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咱们都是同学,可不能偏心。”
江倦从袋子里拿出一瓶乳酸菌,一个面包放到谢惊弦桌上,就将零食袋递给了旁边的同学:“我买了很多,拿去分吧。”
班级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气氛热闹起来。
江倦重又将目光转向谢惊弦,见他还是不动,对视片刻,他挑起嘴唇,凑过去道:“怎么,担心我下毒?”
距离近的缘故,谢惊弦能闻到江倦唇齿间传来的甜蜜的奶香味,那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平日里怕是谁都不会把江倦和大白兔奶糖联系在一起,可那味道与他却意外的相配。
谢惊弦眯起眼睛,目光在江倦脸上流连,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配饰和装扮,穿着校服的江倦给人一种乖巧温顺的感觉,可他打架的时候眼神却会变得十分犀利。
矛盾的特质。
旁边已拆开干脆面咬了一口的同学听到江倦的话,险些被呛死,旁边的人忙给他顺气倒水。
江倦不管身后乱糟糟的局面,拿起桌上的面包撕开包装,掰下一半当着谢惊弦的面吃了。
如此幼稚且孩子气的挑衅……
谢惊弦原本阴霾的心情因江倦的举动好了一些,他第一次在江倦面前展露出笑容,轻笑一声,拿起剩下的半块面包,望着江倦的眼睛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咽了下去。
第5章
江倦这一番举动把(4)班的人都搞懵了,江倦跟谢惊弦从高一入学开始就不对付,现在连番向谢惊弦示好是怎么回事?
江倦回到座位上,就见系统页面上的好感度和信任度毫无变化,这也在意料之中,谢惊弦并不是一个会被轻易感动的人。
江倦想要的也不是谢惊弦对他的好感和信任,他只想在回原世界前,舒舒服服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比如说,不要饿肚子。
就是这么简单。
(4)班的学生心里都好奇极了,可又觉得江倦和谢惊弦之间的气氛怪异,也不敢贸然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倦回到座位上,注意到前桌写卷子的白光不时转头偷看他,江倦不知想到什么,弯起嘴唇笑了起来,他在桌子底下轻踢了一下白光的凳子。
“唉,白光,你经常跟谢惊弦通风报信,能跟他说的上话,对吧?”
猝不及防被点名,白光吓得差点跳起来,他连连摇头:“我……我没有。”
通风报信这种事怎么能承认,那不得被江倦打死。
江倦看白光抖得厉害,有些无语:“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你既然跟谢惊弦说的上话,能帮我个忙吗。”
白光瞪着他,江倦从口袋里摸出一盒药膏:“你知道吧,谢惊弦手烫伤了,你把这药拿给他。”
这盒烫伤膏是江倦从家里带来的,原主自小就顽劣,不是伤着了就是碰着了,所以他的家里备着各种药物。江少爷金贵,这些药物都是市面上最贵最好的。
白光僵硬地转动脖颈,将目光从江倦脸上移到他手中拿着的药膏上,他一脸紧张和为难,好像江倦要交给他的不是烫伤膏,而是炸/弹。
江倦见他迟迟不接,道:“怎么,担心我在这药膏里动手脚?”
白光瞪大眼睛,一脸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江倦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小子,怎么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江倦道:“放心吧,这盒药是新的,都没拆开过,你仔细瞧瞧,这包装的这么严实,我根本没办法动手脚。”
白光依言仔细看了看,果然见封口还没拆开。江倦道:“这个药专治烫伤的,比校医院开的那些药好多了。”
白光看着江倦,咬了咬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
江倦半真半假的叹着气:“我高一时不懂事,给谢惊弦带来很大的伤害,现在我……”
白光耳朵动了动,这两天江倦的行为实在反常,尤其是跟谢惊弦之间,其他人不敢问的问题,白光觉得自己可能要知道答案了。
他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小声问江倦:“那你……”
江倦道:“我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了,现在想要补救一下,只是谢同学怕是不会轻易相信我,只能拜托你了。”
白光有些怀疑地看着江倦,也不知他是在做戏还是说真的,最终他将药膏接过去揣进口袋里。
江倦笑起来,不忘提醒道:“哎,别说这药膏是我给的,我担心他对我心怀芥蒂,知道是我给的药,他就不肯用了。”
白光应了一声。
白光口袋里揣着药膏,心里猜测着江倦话里的真假,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在路上叫住谢惊弦。
这里是主干道,道路两旁生长着高大的梧桐树,谢惊弦停下脚步,被梧桐叶子切割的细碎的阳光投落在他身上,衬得少年眉眼愈发俊朗。
白光总觉得谢惊弦身上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让他有些害怕,可已他的性格也不愿看见同学被欺负——尤其还是那么优秀的同学。所以白光心里虽害怕,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给谢惊弦通风报信。
白光将手里的药膏递给谢惊弦,一抬头就对上谢惊弦黑曜石一般清冷的眼眸,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结巴道:“这个是……江、江倦让我拿给你的。”
说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白光眼底露出我命将休的惊恐神色,后退一步,扭头就跑。
谢惊弦看着白光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手中精致的药膏盒子,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下午上课,江倦一见白光就问他怎么样了。
白光小声说:“我拿给他了。”
“他收了?”
