你看。”包黑黑手里拎着一个不知从哪骗来的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学舌鹦鹉,此刻正在笼子里来回蹦跳。
“唐小花——唐小花——”鹦鹉发音不清地叫着,但包黑黑仍听出鹦鹉在喊“唐小花。”
“行啊!学的挺快。”包黑黑将笼子举高,忍不住夸赞。
“学的快——学的快——”
包黑黑边笑着边推开唐鹤林的房门,唐鹤林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从来都没有睡懒觉的时候,今天倒是邪门了。
“唐小花,嘿嘿!被本官发现你睡懒觉了吧!”
门推开的瞬间,包黑黑有些愣住了!
房内整洁如初,空无一人,连同被褥都叠放整齐,像是昨晚没有睡过人一般。
难道唐小花昨夜没在房间?
包黑黑有些恍惚无措,唐小花不在房间,他能去哪了?
鹦鹉在笼子里来回乱蹦,包黑黑觉得心生不安,唐鹤林平时不会随意乱走,就算出去也会和他打声招呼。
“到底去哪了呢?”
“他走啦——他走啦!”
鹦鹉不合时宜地说出这几个字,却让包黑黑脑中闪过一丝异样,连同呼吸都变得缓慢。
难道唐小花真的走了吗?
不会的!
包黑黑将笼子放在桌子上,立刻冲出门外,他不相信唐鹤林会不辞而别,即便是走,也要打声招呼的。
“他走啦——他走啦!”
鹦鹉依然在笼子里来回蹦跳,声音还在响起,但包黑黑已经走出很远,全然听不清了。
“涂豆,你有没有看到唐小花?”包黑黑问道。
涂豆放下手中还未洗完的青菜,摇了摇头,“我从昨晚就没有看到唐公子了……”
昨晚……包黑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天,许多百姓都在大街上偶遇县太爷,县太爷穿过一条又一条街,见人就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唐小花?”
可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不知。
即便如此,包黑黑依然没有放弃寻找。
若是平时的包黑黑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绝对不会再多走一步,可他不知哪来的精力,身影依然在巷子里奔走、穿梭……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整整找寻了一天,包黑黑几乎走遍平阳县的每一个角落,问遍了所有能问的人,却连唐鹤林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的心空落落的,等回到县衙,就一屁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黄大黄二“汪汪”叫着,包黑黑什么也听不见。
仿佛灵魂抽离身体,如同行尸走肉,包黑黑眼神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太阳高照到日落西山,包黑黑自从回来,就一直坐在台阶上发呆。
他在等着唐鹤林,或许……或许唐小花只是有急事出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包黑黑这般安慰自己。
“少爷。”福伯和涂豆几人看着包黑黑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心疼,“少爷,你先去吃些东西吧!”
“是啊包大人,唐公子他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要是他看到包大人你这副模样,会难过的。”
包黑黑木讷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我要在这等着唐小花回来,你们先进去吧!”
福伯几人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少爷一旦倔起来,那是谁劝都不好使。
…………
天很快就黑了,月升柳稍,星星闪耀。
黄大黄二钻进窝里,蜷缩起身子准备睡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缘来则聚,缘散则去。
包黑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唐鹤林终究不属于此地,即便是采花贼也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道理包黑黑都懂,可一想起唐鹤林的不辞而别,心便隐隐作痛。
他有种预感,采花贼永远也不会再回到平阳县,永远也不会住进这个破败不堪的县衙了。
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包黑黑紧抿嘴唇,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脑海中唐鹤林的那张俊脸却越发清晰。
再也看不到那个手持折扇,眉眼如桃花的采花贼……
再也听不到唐小花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叫上一声,“包大人……”
不会有人在他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
也不会有人在他半夜肚子饿时,不顾夜深,不顾人静,急匆匆地去寻找吃的……
更不会有人会将一块糖塞进他的嘴里,亦或是放在他的掌心里……
往后只留下无尽的回忆,可这份回忆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包黑黑双眸饱含泪水,微微一闭眼,泪水打湿睫毛,两道泪痕划过脸颊。
比起唐鹤林的不辞而别,他更担心唐鹤林遇到什么危险,但一想起唐小花机灵又睿智的头脑,包黑黑的担忧也就少了些许。
是啊!平时都是他算计别人,又有几个人能算计到他呢!
