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天哇地一声大叫,抗议道:“我不乾!”接着妥协,“我还是习字读书好了……”苏仲明不再回答,继续百无聊赖。马车驶至后宫,苏仲明下车,急急奔往太后的寝宫,冲入寝宫,快步入屋,还没见到太后便脱口,“母后怎么样了?深子好些了么?”
太后施朝晶很安然地坐在珠帘小阁内,享售着香雾环绕于室以及杯中的茉莉花茶,平静地回答,“哀家好得很!你大呼小叫地做什么?”苏仲明撩起珠帘一看太后健健康康的模样,不由垮下双肩,“那为什么派人传信给我,说生了重病?”
太后微怒,斥责他道:“哀家若是不这么做,你能回来得这么快么!你也不看看你桌上的折子都几层高了!有多少个朝会要你主持!嬉游人间,那是一国之主该干的事情么!还有,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哀家报上孙子!”
苏仲明察了察额头上的冷汗,恭敬道:“我知道了,我现在便去看折子。请母后好好休息罢,我告退了。”话落,即刻步出太后寝宫。那小鬼羿天在宫殿外张望,一见苏仲明出来,便迎上去,关心道:“怎么样?太后有没有发火?”
苏仲明马上瞪了他一眼,指着自己的脸,回答,“我这个样子难道你看不出来是被骂过的?这句话以后不要再问!再问便罚你抄书一百遍,哼!”羿天吓了一跳,忙安慰他道,“不说便不说,回去吃吃绿豆汤,降降火。”
☆、第47话
这真是个好主意。——苏仲明心里不由泛起了食玉,迈步回去,路上遇见正迎面而来的文茜。那女子漫不经心地走路,也不看前方的路,听闻苏仲明的声音才抬起头。苏仲明叫她道:“呀,真稀奇,你居然懂得偷偷溜出宫去?”
文茜心里微微吃惊,脱口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刚刚从宫外回来的?”苏仲明答,“你是笨蛋我可不是,明明是宫里,你却穿着民间的衣服,肯定是偷偷溜出去玩了。”羿天也赞同地点了头,“就是嘛,连我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文茜闻声低头,看了看羿天,问道:“这小孩是谁?宫里居然有民间的小孩!”苏仲明不急着为她解惑,只催促她,“你还是先赶快回去把衣服换了吧!要是被太后看见,哈哈哈,你可要完蛋了!太后骂人的功力非同小可。”
文茜哼了一声,昂首阔步,才刚走了两步,又回头,“你知道我是出去乾什么的?告诉你,我是出去跟别人幽会了。”苏仲明有些好奇,问,“跟谁?”那女子得意几分,“偏不告诉你!”苏仲明摆出一副不稀罕的样子,“哈!反正跟我也没有关系。”一抬步,带着羿天这个小鬼便往前走。
“你……!”文茜不由起了愠怒,却是语塞,说出那番话本是想让他受一点打击,不想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她又像往常一样纳闷:明明我也是一个绝色女子,按理说,不管是站着也好坐着也好走着也好,都能引又到男仁,可为什么唯独他却是无动于衷呢?
“刚才那个姐姐是谁?”羿天一边走一边问。苏仲明答,“你忘了,她是王后啊!”羿天搔了搔头,出语,“怎么看,都还是长得跟猪一样……”苏仲明用手轻轻一鸭他的脑袋,“你的标准可真够高的!她已经可以了,不算丑。”
回到朱振宫,他立刻命人到御膳房传达绿豆汤的命令,不到半日,便有人端来了刚煮好的绿豆汤。他一面美滋滋地用瓷勺舀着吃,一面心想:住在宫殿里,最肖遥最自在的便是现在这个时候了,吃的穿的都免费,男女保姆随便使唤而且还不用我给他们发工资,还有车子可以坐——虽然速度不及现代汽车,不过应该算是这个世界的宝马吧?
苏仲明响用完甜品,便伸伸懒腰,托了外袍,躺在软榻上便呼呼大睡。值班的太监瞧了他一眼,轻轻地替他关上房门,过了大半日,眼看黄昏将至,见苏仲明还赖在软榻上没有起来,又赶到太后的寝宫禀报。
施朝晶正在寝宫的一间香阁里差花,一听禀报,面庞上显示出了不悦,“还在睡?连成堆的折子都没有看?”那太监点头称是。施朝晶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下了决定,“去定雪侯府,把李旋给哀家叫来!”