白光更小声的嗯了一声,江倦有些意外,在女主出现之前,男主可从未接受过来自别人的善意,又或者说,在女主之前,没有人向他表达过善意。
江倦看着白光,心说看来谢惊弦对这小子是不排斥的。他笑道:“好,谢谢你了。”
看着江倦脸上的笑容,白光欲言又止,他见现在江倦心情不错,就想把自己不小心说漏嘴的事交代一下,鼓足了勇气正准备开口,就见徐让一头热汗地从外面进来了。
一见徐让,白光就想起高一时江倦带着徐让四处征战的恶行累累,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散的干干净净。他转回去继续做题。
然而一天过去了,江倦手上的灼痛感一点也没有减轻。
原主娇贵,一点小伤小痛就嗷嗷叫,家里备的药都是最好最贵的,用了效果显著,现在他的手还事那么疼,唯一的解释就是谢惊弦根本没用那药。
江倦琢磨着,这小子不会是把药膏丢了吧。他微微皱眉,这应该不至于。
这天下课,江倦在洗手间拦住往外走的白光。白光一想到自己说漏嘴的事,就害怕的很,这事要是被江倦知道了……
万幸的是谢惊弦跟江倦很少交流,谢惊弦应该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可那也架不住他害怕,这校霸级别的人物天天骚扰自己,他坐在江倦面前,避无可避,简直要吓哭了。
江倦并不知道白光心里在想什么,交给白光一卷纱布:“去,帮谢惊弦把药换了。”
白光拿着纱布,傻傻地“啊?”了一声。
旁边的人见江倦堵着一个人,那人白着一张脸,很是恐惧的样子,不想惹麻烦,都自发的退了出去。
江倦只看了一眼那些落荒而逃的人,没怎么在意,他说:“你问问他那药膏还在不在,不在就用这一盒。”说着又塞了一盒新药给白光。
白光一脸懵地回到教室,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江倦则在外面转了一圈,等他回来,就见白光已经站在谢惊弦桌前了。
江倦尽量自然地回到座位上,抓起词典假装在记英语,余光则不时往对面飘去。
偷看得正欢,猝不及防对上谢惊弦清冷漆黑的眼眸,他微微一怔,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只留给谢惊弦一个后脑勺。
谢惊弦眯了下眼,他收回目光看着面前一脸纠结为难的白光,将缠在手上的纱布解开了。
白光拦了他一下:“你、你真要换啊?”这江倦的行为实在反常,结合他的累累前科,总觉得这药不对劲。
谢惊弦的手烫成那样,这药如果有问题,那手会不会废了啊?
谢惊弦不像白光那么纠结,淡声道:“没事,换吧。”他也想看看,江倦到底想做什么。
白光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江倦从英语词典下伸出一根小指,催促自己动作快点。
白光:“……”
白光一脸纠结的拧开药膏,沾了一点抹在手背上,触感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等了几分钟白光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才给谢惊弦涂上。
江倦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见谢惊弦没有排斥,总算是松了口气。
旁边的徐让则眯起眼睛对江倦道:“倦哥,你觉不觉那小米粒最近胆子变大了?”
江倦侧目:“小米粒?”
徐让:“就白光啊,那小子的胆子比米粒还小,你不觉得叫小米粒很合适吗?”
江倦无语,这小子这么喜欢给人起外号,叶裴叫叶子,白光叫小米粒,年级主任叫铁丝网——因为年级主任秃顶,头顶光溜溜一片,旁边的头发围着很像铁丝。