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咨羽一愣,随即低头笑开了,他边笑边在景深警告的目光中把头靠在了景深的肩膀上,大鸟依人地蹭了蹭景深的肩膀。
风吹在脸上,蓬勃的生机与热度,景深闭了闭眼睛,就这样的一个瞬间,他觉得很?好,好到可以忽略他对存在意义的思考。
脸颊轮廓边缘被柔软干燥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景深闭着眼睛没动,细碎的吻从脸颊蔓延到了嘴唇,景深没有推拒,他抓紧徐咨羽的手,侧头深吻了过去。
这?是他们接过的最安静的一个吻,天台呼呼的风声将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掩盖住了,所以即使很?心动,也不必费心去隐瞒,只需要此时此刻享受这?个吻带来的快乐就好。
“生气了?”徐咨羽乖乖地让景深抓着手,一脸调侃。
景深:“还好。”
徐咨羽:“不开心,要不我女装给你看?”
景深笑中带煞地瞪了他一眼,“毛剃了吗?”
“女装的话,当然是要剃毛才好看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剃,今晚就剃,”景深瞄了一眼他的长裤,“我看着你剃。”
徐咨羽晃了晃头,眨了眨深邃的眼睛,“你亲自来?”
同样是眨眼睛,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景深抬手摸了摸徐咨羽的眼睫,指尖从徐咨羽的睫毛上滑过,徐咨羽没有动,任由景深的指尖触碰他脆弱的眼睛,景深盖住徐咨羽的眼睛,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因为我喜欢,就放过你了。”
第65章
“喜欢, 喜欢什么?”
徐咨羽追在景深身后,不停地问,“是喜欢我?还是喜欢……”
景深作势抬手要揍他, 徐咨羽象征性地闪避了一下, 景深看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像这样悠闲又亲密的打闹对?徐咨羽来说太新奇了, 他很兴奋, 胸膛里像藏了一只扑腾乱飞的鸟,脚步也不由变得轻盈。
两人说着根本没有任何内容和意义的话往下走,上翘的嘴角一直没有下来,走下楼回到?大厦内时, 原本在大厅上课的管家和队员全都不见了。
景深脚步一顿,张望了一下,“人呢?”抬手看了一眼表,“去吃午饭了?”
徐咨羽表情略微凝重了一瞬,随即自然道:“应该是,走, 我送你回去。”
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地面留下几个?长期停车的印子,一排豪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深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他看了一眼徐咨羽,从?徐咨羽的侧脸中看出了严肃, 徐咨羽注意到?了景深的注视,脸色黑沉,“把车全开走,一辆也不留,根本不把我这老大看在眼里。”
景深微笑了一下,“坐我的车。”
两人又回到?地面, 景深叫来了他的车。
“等等,”徐咨羽要上车前,忽然道,“我今天?还有训练任务没完成,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回来。”
景深坐在车里,双手松松地搭着方向盘,面上神情逐渐冷淡下来,垂下眼也不说什么,转动方向盘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徐咨羽高挑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景深收回目光,眉梢眼角都是冷冰冰的,好像很亲近,好像很喜欢,可?到?底只要涉及到?先世界的事情,徐咨羽总喜欢瞒着他,难道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景深脚踩油门?,眉头蹙得很紧,心里一瞬间就从?风和日丽变为狂风暴雨。
自己现在是在别扭吗?为什么有话想说不能立刻沟通?遮遮掩掩的自己生闷气然后让对?方去猜这不是太幼稚了吗?
景深踩下刹车,头顶微微冒汗,他很警惕,警惕于现在这个?有点不一样的自己。
立刻掉头回去,徐咨羽已经不在原地,景深拨了徐咨羽的电话,不出意料的忙音,幸好徐咨羽手机里的追踪软件还在,景深打开一看,发现徐咨羽的手机就在阿摩拉大厦的位置。
景深顺着坐标去找,手机正孤零零地放在小黑板前的座椅上。
小黑板上右下角最后一个?“风”字还剩最后一笔没写玩,字迹猛地一顿,戛然而止十分显眼。
这么简单的字就算遇到?再?着急的事情也不会写不完人就不见了,除非是忽然被人强行带走。
景深强破自己冷静下来沉着思考。
有人带走了徐咨羽的队员和车,他和徐咨羽在天?台上也就待了十几分钟,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那么多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景深猛地回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世界已经慢慢进?入这本书,那么徐咨羽的世界呢?
