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白秋吃饭。
大伙儿都已经落座了有大鹅炖粉条,用盆装的。还有一篮子的馒头,还有农家大酱和一小盘酸菜芯儿。
在东北酸菜芯儿酸中带着一点清甜吃起来口感脆爽,在燥热的屋子里就跟小零食似得。孩子们喜欢空口嚼着吃。大人嫌滋味不够还会蘸酱,酸甜咸脆,滋味尽占了。
大鹅是用铁锅炖的,早就脱骨了闻着就香,但白秋此刻一点胃口都没有。看着满桌的饭菜,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看一下大门,就盼着贺长风能出现。
贺建国道:“小白吃菜啊,锅里给老二留了。”
兰桂英也道:“对,咱吃咱的,不用管他。”
白秋虽然嘴上应着但是吃不下,就吃了小半块的馒头,连口菜都没吃就下了桌。
其余的人都顾着吃下雪的第一顿大鹅,也没太关注白秋。白秋回到屋子里,心像是放在炭火上烤一样,不知道长风哥到底弄的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头悉悉索索捡桌子了,贺家人都吃完了。白秋连忙过去刷碗。他现在心里太慌了,宁可让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白秋刚刷完碗,贺长风就回来了,白秋瞧着他,整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
这贺长风也坏,从外头到进屋压根就没看白秋,弄的白秋心里更是没底了,连忙跟了上去。
贺长风也知道他回来的晚,直接去了厨房,打开锅盖里面果然有给他留的饭菜。
随后就从筷子篓里拿出一双干净的筷子,准备开始吃,白秋在旁边道:“长风哥……”
贺长风大口大口的吃着粉条和馒头,抬眼看了一眼白秋:“吃完饭再说。”
贺长风也是饿了,吃饭速度非常快。
白秋一直在旁边等着来着。等他吃完,道:“人接回来了。”说完叫白秋去猪圈那边,他已经安排好了。
白秋一听,连忙道:“谢谢长风哥。”
贺长风听到这一声眼里松快了一下。白秋惦记着他父亲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出去了。
贺长风则是去了贺建国的屋里,贺建国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呢。都是村委会的老报纸,以前已经看过几遍了。贺长风进来的时候贺建国连头都没抬,道:“下次吃饭早点,越来越没规矩了,让一大家子人等你一个。”
旁边的兰桂英在缝着衣裳,小孩子长得快,衣服经常是改了又改。这不,半个月前的衣裳现在穿着又小了。
贺长风坐在炕桌前,对他爸道:“爸,跟你说个事儿。”
贺建国啪的一下把报纸合上,道:“啥事儿。”
饶是贺长风,也顿了两三秒,道:“那个大牛村他们不愿意交换养猪技术。我说帮他们把牛棚里的那个人换到咱们这,他就愿意了……这事儿我应下了。”
贺建国听到这个消息,顿时道:“这大牛村的老东西也太不是物了,他们村就剩下一个劳改,其他的平反的平反接走的接走,咱们村里还有五个呢。你张罗这事儿干啥。明年他们在党代大会上又有的说了?”他不乐意,之前都接手他们不想要的一个知情了。现在又把劳改弄到他们村里,这啥意思,他们村又不是垃圾箱。
贺长风第一句话说出来,剩下的就好说了:“反正咱们债多不痒,虱子多不愁。怕啥。对了,我跟小白已经决定过去养猪了,您老就瞧好吧,等明年分猪肉多给我们记一功。”
贺建国拿起手中的报纸卷成个筒形就要论起来打贺长风:“熊玩意,主意太正了……”
被贺长风敏锐的躲过去了,道:“就这么定了!”说完道:“我们今儿就过去住,提前感受一下。”
贺建国气的不轻,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提前跟家里商量,一个人就做了决定,怒道:“滚吧,过年也别回来。”
这下兰桂英也顾不上做衣裳了,起身道:“长风,这么晚了哪儿去。要去也不急于一时。那可啥都没有呢。”
贺建国道:“让他滚。”
兰桂英眉毛一横道:“你说啥,凭啥让我儿子滚。你个老棺材瓤子,别把你当村长那个做派拿到家里。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贺建国一见兰桂英火了,气焰也灭了下来。
但兰桂英也没阻止的了贺长风,见他抱着铺盖卷就走了,给兰桂英气的够呛。
贺建国一看,幸灾乐祸道:“该,都是叫你惯的。”
兰桂英本来也对贺长风挺生气的,但一听他在旁边加刚,顿时道:“这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好像是有毛病……大过年的养什么猪。”
贺建国脸上那笑意僵在脸上,臊眉耷眼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就知道说我。”
……