太阳越过地平线,洒下万丈光芒,一整晚很快也过去了。
唐小花依旧没有回到县衙。
在这期间,涂豆几人曾前来相劝,包大人一直不吃不喝,他们担心包黑黑的身体受不了。
可包黑黑仍倔强地摇着头,亦如此前照顾唐鹤林花生过敏那般,日夜守护。
等了一整晚的包黑黑双眼布满血丝,唇色发白,他感觉浑身发冷,胳膊强支撑着地面站起,起来时,身子晃晃悠悠险些摔倒。
“包大人!”涂豆杨聪赶紧上前,“包大人,我扶你回房间。”
“好烫!包大人是不是发烧了?”杨聪摸着包黑黑烫人的额头,脸上满是担忧。
“快,快扶大人回房间。”罗博、白材也赶紧前来帮忙。
在外过了一夜,本就体弱的包黑黑感染风寒,高烧不退……
一连过了三日才稍有好转……
…………
烟京城内——
峻宇雕墙,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太阳下闪耀着异样光辉,唐鹤林觉得有些刺眼,他并未多看,步伐急促地向昭华殿而行。
褚玄胥躺在龙塌上,左肩膀上绑着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尽管他的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却仍能从面部轮廓看出年轻时的俊美。
温且止正站于一侧,像是随时待命。
有隐约脚步声传来,见是唐鹤林,褚玄胥立刻闭上双眼,紧皱眉头,装作很是痛苦的模样。
唐鹤林停下脚步,发丝有些杂乱,他无奈道:“父皇,你以龙体抱恙以及社稷安危为由,骗儿臣回宫,可有觉得不妥?”
从踏入烟京城的那一刻起,唐鹤林就察觉出自己上当了,这繁华依旧的城中,哪有半点外敌入侵的模样!
褚玄宥有些尴尬,在太监的搀扶下,他走下龙塌,注视着唐鹤林道:“云儿啊,父皇若不是以此为由,你何时才能回宫?”
当今圣上仅有太子殿下这一个孩子,也是他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唐鹤林注定要继承皇位。
见唐鹤林没有回答,褚玄胥语重心长的同他讲述有关唐紫蕊之事,表明自己有意退位,并且想要出宫寻找唐紫蕊,以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褚玄胥此时不再是高居皇位的帝王,而是一个爹,一个丈夫……
唐鹤林抬眸,看了一眼满是愁容的褚玄胥,他望了很久,接着跪在地上,沉重道:“爹,记得把娘带回来。”
从唐鹤林踏入皇宫时起,就知晓结果会是如此……
不久后的平阳县内,包黑黑坐在经常去的小山丘上,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花,花开的正艳,亦如某人一般……
【作者有话说:写完平阳县的剧情,这篇文就已经过了一半了,先感谢一下能追到现在的小可爱们(鞠躬!)
不知道各位小可爱对唐鹤林这个人物是怎么理解的。可能会想起他手持折扇,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是个风流又多情的翩翩公子……
他的爹是皇上,娘是江湖中人,所以他的身上既有皇家的威严之气,同时也有江湖上的不羁与洒脱。心向往江湖,身却被宫廷束缚,就是这种既矛盾又融合的特点。
关于唐鹤林回宫的处理显得有些急,不过大家记住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唐鹤林回宫是必然的哈哈哈!
另外在假扮太子进陆府引出惊雷堂这条线上,我真的有努力把它写好,但是写出来的效果却不理想(捂脸),抱歉抱歉!
接下来的剧情就涉及烟京城了,包大人与皇上的故事,采花贼这个身份也会继续出现的。看唐鹤林如何伪装身份,毕竟既要当皇帝,还要当采花贼,心累!哈哈~
包黑黑:京城,本官来了!采花贼,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