徐咨羽和徐咨羽的队员给他的感觉太过?无害,他一直都觉得先世界应该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酒一样的存在。
——毕竟作者能设定?出什么高标准的世界呢?
他、徐咨羽、楚歌……等等所有人,每一个?人都是无性经验,身上贴满了单一的标签,无一例外的非富即贵,经历坎坷,这……不就是他在无数本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纸片人吗?
人可?以穿进?书里,公?司怎么可?能整个?照搬进?书?
没有别的解释。
景深大胆假设,他的世界也本来就是一本书罢了。
要承认这一点很艰难,如果自己的诞生就只是作者笔下随心所欲的挥毫,就像他口中曾说过?的提线木偶一样,那么人生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但至少——“笔给你,你来写。”
他的造物主出让了作为命运之神的权利,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振作?
笔已经给他了,该写出怎样的故事,当然是由他说了算!
徐咨羽,徐咨羽到?底在哪里?这是他喜欢的,他看重的人,除了他,无论是谁,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个?现代世界,现代世界有现代世界的方法。
至少,他在作者的设定?里,是这座城市呼风唤雨的王。
城市尽头,明?亮的天?空逐渐变得黯淡,一股不详的气息蔓延开,这股气息全来自于站在高处的男人。
“好久不见。”
温柔华丽的声线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歌剧院散场后的夜风,一条通体银白的小蛇缠绕在男人修长的手臂上,血红的眼珠机敏地凝视着面前风尘仆仆的英俊男人。
徐咨羽冷淡道:“人呢?”
“自己的人应该自己看管好,这个?道理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可?是你总不放在心上,”单薄的掌心轻轻抚摸了他手臂上的小蛇,“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一个?不服管教的下等人不配成为执行官。”
“彼此彼此,”徐咨羽对?于几个?月前自己对?“顾静松”的怀疑深表遗憾,承认自己是走眼的厉害,“顾静松”是挺讨厌,但远不及面前这个?人由内而外的令人生厌,明?明?腐烂透顶还要装作光辉璀璨,“你这样的人能成为执行官也令曾令我怀疑世界的秩序。”
“秩序?”顾静松抬头望向晦暗的天?际,以一种咏叹调悲哀又残酷道:“这个?世界早就混乱不堪。”
徐咨羽一直就觉得顾静松这个?人很邪性。
同样身为执行官,顾静松和他的队员却是异类一样的存在,他们不是苦行僧,也从?不流血,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在粗糙的先世界里建立起一套森严的等级制度,在黄沙中建造起一个?奢靡国,是徐咨羽永远无法理解的存在。
如果不是同为执行官,血誓不得反目,徐咨羽早就想和顾静松翻脸了。
“你的大脑也很混乱不堪,”徐咨羽道,“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交待我队员的下落,否则……”
“否则?”顾静松怜悯地望向徐咨羽,“否则你能怎么样?一个?无智慧的莽夫。”
“否则——”
清冷的声音从?天?而降,徐咨羽吃惊地回头,在看到?景深的一瞬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担忧。
景深没理他,只是冷冷的用充满怒火的眼睛盯着顾静松,“否则就是十年以上三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天?盛传媒的公?关部眼线遍布全城,狗仔媒体是这个?城市最亮的眼睛,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必须臣服于这个?城市的王。
徐咨羽看着景深往顾静松那靠近,忙伸手去拦,“别过?去——”景深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死就滚远点。”
徐咨羽:“……”好凶。
俊杰徐咨羽再?一次依靠自己的本能做出了判断,慢慢把手放了下来。
景深走到?了顾静松面前,余光扫了一眼顾静松手臂上的小蛇,嘴唇微动,“真丑。”
顾静松一动不动。
他从?这具躯体中苏醒,他记得面前的这张脸。
心跳不受控地加速,悲伤又眷恋的情绪从?他的胸口蔓延而出,他的眼睛也不受控制地落在面前人的脸上,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不抬起自己的手,轻轻触摸对?方白皙的脸庞。
景深伸手了,在徐咨羽猛缩的瞳孔中,他伸手扼住了顾静松手臂上的蛇头,银色的小蛇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它和主人心意相?通,知?道此刻它是面前这个?陌生男人的掌中之物,它不配反抗。
“我不管你是谁,”景深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将?软绵绵的银色小蛇从?顾静松手臂上拽下,“他是我的人,谁也不许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