白秋去了猪圈那边,猪圈的那个人早就被贺长风打发走了。他进了房子里。这房子一直有人住,但是住的也邋遢,白秋进去就看见他爸白孟举了,白秋道:“爸。”他这话一落,眼泪就涌了上来。他爸爸的手上全都是冻疮,有的都已经流脓化水了。
白孟举被关押的时间久了,有些呆滞,白秋连忙给他爸扶起上了炕。随后开始烧火。这边虽然没有煤炭但是有柴火,又烧起了热水,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干净的盆,涮洗了几下。白秋能干。又有强迫症,屋子里简单收拾了。
虽然没有细拾到,但是已经比之前顺眼不少,炕上也暖和,他给父亲脏的都已经梆硬的衣服换了下来。是一层一层的剥下来的,穿着衣裳的时候还觉得人肿肿的,可是脱下来才发现他瘦的厉害,完全就是皮包骨。
白秋看不了这种,看一次眼泪掉一次,找了一个干净的棉布,用水打湿之后给他擦拭了下身体。顺便检查一下他身上的伤口。
擦几下棉布就黑了,洗几水水也黑了,白秋换了三次水才给他爸爸彻底擦洗干净。
手脚上的冻疮很厉害,他的膝盖那里也有伤,稍微一动,白孟举就发出呜咽的声音。
白秋吓的不敢动弹:“真的很疼么?”
白孟举也不回他,炕上虽然热但是屋子凉。白秋把自己的棉袄棉裤脱下来给他爸换上。白秋在男人中属于清瘦的,他爸骨架比他大,但穿他的衣裳正正好好。
白秋摸了下他的额头倒是不烫,找了个刀片给他把脏乱的胡子给刮了。
他头上生了虱子索性把头发也刮掉了。没了这些茂盛的毛发,倒显出几分昔日的模样,只是也老的厉害。
白秋道:“爸,我是白秋啊……你认不认得我?”
他爸的眼睛无神,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秋擦了擦眼泪道:“爸,以后我照顾你……妈跟弟弟出国了,你放心吧,大家都好。”
“我不知道你在这边,你说巧不巧,我们俩就隔了一个村子,就跟老天爷安排的好。”
“这次是小村长帮忙,我欠了他的。”
“听说所有人都快平反了,等到那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白秋瞧着他爸对这些话都没有反应,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但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不管怎么样他找到了父亲,已经是上天的厚待了!白秋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说来也奇怪,他爸对他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只要看见他,就像是漂浮的小船终于靠到了码头一样,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白秋平日里最是听话稳重的,这会儿道:“这一辈子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们都要好好的。”明明很普通的话说着说着还委屈了:“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平常我不敢说。我其实喜欢男人,很小就发现了。等你好了,你再打我行吗?”
一直对白秋说什么话都没反应的白孟举,突然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白秋心里一惊,看过去白孟举眸光涣散,人也看起来呆滞,白秋低下头就知道是他太奢望了。
就在屋子里一片沉寂的时候,贺长风来了。不但人来了还带着两床被子和枕头,一进来就看见白孟举已经不像之前流浪汉那模样了。看着白秋道:“我跟我爸说了,咱俩以后来养猪。”
白秋有些感激,知道这样就能方便照顾他爸了。道:“长风哥谢谢你,我一个人就行了。”他比谁都知道贺长风在村里多重要。这边离贺家也远,就是他愿意,村长跟兰姨也不能答应。
贺长风道:“我也学学,养猪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再说明年咱村也多养几头,你一个人整不了!”
贺长风从裤兜里掏出半盒冻疮膏道:“喏,家里就剩下这半盒了。”
外头天都黑了,他本来打算明儿再去供销社买点的。
白秋一脸感动的看着贺长风。贺长风有些不自在,揉了一把白秋的脑袋。道:“行了。”他一个北方人,不喜欢别人跟他太客气,尤其是他家小知青,成天谢来谢去的怪生分的。
白秋给他爸的手脚都涂上厚厚的冻伤膏,随后给他放在炕头,那边要暖和一些,白秋睡在中间,贺长风在炕梢。
屋里实在是太冷了,像这种冷屋就炕头那一点温暖。白秋把被子都给他爸盖上,自己只能跟贺长风盖一床,这边可比贺家冷多了,白秋有些对不住他,道:“冷的话就靠近点。”这样可以互相用体温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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