那太监起身,离去了,只过了将近三盏茶的时间,定雪侯跟随着那名太监前来,向施朝晶行了礼,恭恭敬敬地问,“太后有什么吩咐?”施朝晶反问他,“陛下这几天在外国完得很开心是么?”定雪侯坦然答,“是。”
施朝晶又问,“那么,陛下回来了以后不思国事,现在还在睡觉,你可知道?”话落,见定雪侯不语,又立起身,将花瓶摆在条案上,下了命令,“好了,你起来罢。哀家命你去监督陛下,他要是想偷懒、不好好当一个君王,你可以答他骂他。”
定雪侯听从命令,立起身,听候她的下一个命令。施朝晶启唇,只道,“你可以退下了。”话一落下,定雪侯恭敬躬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太后寝宫,接下来,径直去了苏仲明的寝宫——朱振宫。
掀起幕帐,撩起床帐,他果然看到苏仲明报着软枕正睡得很沉,想也不想,拉起他,给他披上外袍,随之把他扛在兼上,走出屋。苏仲明突然被惊醒过来,一看下方是地面,不由大惊,慌忙喊道:“喂!乾什么!”
定雪侯不急不徐,也不停步,一边走一边回答他的惊惑,“这是太后的命令,叫我监督你,不许偷懒。”苏仲明很是不满,脱口反驳,“我哪里偷懒?我刚从外面回来啊,赶了这么多路很累啊!休息是应该的!哪里算偷懒?难道你不累?”
定雪侯不答,一直往前走,苏仲明仍在乱叫,“放我下来啊!放我下来!我要脑充雪而死了……求求你啊……你是聋紫么?没听见我说的话?喂……”定雪侯沉默,片刻后,忽然很平静地启唇,“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苏仲明愣了一愣,不明所以,心里想:送我东西?什么东西?不会是吃的吧?看他两手空空的样子,不像是送吃的……难道是什么保贝?难道是手镯?或者玉佩?还是……
定雪侯推开一扇屋门,把他放下来,他们的面前是一张桌,桌案上堆着成山的折子,他坐在他的身边,从妖间掏出一件挂饰,大方地放在了他的掌心。苏仲明一看,大惊,“藏……桐花云典?!送给我?”
定雪侯解释,“他们知道我还活着,知道我的所在之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东西放在我这里便不安全了。”苏仲明盯着他,不解,“你是想让我替你保存,还是想继续逃避过去?”定雪侯只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聘礼。”
“聘礼?什么聘礼?”苏仲明越听越疑惑。定雪侯解释,“雯国的法令,并没有禁止男子之间不可以婚配,这个便算是我迎娶你的聘礼了。”苏仲明倏地立起,把桐花云典递还给他,直言道:“这个东西,我不能收。”
定雪侯怔了一怔,缓缓立起,猜道:“你不愿意跟我成亲?”苏仲明重重地点下头,确定了他的猜测。定雪侯又猜了一回,“因为慧柔和文茜?”苏仲明轻轻一叹,不多言。定雪侯沃住他的右手,替他弯了四指沃紧桐花云典,“我会想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离婚还是离婚。”苏仲明口直心快,又问他,“你觉得你向长公主递上了离婚协议书……呃,是休书,她会同意么?”定雪侯低头沉思,苏仲明又大胆地猜测起来,“她一定会大吵大闹,闹到太后那里去,太后要是站在她那一边,一定会棒答鸳鸯,到时候,我跟你肯定会完蛋!”
定雪侯看着他双眸,面庞上很平静,脱口而出的言语却稍稍带着一些抱怨,“当初,你非要成了那门亲事,要是当初你没有那样坚定,现在便不用为女人的事伤脑筋了。”苏仲明一点也不这么认同,回道:“这关我什么事!都是你壁的。”
一对一答,互相埋怨之后,两人对坐无言,半晌,苏仲明信手拿起一封折子,展开来,再也不理会身旁的定雪侯。但他只连续看了五封,便头脑昏涨不已了,撑着腮,显得很是百无聊赖,对身边的定雪侯脱口,“不如你帮我看吧?我都快烦闷死了。”
定雪侯心里不愿意,但又怕违背了苏仲明的意思会令他生气,因而让得来不易的幸福毁于一旦,只好顾命接受,接了他递过来的折子。苏仲明又指了一指桌案上的一部分奏折,打算与他分工合作,“这些都交给你了。”
定雪侯不由发自内心地轻轻一叹,无法抗拒。苏仲明只因自己找了个可靠的帮手,心里一下子得意起来:嘿嘿,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到了晚上便不用那么辛苦熬夜了!
此时,在葛云国暮丰社的总舵——神绕山庄的后山,掌门黄延一派悠闲地坐在小河边垂钓,小少年风闻一如既往地在一旁市奉,正弯腰认真地数着小筐子里的活鱼。
他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由远而近,不由抬起头来,一瞧,直起了腰,忍不住脱口一声,“紫……紫少爷……”何笑半分也没有回应他,亦也佯装没看见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垂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